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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自我封闭
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是沈就最忙碌的时候，学期快要结束，所有的事情一头压倒了他身上。哈文老师有意让他从下学期开始接触校刊，霍普西斯大学出版的文学类校刊不光只在校内发售，在整个A国订阅量也十分可观，沈就感激不尽，因此更加卖力地完成手上的任务。
忙碌了一天回到宿舍，推开门，戴纳和艾弗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两个人肩靠肩离得很近。
“嘿！沈。”
沈就不知道他们俩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了，算起来，很久没有听见戴纳对艾弗里发牢骚。
不过沈就挺喜欢现在这样，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
时瞻还没有回来，他们的研究到了最后关头，时瞻作为里面经验最少年龄最小的成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这一个月干脆就从早到晚都泡在了研究室里。
吃晚餐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的早安，他和时瞻都不是话多的人，见不到面自然话就更少。
没有胃口，勉强喝了一碗汤沈就没有精力动弹，坐到沙发上和他们一起看起电视来。
电视的内容他不感兴趣，全身放空，没精打采地发着呆。
戴纳支着手臂看着沈就，对方圆乎乎的脸蛋上，眉眼下垂，好似受了委屈的仓鼠，“沈，你看起来好寂寞哦！”
“我？寂寞？”沈就一脸疑惑，他一个人面瘫脸脸上还会有寂寞？
艾弗里看不下去，说：“那么想他就去找他呗！”
沈就扯出一个笑脸，“我没有.....我吃多了出去散散步.....”说完，在沙发上两个人的注视下，他手忙脚乱地拿上外套出门。
艾弗里满脸疑惑，“他晚上喝了一碗汤就吃多了？”
戴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他怎么看上了这么傻的一个人。
......
初夏的A国夜晚吹过的凉风已经夹杂着一丝燥人的气息，这是酷夏的敲门砖，也让走进研究室大楼的沈就感到了莫名的烦躁。
沈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他来这里给时瞻送过两次衣服。轻车熟路地走到研究室门口，门口走廊处站着两个学生在聊天，沈就上次来的时候见过他们俩个。
两个学生都不记得沈就，正聊着天，看到一个男孩走过来，他们问：“你找谁？”
这两年沈就长高不少，粗略估计也有178了，只是脸长的幼齿，在这两个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面前，这点个子就显得不够看了。
“我找时瞻。”沈就不敢看他们，小声地回答。
“你是不是......"其中一个学生越看沈就越觉得熟悉，指着他说，”你是不是上过学校的月刊啊？沈就！是不是？“
学校的月刊每期都会有一个专栏介绍校园优秀学生，每个系轮一次。
沈就点点头，有些局促。
“我对你的印象很深，我女朋友看到你的照片一直在夸你可爱，夸得我的耳朵都要生茧了！你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大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华国人长得都很年轻。”
沈就继续点了一下头，脚尖向后退了半步，更加局促。
“你找时瞻吗？他在里面，不过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一听这话，沈就下意识地认为时瞻是不是犯病了，他急忙问，“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也不清楚，他今天下课过来就一直不说话，晚饭也没吃！”
沈就有些担心时瞻，他这段时间总是心绪不宁，居然忘了时瞻的病！
一进去，沈就就看到了趴扶在桌子上的时瞻，勾着的背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像是睡着了。
放缓脚步，沈就小声喘着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睡着了，一定很累吧......白天要上课空闲时间又要忙研究室的项目。
沈就想走过去抱抱他，远远地，他好像看到了时瞻怀里搂着一团蓝色的东西，距离越来越近，他看清了。
是自己的一件衬衫。
沈就依稀记得这是他昨天换下来扔进洗衣机还没来得洗的一件衣服。
时瞻为什么要搂着他的衣服？
沈就顿住脚步。
他想起了他曾经在时瞻房间里找到的那几件自己的衣服.....
当初他就想过，时瞻为什么要偷拿他的衣服？
他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他很害怕时瞻，所以也没有主动问过这个问题。
搂着衬衫的男生像是做了噩梦似的紧皱着眉头，他不适地动了一下，埋进衬衫里重重地喘息，奇迹般的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睡梦中的男生往衬衣上蹭了蹭，又沉沉睡了过去。
“你研究生毕业之后还继续升学吗？”
“当然了.....”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话的学生衣角被研究室里跑出来的人影蹭到，他定睛一看，来找时瞻的那个男生夺门而出，“哎哎，小弟弟！”
“他怎么了？”
“不知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
......
“你不要喷这个，太难闻了？”时瞻嫌弃地挥舞着手臂，想把空气中的香水味挥走。
沈就尴尬地停下来，抱歉地说，“很难闻吗？这是哈文教授送给我的，他说是中性香水我才喷了试一试的......你不喜欢，我不喷了好不好？”
时瞻握住他的肩膀，另一手不露声色地夺走那瓶香水，“你先去洗个澡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
“等一会儿它就没有了，现在洗了澡晚上还要再洗，很冷....."尽管室内有地暖，卫生间的窗户缝还是会有冷风吹进来，沈就极度怕冷，一点也不像洗两次澡。
“乖！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我喜欢你本来的味道。”
洗衣机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沈就跌跌撞撞地走进时瞻的房间，打开衣柜，不属于这个衣柜风格的几件衣服跃于眼前。
“为什么......追我？”
“因为我的脑子里都是你......这里......还有这里，他们痛的时候我只能想到你！”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我离不开你，沉沉。”
滑落在地，冰凉的气息袭满四肢百骸。
对了，他怎么才发现呢？
时瞻从来也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这两个字……
怪不得在餐厅里他明明看到自己却没有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而是后来才喊他进去，怪不得整整一个月时瞻见不到他也不会想他……
透明色的液体沿着泪痣滴落，晶莹剔透，包裹着悲戚。
颤巍巍的摸向眼角，指尖沾上泪滴。
哭了……
他哭了……
原来他会流眼泪啊……
*
“简医生，你能咨询你一个事情吗？”
简医生眼睛亮了亮，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你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当然可以，你有什想问的？”
“你了解躁郁症吗？”
“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沈就思索了一番，省略了一些内容，“我有个朋友有躁郁症，他怎么也不肯来医院看病，所以我想咨询一下……”
……
“按你说的，你那个朋友需要固定的气味让自己镇定下来，很明显是心理问题，应该症状不太严重，躁郁症一般发病的时候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既然他能通过物理手段克制住，那你可以不用太担心。”
沈就听完点了点头，又说:“简医生，你看能不能给我开些药，让他不再需要靠气味就能冷静下来……”
……
时瞻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宿舍，上课、研究室、公司的网络会议连轴转，他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房间里的沈就似乎睡着了，这一个月每次他回来沈就早就睡着了，他走的时候沈就还睡着。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说会儿话了。
时瞻想摸摸沈就的脸，手掌刚触碰到滑嫩的脸，床上的人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双眼。
“回来了？”
听着这困倦的声音，时瞻心情变得很好，“嗯，回来了，斯蒂芬教授那边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不用特地过去了。”
沈就坐起身来，“累坏了吧，这么辛苦。”
时瞻抱住他，摇摇头。
这是他选择的，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自己进步，他必须快速成长。
“我去给你倒杯牛奶，你喝了好睡觉。”
沈就下楼到厨房热上牛奶，奶锅沸腾，他注视着锅中翻滚的牛奶，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药片。
“每日一片，多吃几次能让你朋友的精神适当的平稳，最好是长久服用再配合治疗，有机会你还是要劝你朋友去看看医生。”
时瞻喝完牛奶，抿了抿嘴，在沈就脸颊落下一吻。他把沈就搂进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药物的作用下，时瞻很快就睡着了，他一直没有松开抱住沈就的手，距离很近，沈就却觉得心无比的寒冷。
他仔细地看着时瞻。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这样优秀这样帅气的男生怎么会喜欢他呢！
以为穿了书，就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就自嘲地咧开嘴，自我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