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上呢，你别去吵他们。”
“不吵，不吵……”
……
黑暗里，时瞻抱着沈就，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都很默契地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时瞻清楚地看到怀里的人还睁着眼睛，他叹了一口气。
碰上那冰凉的唇瓣，他感觉到沈就颤抖了一下，他复又吻了上去。沈就左边的脸颊已经从淤青变成瘀紫，他眼神专注，唇覆上那一片青紫。
“别……”沈就往后缩，被时瞻又拉了回来，甚至距离比之前还要靠近。
“疼吗？”时瞻边吻着沈就的脸颊一边问他。
“……”沈就退无可退，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那么脆弱。
沈就脖颈上的指痕过于扎眼，时瞻指腹轻压，想让自己的气息取代那碍眼的痕迹。
沈就很不喜欢这样被随意触碰的感觉，他不舒服地扭动着，却被时瞻箍得更紧。
“那个时候，你哭了吗？”时瞻问他。
“啊？”时瞻的话让沈就摸不着头脑
“你睡不着难道不是因为……因为那个男的想要强迫你吗？”时瞻咬着牙说。
“不是，他没对我干什么，他是讨厌我！”沈就解释，贾森一贯讨厌他，这次肯定也是因为自己和时瞻接吻的画面刺激到他，他一个大直男看到那样的画面肯定更加讨厌自己了。
时瞻冷笑，“讨厌你，他会脱你的衣服，会脱自己的衣服？”
“……”好像也是，但是自己这副长相，也不至于让一个外国帅小伙兽性大发吧……
沈就突然又想到贾森一直在说自己什么软，哪里软……他一阵恶寒，只觉得恶心。
看沈就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样脸色变白，时瞻很不高兴，“哭了吗？沉沉？”在自己面前没有哭过没有笑过，反而在那个人面前哭了吗？
“没有！怎么可能因为那样就哭了！”沈就否认。
时瞻似笑非笑，“因为哪样？”
沈就看不清时瞻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有点吓人，沈就捂着衣领，沉默了。
“嗯？”进门之后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个人已经撕开了沈就的衣服，他做了什么，他还想做什么？
再看沈就的动作，时瞻心有怨气地握住沈就捂着衣领的手，一下压到他身上。
两边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黑暗和这样危险的姿势让沈就无法适从。
“时瞻，你起来，我要睡了！”沈就推着时瞻烙铁一样烫手的胸膛。
时瞻拿开他的手挪到他头顶上，又往下压了压。
“既然这么久都没睡着，那干脆今晚就别睡了！”
……
“难受吗？”汗水浸透了仅剩的自尊，沈就难耐的点头，时瞻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喉咙干涩地问他，“难受，为什么不哭？”
沈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时瞻却不肯放过他，“沈就，你没发现吗？你不笑，也不哭？”
像是被点醒了，沈就呆愣愣地看着如野兽般的时瞻。随着难以自抑的一声低吼，他双目无神喃喃地说，“不笑……也不哭……”
对啊！仔细地回想，他没笑过，也没有哭过……
他太累了，累到指头都在疼痛，他只能任由时瞻摆弄，他只能闭上眼睛，连思考的力气也使不上多少。
为什么呢？
时瞻终于抱住了他，头埋进他的发丝里深深嗅着那令他着迷的味道，“沉沉，你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我这样对你，你是开心还是难过？”
沈就嘴唇轻颤，“开心……不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听完时瞻的问题，他不确定了。
为什么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他究竟开不开心，难不难过？有没有笑容，有没有眼泪？
对了，不是他没想过，而是他以为那些微笑的情绪起伏就是所谓的开心和难过，是因为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告诉他，也没人在意他的喜和乐。
“不知道……我不知道……”
察觉到沈就手脚冰冷，有点不对劲，时瞻亲吻着他的唇瓣，抱紧他想把温暖传递给他，“别害怕，沉沉，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会陪着你。”
*
第二天，时瞻下楼去拿订的外送，戴纳正喝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到时瞻下楼，他口中的咖啡“噗”地一声溅了出来。
“你的律师朋友怎么说？”时瞻没在意戴纳不自然的举动，问他。
“警察已经在他家里找到了药物成分，只要能证实那个人对沈就实施了暴行虐待，我朋友说至少可以判他个三年，但是很可能会判处缓刑。”戴纳不自觉地看着时瞻脖子上的印子，擦着嘴边的咖啡渍。
“缓刑可以，但是我要他转校！”时瞻阴晦地说道，“多谢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戴纳呵呵笑着，眼神依旧没离开时瞻脖子上的红印。
昨晚楼上的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整晚，楼下听得一清二楚，他这个万年吃素王被折腾地一宿没睡着，再看时瞻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模样，还有只脖子和胸膛一小片露在外面却怵目惊心的红印都昭然若揭着昨晚他们的战况有多激烈。
唉！他也想谈恋爱了。
沈就睁开眼睛，全身上下如同被压路机来回碾压十次外加载重超标，他龇牙咧嘴几乎想要把时瞻揪出来打一顿，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手伸到旁边一模，知道时瞻不在床上，他才送了一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时瞻。昨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就已经羞到难以自持，现在大白天，再和时瞻面对面相处，他恐怕会一张老脸无处安放般的恨不得埋到地底。
正这样想着，门“吱”的一声开了，时瞻动作轻柔地打开门，沈就立刻闭上眼装成没睡醒的样子。
跳动的眉头让时瞻不禁发笑，他径直走到床边，上半身靠到隆起的被子中间将手探了进去，炙热的手掌在沈就的腰间揉捏着。
电磁流窜，痛并快乐着，沈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醒了？”时瞻等他自己掀开被子，“饿不饿，我给你买了粥。”
被子开了一个小口，沈就一点一点从里面钻出来，只露出一个头，身子还裹得严严实实，他一本正经地眨巴着眼睛，“饿了。”
时瞻把他扶起来让沈就半依靠在床靠背上，腰下给他塞了一块枕头，这样子能让他好受些。
时瞻端着粥喂到沈就嘴边，“味道怎么样？附近只有华国街有卖粥的，我看评分挺高的就点了。”时瞻小心地看着沈就的表情。
白粥……哪有什么好不好喝的。
但沈就不想说话，他还处在害羞的状态，不想跟时瞻说话。
“怎么了，不好喝吗？那我之后看看有没有好喝的汤好不好？”见沈就喝了两口就兴致缺缺，时瞻担忧地说，“多吃两口好不好，你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又被我那么折腾。”
时瞻的软声细语几乎叫沈就惊呆了，虽然之前时瞻对他的态度已经和对别人不一样，但也不像现在这样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
沈就老男人的心实在受不了这种情况，他只得又喝了几口粥。
偷偷观察时瞻的样子，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他嘴角噙着微笑，如和风细雨让沈就快要忘记了时瞻是一个有着轻微躁郁症的人。
沈就试着勾起嘴角，僵硬的面部神经告诉他，他笑不出来！
“怎么了？”时瞻发现了他奇怪的表情，问他。
昨晚狂风暴雨般的结合还是有一些效果的，沈刚刚知道自己的问题时有过恐惧和害怕，但是很快就被劳累击退了。他认真地看着时瞻，坦然地面对自己的问题说，“我真的不会笑，也不会哭，我哭不出来。”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没关系的，我们去看医生，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会陪着你！我们去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好不好？”
沈就点点头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惊恐和无措消退之后，他也想知道，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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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跳楼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样的状况的呢？”
简医生修长的手指在病历上翻了两下，随后她用那双仿佛能看穿别人内心的极富有攻击力和亲和力这两种矛盾的目光开始观察面前这个看上去长得还像高中生的男生。
沈就不慌不忙地回答，“前段时间，之前可能一直是这样但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你是说，你一直有这样没有情感表达的症状是吗？”
“……应该是。”沈就思考了一下。
“有发生过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
“没有，一直过的很普通……嗯……高三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不过症状应该是在车祸前就有了。”沈就很笃定，因为他说的是他自己早就有了症状，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原身”。
简医生拿出笔开始记录，“可以给我讲一讲家里的情况吗，父母都是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