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慕临江的目光悄悄斜过去,又转回来,脱掉外衣披在了叶云舟身上。
叶云舟一怔,衣摆长级地面,他不太适应,就要掀开。
“穿着。”慕临江强硬道,拽过两个袖子直接在叶云舟身前打了个结。
叶云舟哭笑不得,心说老太爷您也太幼稚了,慕临江拿起插在地上的伞,纵身跃上房顶,挥伞扫落积雪露出茅草,慢慢坐下,对叶云舟勾勾手指。
“又不是晴天,上房顶看什么。”叶云舟跳上去,站在他旁边。
“坐下。”慕临江撑着伞示意身旁。
叶云舟啧了一声,想看他搞什么名堂,就费力的伸出手来提起衣裳坐下,询问地看他。
“注意看,送你一片星空。”慕临江放低声音,略带笑意。
雨伞悬停在两人中间,伞面一点点扩大,直到帐篷一般将两人笼罩在内。
“……哇。”叶云舟发出一个生硬的语气词,一时无言。
那些交错的暗金色伞骨渐渐隐去,伞面之下闪烁着散碎的荧光,有流淌的薄云,清湛的冷月和横亘南北的银河,夜空泛着蓝紫广袤无垠,叶云舟抬手摸上去,柔软又强韧。
在这种荒诞的视觉和触觉差异中,叶云舟涌上一个浪漫的念头,他们坐在穹幕的尽头,正把整片星海握在手里。
“这是道歉?”叶云舟用胳膊碰了碰慕临江。
“我才不会和你道歉。”慕临江哼道。
叶云舟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冲动道:“算了,反正默影都和寂宵宫又不是我的,我何必吃力不讨好,等迟疏雨带东西过来,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渣男送她。”
“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了?”慕临江勾了下唇角,“你那师兄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迟姑娘将心计用在他身上,得不偿失。”
“你唠叨我就算了,还管别的女人喜欢什么男人,你怎么不去当媒婆。”叶云舟嗤之以鼻,心说这伞莫不是附了什么控制精神的术法,他居然鬼迷心窍答应了慕临江。
慕临江叹道:“不愿见你们年纪轻轻为情所困罢了。”
叶云舟懒得说他,伸手戳了戳伞,伞骨重又显现,他转了转,在伞柄顶端看见几个小字。
“……春江庭月?”叶云舟轻声念道,话音出口时,莫名有些熟悉。
“这柄伞的名字。”慕临江接道,“可惜不能如剑一般时时为人所见。”
叶云舟心说你还挺自恋,刻个名还想别人都看见,他拍拍屁股把伞还给慕临江。
慕临江盯着春江庭月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合上了伞。
叶云舟站起来想跳下去,结果刚一发力,脚下骤然一空,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好在房顶不高,他稳稳站住,看着周围塌下来的茅草,还有头顶那个直露天光的窟窿,不禁陷入沉思。
慕临江忍俊不禁,探头从窟窿上看到屋里,对郁闷的叶云舟喊道:“你也太重了。”
叶云舟四下一看,抄起一根枯枝就要把慕临江也扎下来,慕临江赶紧下了房顶回屋,冷风从透亮的棚顶灌进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地上那一块儿圆形光柱里,像某种神秘的阵法。
“怎么办?”慕临江伞尖点点地面,“我这可没有修房顶的术法。”
叶云舟仿佛从地面那一圈光得到了什么启示,他快步出去,半天后也搬了点劈好的木柴回来,关好了门,扔在逐渐厚起来的雪上,半生不熟的掐了个点火的诀。
“气氛不错。”叶云舟坐在板凳上,用手帕擦了擦手,柴堆蹦出两个火星,在细微的噼啪声和木烟的气味里,橙红的火光终于跳了出来,叶云舟用一个甩支票的动作把手帕扔进跃动的火苗,棉布卷曲着窜起两尺来高的烈焰,冲散纷飞落雪。
慕临江凌空抽出张摇椅,摆在篝火边,叶云舟用余光瞧他,就看见他又拿了个盆出来。
叶云舟表情怪异:“你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
“有空间,为什么不带。”慕临江炫耀自己的上品乾坤袋,拿伞点了点木盆,盆底出现个漩涡,一汪清水很快填满半盆,冒出氤氲热气,“这些都是基础术法,等你境界再高一些,熟练以后不用掐诀也能使用。”
“我不会叫你师父的。”叶云舟警惕。
慕临江往盆里洒了点不知名的药材:“我听见这两个字了。”
叶云舟:“……”
叶云舟问:“你要干嘛?”
慕临江往摇椅上一坐,脱了鞋袜卷起裤管,足尖勾着水盆往腿边挪了一下,大方地开始泡脚。
叶云舟:??
叶云舟匪夷所思:“你不要面子了?”
“这个盆儿的梧桐木可是栖过凤凰的,还不够面子吗。”慕临江懒洋洋的闭目养神。
叶云舟面无表情的扭回头,心说那可太有面子了。
叶云舟还以为他是任何时候都保持风度形象的类型,脱上衣或许可以,没了上衣多半不会影响一个人的神秘感和威势,但脱鞋就不一定了。
温馨的暖色光影映在慕临江身上,他阖着眼,表情放松,微微带着笑意,叶云舟偷偷观察他,热气和干柴声混在一起,安详平和。
“你在别人面前也这么泡脚?”叶云舟忍不住问他,慕临江露出一截小腿,踝骨浸在水里,白净的脚趾渐渐透出一点浅红,他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写着矜贵,又在刮风下雪的简陋茅屋里泰然自若。
慕临江掀起点眼皮:“别人是何人?”
“殷思,应轩阳之类的。”叶云舟想了想。
慕临江似乎对这个例子很无语:“我让他们候着,随时加水?”
“……哈。”叶云舟摸了摸鼻子。
慕临江靠着摇椅调笑:“被你看光了,你是要负责的。”
“负责砍腿?”叶云舟冷漠,怕他的衣摆滑进水盆,就伸手掀起来往他大腿上一撩。
慕临江卷了卷衣摆:“荒郊野岭,我劝你谨遵礼法,不要动手动脚有非分之想。”
叶云舟:“……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慕临江笑而不语,往摇椅边放了个矮桌,拿出个碗抖进去半瓶药粉。
叶云舟起身要出去再拿几根木头,慕临江边噎汤药边道:“你发现这个村子的古怪之处了吗?”
“太黑了?”叶云舟思索道,“每户院子都不留灯。”
“看来你确实不懂普通人的生活啊。”慕临江摇头,“大少爷,不是谁都像你这般奢侈,这里没有阵法联接,没有晶石灯,用的都是蜡烛和灯油,整夜点着灯笼干嘛,烧钱?”
叶云舟懊恼地瞪他,搬了一摞柴火回来扔到他摇椅边上。
“从踏进村子的一刻开始,我就注意到这里没有生机。”慕临江继续道,“下午落了场小雪,路上积了一层,薄而平整,但这层浮雪之下也没有脚印,这就可疑了,村民白天都不出门吗?”
叶云舟皱起眉,也逐渐感觉异样起来。
“大多村民过冬用的煤炭木柴和稻草都会堆在院子里,以布遮盖,稻草落了雪受潮不易点燃,但从柴堆上面积雪厚度来看,主人家已经很久没动过,防潮的布被风掀开亦放任不管,如此反常,必定有鬼。”慕临江笃定道。
叶云舟想起施小梅,道:“说不定真的有鬼,这个村子已经变成鬼村了,施小梅就是回来投奔她的鬼同胞们。”
慕临江正在喝最后一口药,半晌才艰难的咽下去。
“我还真没见过正经的鬼,剑能砍中吗?能带出村子吗?”叶云舟发散思维,“如果利用鬼犯案,执法堂会抓鬼吗?”
“别想太多。”慕临江沉着脸,“鬼只是侥幸残存世间的魂魄和执念形成的灵体,没有肉身寄托,没有清醒的神智,早晚都会消散。”
“那鬼修呢?”叶云舟问道。
“和器灵,化形灵兽一样,都是要机缘的,通俗讲就是大半靠运气。”慕临江挥挥手,“不是随便死一下就能变成鬼修,所以你挑几户人家,潜入进去看看情况,回来向我汇报。”
“你为什么不去。”叶云舟打量他,“你不是真的怕鬼吧。”
“我要看着火。”慕临江拿伞尖翻翻木柴,没有一点挪窝的意思。
叶云舟觉得他这句话很没诚意,于是干脆的往篝火上浇了一盆水。
“现在不用管了,跟我一起去。”叶云舟微笑道。
慕临江:“……”
一刻钟后,两人同时潜入一间院子,慕临江打了个你左我右的手势,叶云舟一点头,敏捷地窜到窗下,侧身偏头透过窗纸窥视屋内。
慕临江提着伞,步伐轻盈踏雪无痕,走到另一边观察了一下,卧房内躺着一对中年夫妻,他的眼睛稍稍亮起,清晰的从窗帘缝隙中看见两人仍有心跳起伏。
慕临江传音给叶云舟:“不要开门,用移形换位进去,记得看好位置,别卡在墙里。”
叶云舟愁烦地叹气,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正厅。
慕临江撑着伞在他身边自雾中华丽现身,回手摸了摸门栓,落了层薄灰。
“宫主,过来看。”叶云舟站在厨房门前,神情严肃,脸色难看。
慕临江轻步过去,只见灶台上放着个水盆,水已经结了薄冰,没洗的碗筷摞在水里,最上面的一个已经从黑黄的油渍残渣中生出一层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