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叶云舟倒是略微一怔:“……真名?”
“有何问题?”慕临江淡定反问。
“哈,慕先生果真光明磊落,令我汗颜。”叶云舟又是深深作揖赔礼,洒脱道,“那我也不遮掩了,我姓徐名朝清,朝阳的朝,清浊的清,与前辈相比实属无名之辈,万分惭愧。”
当时的慕临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见到魂海记忆中这张脸,慕临江只想把叶云舟现在就抓出来骂他一顿,第一遍报的假名,第二遍诚恳的报假名,到底有什么意思?
慕临江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叶云舟,记忆跳转到熟悉的角斗场中,那些欢呼的人群吵得他烦躁不已,晶石灯悬在宽敞的棚顶,白森森地照着中央的擂台。
他自己也在贵宾席上,和叶云舟是正对面,中间隔着血淋淋的空旷场地,他记得当时只注意了台上厮杀的殷思,但此时再看叶云舟,叶云舟竟然也一脸无趣。
叶云舟托着下巴看擂台,这是他连续过来的第六天,对面那个明明有着令人沉迷的眼睛却偏要想方设法遮盖的宫主也来了六天。
叶云舟从不相信命运,但他和慕临江巧遇了三次,问路一次,还伞一次,英雄救美一次,这让他都不禁想感叹命运的美妙,他很喜欢那双眼睛,但叶云舟也打探过,寂宵宫的宫主是心怀抱负的果断之人,不论外界如何评断,他能看出这人心地善良,而他现在不太想跟好人打交道。
台上的殷思带着半张面具,这是上擂台的规矩,保留一些神秘感,在合适的时候掀开面纱,总能将观众情绪带到高峰。
殷思正掐着对手的脖子按在地上,观众们的高声呐喊一浪高过一浪,“无常!无常!”,那是他的名号,掌握生死的厉鬼。
“无常,放过我,求求你,我就差这一场,这一场胜了,我就自由了!”对手艰难地喘着气,“你也应该明白吧,只要能出去,我一定让你离开这里!”
殷思的目光透过面具的孔洞,杀意逐渐收敛,他慢慢松手,没有杀他:“你输了。”
观众席上又响起杀声,殷思的对手名号恶虎,层叠的声音催促殷思杀了恶虎,殷思不为所动,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地上的恶虎突然一抖手腕,射出一片薄刃,殷思错开一步,刀刃从耳边划过,切断了面具的挂绳。
叶云舟支起身子,来了点精神,等殷思扭头回去折断了恶虎的脖子时,场上已经有人叫嚣要买下他。
叶云舟盯着擂台对面,慕临江已经换个三个坐姿,腿翘起来又放下,显然烦闷至极。
“看来是盯上同一个猎物了。”叶云舟低声自语一句,起身走上擂台。
贵宾的权利令人羡慕,殷思身上带着限制灵力的法宝,即使贵宾亲自上台,也有人后方监视确保贵宾的安全。
叶云舟对此嗤之以鼻,按殷思出手的速度,恐怕监视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刚才你为何不直接杀他。”叶云舟十分大胆的站在殷思面前抬头问他。
殷思不打算回话,他伤势不轻,下巴上沾着血痕,冷冰冰地和他对视。
“其实我见过你。”叶云舟又道,“在牢里,你杀了一个守卫的时候。”
“我杀过不止一个。”殷思压下锋利的眉,“有话直说。”
“向你讨人情。”叶云舟轻声说,“是我出钱让你来打擂台,我需要回报。”
“直说。”殷思不耐道。
叶云舟略感语塞,他说话一向不太直,殷思让他直说,他忽然有点词穷,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想拍一下他的肩膀,但手刚伸过去,手腕就被殷思一把掐住,发出细微咔嚓声。
“想死,就继续。”殷思眼中杀气如刀。
叶云舟脸色一白,强忍着没喊出来,闷声吃了个瘪,他心说这家伙可不是能驯服的家犬,武力派就是难搞,他用另一只手向身后摇了摇,表示自己没事,避免斗技场的员工发动法宝,抽着气道:“别冲动,惊了管事,受苦的是你,我就直说吧,我可以花钱买下你,为你疗伤,给你兵器,吃穿用度都送你最好的,作为代价,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殷思稍微收了收杀气,松开了铁钳般的手指:“你是贵宾,你说了算。”
“哈,这是认真的吗?我想听实话。”叶云舟垂下右手笑道。
殷思嘴角扯出一点嘲讽的意味,实话道:“白日做梦。”
叶云舟皱眉不甘:“……你明白你的处境吗?看看那些围观的苍蝇一样的废物,只要他们有钱就能买下你,你再强,也总有力竭的时候吧,与其让他们为所欲为,何不跟我走,我只是想要一个护卫,钱和尊严我都可以给你。”
殷思干脆地抱起双臂转身不再理会他,叶云舟抿了抿嘴,回去前保证道:“我明天再来,即便一掷千金,也定会买下你。”
慕临江从碰壁的叶云舟眸中看出一抹懊恼,不禁有点幸灾乐祸,但叶云舟很快就调整过来,离开斗技场时兴致满满准备明天再来,慕临江看见自己不远不近的跟上了叶云舟,这个画面有些奇怪,他稍微走远了几步,等叶云舟敏锐地发觉当时的他。
“慕先生,有事吗?”叶云舟停下脚步,回头温声道。
“徐公子。”慕临江撑着伞,他们不熟,态度也就稍显冷硬,“我来,给你一个忠告。”
“哦?”叶云舟饶有兴趣,“你想跟我抢那个奴隶?那可要破费不少。”
“我不认为他是奴隶。”慕临江纠正道,“他的意志令人敬佩,看在酒楼一面之缘,明日不要来此。”
“慕先生,你不但要跟我抢,连来都不准我来?”叶云舟感觉受到了挑衅,由衷不悦起来。
“呵,我不打算出价,对人谈买卖乃是侮辱。”慕临江抬起伞面笑了一下,冷意和潜藏深处的烈火骤然荡开,“我要打开一间牢笼,以痛苦偿还痛苦,用杀戮屠灭杀戮,让炼狱洗刷炼狱。”
三百年后的慕临江微微吸了口气,掩面转身,满心焦灼如鲠在喉。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抱着什么心态和这个只见了两面的人……发表这种让三百年后的他不忍直视的宣言。
如果要说实话,简单明快地说“我要带走殷思剿灭钓场”不好吗?
偏偏叶云舟似乎没被尬到,反而沉思半晌,恍然大悟,眼中闪烁起趣味的光:“有意思,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这间钓场,让给你了。”
第二天,叶云舟没去斗技场,他御剑停在上空,静静看着宏伟的建筑连同那些腐朽的垃圾一起坍塌崩毁,五艘悬舟在云层中现形,层层阵图铺在空中,将整个钓场范围盖的目眩神迷,慕临江站在废墟最高处,衣袍纤尘不染,挺拔如松。
叶云舟拿出一枚灵石放在拇指上,想了想,弹了起来,再一把抓住。
“如果是正面,就去找他,如果是反面,就放弃。”叶云舟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了一句。
常羲剑灵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叶云舟睁眼偏了下头,笑问:“前辈这次回来的真快,在夜都玩的开心吗?”
“三都将乱,你最好离开。”常羲劝道。
“乱不是更好吗?”叶云舟轻描淡写地说,“我最近时常感觉控制不了自己,我心中这个缺口,吞噬的越多,就越难满足,有一个人,我压抑不住对他的欲望了,我总觉得他会不同。”
“你只会自食恶果。”常羲直言。
“那前辈要阻止我吗?”叶云舟问。
“我是剑灵,我无所谓。”常羲平静地说,“但你暂用常羲,我希望你能平安。”
“关心我就老实说嘛。”叶云舟哼道。
常羲瞥了他一眼,无声无息地消失。
叶云舟收起笑容,看了看还攥着灵石的拳头,干脆松手任由灵石落向地面。
他想做的事,怎会轮得到自己以外的东西决定。
慕临江离开这段记忆之后,花了一会儿才平息洗刷炼狱带来的坐立不安,甚至庆幸叶云舟不认识更早时候的他,否则等叶云舟醒来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带着几分期待继续看叶云舟还易过什么容,但等眼前那些迷离的光圈归位之后,他发现此地竟十分熟悉。
那是他和萧川第一次见面时的秘境。
这处秘境宛如古树的根,通道崎岖蜿蜒,墙壁爬满树藤和龟裂的纹理,空中飘着点点蓝汪汪的荧光。
慕临江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去,然后在熟悉的水潭边看见了萧川。
他心头蓦地一跳,怒气和些许遗憾下意识地涌起,但随后他听见萧川蹲在潭边用熟悉的声音笑了一下。
“哈,准备万全,就等大鱼上钩了。”
水潭边围绕着错综复杂的根系,他像被一圈古树围在其中,萧川正用剑丈量水潭的深度,若有所思。
再见到萧川,听见他的真正的声音,慕临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的感想太多,反倒杂糅成了一种无奈的平稳,对着水潭思考的人专注而谨慎,细长的眉不时挑起,五官是年轻人的傲气和张扬,很难让他联想到纯良风的叶云舟。
他想起自己初见萧川时,拿捏不准他的实力,单看剑气像是大乘水准,但若看自身修为,又隐隐约约不甚明了,他运使暝瞳时留手几分,结果反而吃了个大亏,这个仇从这时起先入为主的结下,在萧川日后不遗余力地挑衅中越发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