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我不需要原谅自己。”应轩阳僵硬地移开目光。
“你在用这种方式赎罪,别再用君婵衣当借口,别再让更多人留下和你一样的痛苦了。”叶云舟深吸口气稳下颤抖的声音,“应殿主,我曾和宫主在永夜宫喝过酒,那时霍风霆和苏家少爷都在,宫主酒量不好,他看着我,和我说等封印事了,无需太多人,只要有你,有殷思,有我,我们可以不用拘束,尽情畅饮,我那时甚至有一瞬间变得不像自己,我觉得……只要他能快乐,哪怕没有我也可以。”
应轩阳不得不困窘地扭头,他的咽喉酸涩起来,慕临江最后试探他时,还提到了那个仍有君婵衣的春天,这个无常的世间欠他们一顿酒席。
“应轩阳,暂时放下你心中的君婵衣,去变得不像自己吧,你能为君婵衣的请求而担任殿主,能记挂她三百年,也必定能稍作妥协退让。”叶云舟向应轩阳伸出手来,指尖停在心口之前,“是一意孤行,与誓杀魇魔主的宫主背道而驰,让亲者痛仇者快,还是及时止损亡羊补牢,再与宫主合作一次,再一次让世人知晓,君婵衣以这样的师父为傲,选择在你。”
“我……”应轩阳艰难开口,举棋不定。
“我们还有时间,一个月,你和宫主都是术阵巅峰,必能有所突破。”叶云舟终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沉声笃信道,“应殿主,我在山桥客栈等你。”
……
叶云舟手上悬着的符篆燃起一缕火焰,无声地灼烧殆尽,他睁开眼睛,晃了晃脖子,看向靠在门边的殷思。
“我的演讲如何?有没有感动到你?”叶云舟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殷大人,这样冷酷让人下不来台啊。”
“永夜宫,真的?”殷思面无表情地问。
“你说哪个?霍风霆和苏家少爷当然是真的。”叶云舟翘起嘴角,“不过宫主酒品特别好,喝一杯就睡,哪有精神念叨什么应轩阳。”
“我问你。”殷思眯眼。
叶云舟状似恍然大悟,然后斯文道:“如果将来慕临江的快乐要牺牲掉我,那我会让他很痛苦,游说讲究虚虚实实,殷大人可不要什么都当真。”
殷思扣着剑鞘的左手动了动,不过这次没拔剑,只是把剑拍在了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若他不来?”殷思抱着胳膊等看好戏,“你该让我动手,我有把握。”
“然后第二天全苍旻界都知道慕临江家里的文武顶梁柱反目成仇了,没准儿还会变成寂宵宫不为人知的三角关系大揭秘,应轩阳该死,但不能现在死。”叶云舟嘲弄他,“殷大人,上兵伐谋,欲擒故纵,欲取故予,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我是武职。”殷思实话提醒。
“……算你敬业。”叶云舟无语了一秒。
下午的时候雷殷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慕临江在傍晚时分回了客栈,雨早已停下,窗外正对着飞檐错落的街巷,一轮落日悬在街道尽头,楼宇在背光下没入沉黑的暗影,只剩下轮廓参差的勾边,地上的水痕倒映着漾起金粉的天空,光带流到客栈门口,被小二拿扫帚扫去了路边。
慕临江刚进屋时先去洗了脸和手,出来时叶云舟还倚在窗边,他忍不住问道:“景色好看吗?”
“这边酒楼饭馆不多,雨后黄昏的宁静确实让人着迷。”叶云舟笑道。
“那是我打扰你了。”慕临江翘了翘嘴角。
“这就言重了,此行有收获吗?”叶云舟回了下头问。
慕临江的神色略微一紧:“我查了两天,那里除了空地,什么都没有,但码头靠近城内的边缘却加强了防御,到擎雷山的距离也很有意思,若在地图上将三个位置连线,便能最低范围内圈住擎雷山。”
叶云舟本想问怎么会,但转念一想,什么都没有,不正说明应轩阳要清出空地来完成某些动作吗?
“你不是说要去擎雷山,我明天陪你去吧。”慕临江话锋一转。
“我想再等个人。”叶云舟说,越是接近擎雷山,他越是有种不安的直觉,不先将改办的事办完,他也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上山。
“等什么人?”慕临江不解,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小坛酒抛过去,“哼,你这两天都没去找我,看来你有自己的算盘哪。”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叶云舟接住酒坛调侃,“虽然也可能变成惊讶和惊吓。”
“不透露一点?”慕临江挑眉,“那我去问殷思。”
“我给他灌了迷魂汤,他跟我沆瀣一气。”叶云舟引用应轩阳的话,开了酒坛封口,一阵清冽的酒香顿时传来,“想不到你不喝酒,品位还不错,这是哪家酒楼买的?”
“明天带你去。”慕临江翻开桌上茶具,“别吹风了,晚上天凉。”
叶云舟伸手往后招了招,慕临江无奈起身给他拿过去一个杯子,叶云舟的自斟自饮十分惬意,慕临江越看越奇怪,警惕道:“你心情很好。”
“是啊。”叶云舟痛快地承认,“通常我认真给别人创造选择的机会,他们的选择从不让我意外。”
“那未免无趣。”慕临江摇头难以赞同。
“你的高级趣味一般人可理解不了。”叶云舟笑了两声,把杯子转到没沾过的一边送到慕临江唇畔,“尝尝?”
慕临江往后抬了抬头,实在不适应喂到嘴边这么不劳而获,就接过了杯子轻抿,辛辣在口中炸开,从喉咙一直烧进胃里。
他的眉头挤做一团,赶紧把茶杯还给叶云舟,却见叶云舟盯着楼下,还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
慕临江也上前一步靠近窗台向下看去,这间客栈建在街巷尽头,环境清幽地处偏僻,远离喧闹的城中心,此时是晚饭时间,门前只有一个人,站在潮湿的青砖上,背着手,抬头望向楼上,脸上带着一点犹豫和忧愁。
“应轩……唔!”慕临江的眼中霎时一寒,还未等喊完名字,就被叶云舟一把捂住了嘴。
“嘘,别暴露彼此身份。”叶云舟低声说,他本来想等三天,但没想到应轩阳觉悟的还真快。
“怎么回事?”慕临江扭头离开窗口质问叶云舟,“你和他谈了什么交易?”
“谈交易多伤感情。”叶云舟说的无辜,“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说动他来见你了。”
“你何时找到他的?”慕临江不放心地追问,“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万一他对你不利怎么办?”
“目的已经达成,就别计较许多了。”叶云舟避重就轻地过去开门,慕临江也赶紧跟了上去,对上门外应轩阳平静的面容时,又把叶云舟拽到了身后,殷思也悄无声息地在门后阴影中化出身形。
“慕宫主,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太多。”应轩阳自顾自走进屋内,“首先我要声明,我没带永昼灯前来,擒下我毫无用处,而我打算改一下方向,我可以将一部分核心阵图交给你,我只给你一个月,如果你猜不出我完整的布局,改不出比我更优的方案,那我必定不惜代价亲自完成。”
慕临江站在房中央,等他洋洋洒洒说完所有,才复杂地开口道:“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应轩阳。”
“……你知道吗?每次我看见你的眼睛,总是不经意间想起婵衣。”应轩阳的视线垂落,“即便我以灵力抗衡,这种影响也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角落里的殷思看了眼低头的慕临江,罕见冷声插话道:“你大乘修为是假的?宫主从未主动针对,我便不受影响。”
“那慕临江又有多信任你我?慕临江,你明知我放不下,还用暝瞳刺激我。”应轩阳双拳紧握,怨怼地瞪向慕临江,“为何叶云舟偏就例外?就因为你一见钟情?”
待在一边的叶云舟干咳一声:“是又如何,道侣不能有点特权吗?”
慕临江眼中划过一抹纠结,在叶云舟把火煽起来之前放任地叹气道:“我今日就与你们实话实说吧,我不能完全控制暝瞳,我以为至少达到你们这种修为,不至于受暝瞳所制,暝瞳并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功法,我多年来一直隐而不宣,也是不想让这个致命弱点为人所知。”
叶云舟见他都坦白了,也摇摇头补充:“别嫉妒我了,我是自己胆子大罢了,跟他没关系。”
应轩阳发了一会儿愣,磕磕绊绊地说:“我已经背叛你了,你现在还告诉我?你真是……感情用事。”
“我一直感情用事,所以寂宵宫才需要一个理智的殿主。”慕临江转身走到桌边拍了一下桌子,一沓文书契约整齐的摞起来,“来都来了,这些是简司主整理出来等你签名的公文,背叛之前先交接公务,别让下任给你擦屁股,做了几百年殿主,这点道德感都没有吗?”
应轩阳嘴角抽了两下,不知该哭该笑。
“阵图给我,我若不能在术阵上超越你,还有何面目称雄一方。”慕临江把一根毛笔扔到桌上让开位置,不咸不淡地问,“对了,寂宵宫是不是有个背叛之人要罚三百鞭的规矩?”
应轩阳拿出一枚玉简甩向慕临江:“你要打就打吧,我不会还手,就当是我补交的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