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看了眼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又凉凉地笑了声。“要不要一起玩？”
“玩尼玛！”
张扬愤怒地冲到床边想将两个人拉开，却见“吕嚣”被死死地大字型固定在床上，手脚分别用领带与衬衫捆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看见他来，表情又屈辱又愤怒。
唯独没有欣喜。
“吕嚣张？”张扬清了清嗓子，冷静了点。“聂清风？”
“我点了他的哑穴。”风凌气定神闲地跨步下床，立领米色毛衣整整齐齐，灯光打在他长而翘的睫毛，在鼻梁两侧投下蝴蝶一样动人的阴影。
在现代社会成功混成影帝的风凌，有着完美的五官，和一副永远干干净净、禁.欲温和的表情。看起来很能唬人。
“你知道他是聂清风？”张扬眯起眼，狐疑地上下扫了眼风凌，又冷笑道：“那你也知道，老子为什么突然把文艺片改成仙侠剧咯？”
“知道一点。”
风凌斯文地站在张扬对面，手插裤兜，笑道：“为了避开快穿事务所的追杀，看来张导也开始不择手段了。”
张扬从鼻孔里冷嗤一声。
“把门关上。”
张扬一动不动。
风凌叹气。“我是为了你好，不然被人偷拍到的话，我是没什么。就怕张导你这部戏砸了！”
风凌在圈子里风评极佳，尤其是他厌恶男人这件事，人尽皆知。曾经有个男粉丝在他的新片发布会上不顾保镖拦阻，奋力冲上台想要拥抱他，结果保镖没拦住的人，大影帝风凌轻轻松松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个男粉丝摔下台。在众人尖叫惊呼声中，风凌从裤兜里掏出块丝绢手帕，擦拭刚刚摔了那个男人的手。
他当时擦的特别仔细、特别认真，从指甲缝到每条掌纹都不肯放过。大影帝风凌，在镁光灯下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一丝不苟”。
擦完手，风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脏！
舆论哗然。
热搜一度冲到了当天no.1，工作室花钱都抹不掉。风凌被骂的半死，说他不近人情，说他恐同，说他什么难听的都有。
风凌一概置之不理。然后在第七天，发了条微博——【对不起，我有生理性洁癖，任何男性接触都会引发强烈不适。】
为了验证他没说谎，有人扒出历年风凌拍的戏，以及各种综艺现场视频。在与男演员们合作过的镜头中，风凌都能表情到位认真完成情感交流，但是每次摄像机一停，在花絮里风凌吐的歇斯底里，面色惨白。
风凌不是恐同，他是恐男。
“如果被人拍到张导演看中的小鲜肉这个姿势……对不起，”风凌依旧斯文地笑，眼尾上挑。“让我先呕一下！”
风凌从裤兜里抽出条白色丝绢手帕，掩住口鼻，一瞬间脸色惨白。像是已经吐了三天三夜。
张扬气的直骂娘。
被魂穿的吕嚣还躺在床上，张扬骂骂咧咧，想把吕嚣壳子里头的魔尊聂清风给掐死。好歹也是个魔尊！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嗅到风凌的气味就来了。
难道聂清风不知道，他师尊风凌平生最厌恶的就是男男恋吗？！
哦也不对，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风凌早就被聂清风酱酱酿酿完了。搞不好，这对儿只是情侣闹别扭。
张扬咳嗽两声，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躺平的少年。“正好，趁你俩现在都清醒，我们说好了的。这部戏你俩都是主角，戏里拍的就是你俩的事，有什么恩什么仇，都借着这部戏解决。解决得了，皆大欢喜。解决不了，你俩该回哪回哪去！这世界容纳不了你们这样的高级文明穿书者。”
“我不！”
聂清风被点了哑穴，说不了话。说话的是他师尊风凌。
风凌傲然地一笑，风姿楚楚，犹如凛冽寒风里的一株寒梅。“我与这个人的恩仇，都已尽数结了！从此后，不过路人。”
风凌把擦过手的丝帕扔入垃圾桶，不屑地道：“张导要是想找我拍戏，把他换掉！”
第20章
张扬不怀好意地盯着聂清风，他穿的是吕嚣身子，眼下叫人绑了，那双多肉嘴唇看起来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
张扬想入他。
但是当着风凌的面，大导演张扬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挺像个人。
“我知道背后出资的大头是你风凌，但是这剧本……你还没看过吧？”
风凌不耐烦地道：“拍来拍去，不过就是仙魔大战那档子事儿，你还能搞出什么新意？”
顿了顿，又高傲地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这几年白衣仙尊人设很讨喜，能在这世界博点资源人气，就凭你临时换剧本这条，我就撤资了！”
风凌之所以肯带资进组，除了他说的仙侠剧能快速回本以外，更重要的是“人气”。对于这个世界的原生土著而言，人气只是锦上添花的好东西，有了固然可喜，没了也死不了人。但是风凌是个穿书者，他在这个世界吸纳的人气越多，越多原生土著喜欢他，他与这个世界的纠葛就越深，就越不容易被这个世界的规则弹出去。
他惧怕反弹。至少在彻底摆脱孽徒聂清风之前，他没地方可去。
张扬与他想到了一处。
“先看看剧本！看完了，你就会发现，拍完老子这部戏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天天接戏了。这一部吸收到的人气，就足够你混吃等死熬到这具肉.身颐养天年。”
风凌狐疑地看他。
张扬耸了耸肩。“剧本在我房里，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拿来看。”
酒店过道里有风，敞开着的房门突然轻微响了一声。张扬和风凌同时扭头看过去，就见摄影师Wilson踮着脚尖拼命忍笑。
“对、对不住！我就是口渴，打算下楼买瓶水。”
Wilson笑容诡谲又淫.荡，满脸写的都是——不小心听见了导演你要约风凌去“看剧本”，真是对不起了。
风凌单手插裤兜，冷漠地不置一词。
张扬眼睛一瞪，酷酷地对Wilson挥了挥手。“滚！该干嘛干嘛去！”
张扬也不解释，回头对着风凌又是一声冷哼。“别以为老子怕你。如今老子虽然被追杀，落了难，可世界剧本都在脑子里头藏着。逼急了我，大家都没好处。”
“张导铁了心要维护这个……”风凌回身，修长如葱根的手指指向床头，语气不屑。“畜生？”
被骂成畜生的仙尊风凌首徒、异世界魔尊的聂清风眼皮抖了抖，满目屈辱。如果不是肉.身限制，大概这间酒店连同这座老山林子，都叫他给炸得灰飞烟灭了。
“你俩的事儿，你俩自己解决。”张扬觉得自己磨碎了嘴皮子。“风凌你到底去不去？”
不就是为了给肉.身元神双虚的吕嚣捞点福利吗？咋就这么难！
“不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
风凌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一根筋认到死，要不怎么会把好端端一个仙门首徒给逼成了魔君？
张扬嗤笑。弯腰，解开床上的聂清风，大手一抄来了个公主抱。
临出门的时候，张扬霸气地对风凌道：“明儿个休息一天。后天开拍，你先补个觉，省得定妆照都得靠后期！老子没那么多资源。”
风凌气的耳尖子一瞬间飙血。
异世界过来的仙尊级别穿书者风凌，虽然不能完整地进入这个世界，成为与元身一样彪悍的存在，但是他体内能量仍保留了大半。在风凌气极了的情况下，如果这个世界刚巧冷热气流交汇，寒流便会骤降。
简单地说，这个世界会下雪。
张扬抱着聂清风回到房间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下雪了。漫天飞白，夜风里都像是刮了冰刀子。酒店里头陆续亮起灯，不止一个客人被吵醒，剧组的人都趴在窗口看风景。要不是外头景致太震撼，这剧组的八婆八公们也不会这样安静。
大影帝风凌到了酒店！不仅到了，风凌居然罕见地在跳舞。
夜半三更，风凌独自于雪地跳起了探戈。没有音乐与特效，但是昏黄路灯下的光投在他黑色厚重的大衣，扬起脸，眉目如画。
聂清风痴痴地隔着窗玻璃望着窗外那个人，原本清明的眼底变得血红。属于吕嚣的少年脸皮泛起不正常的绯红，两颊烫的灼手。
“放我出去！”
聂清风扭头，凶悍地瞪向张扬。
张扬翘着二郎腿坐在酒店房间内，手下哗啦啦地翻着打印成A4纸的剧本底稿，头也不抬，冷笑道：“放你出去？你和老子约好了的，晚上九点以后该谁？你自己看看钟！”
酒店房间内没有钟。张扬噗地将手机扔给他，险些砸在他额头。手机重重地抛入柔软大床，叫床垫弹起，又掉到聂清风眼皮子底下。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聂清风，你小子该睡了！”
聂清风理亏，但是愤怒冲昏了他的脑袋。他咆哮道：“他在生气！师尊只有气极了，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
后头几个字，居然自动消音了。
张扬居高临下，冷笑着望他。“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你不认得他在做什么对不对？他在跳舞。聂清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见过他跳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