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安深吸一口气,他郑重的说道:“谢谢,我回来以后一定还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但是天色并没有因此就明亮起来。雪开始漫天盖地的下着,伴随着剧风,显得十分的可怕。古语安本不愿意带着古川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走,可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他早前已经跑回家把情况跟阿妈说了,然后得到了家里全部的积蓄带着古川要到大医院去看病。
古语安联系了马夫,但他花了再多的钱对方也只愿意将他送到山口,更里面的路他不愿意也没办法去。古语安并不责怪对方,毕竟在崎岖的山路上驱使马匹本身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再说那马儿是对方一家六口的财产,根本不能拿来冒险。
古语安倒是想要自己买一匹马,但是他没有那个钱,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驾马,更何况村里根本就没有可以买卖的马匹。虽然说村里偶尔也有人会帮忙带东西到城里,就像之前他们拖人带回来的一些药品,但是那人现在刚好去了城里,现在并不在小山区里头。他原想着去寻找老医生说的“公交”或者“汽车”,但是他们这个地方并没有这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会有。
在各种条件限制的情况下,古语安咬咬牙徒步走下去了。
下雪时分的山路不好走,雪花一片片的落在身上,贴在人的脸颊上,钻进人的脖子里。地上厚厚的雪让人踩着一脚深一脚浅,走得特别的费劲。饶是古语安身体素质强大,但是背着古川走了一段路之后也已经气喘吁吁了。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或者停下来休息。他感受到身后古川沉重灼热的呼吸,听到他那越来越虚弱的心跳声,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
弟弟不能有事。
古语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就这样咬紧牙关的爬上了高山,走过了悬崖,穿越了山林……最后来到了一个灰扑扑的地。他看着那硬邦邦的地板,觉得和古川学校大门的地有些像,但是上面画着一些白的线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样未知的世界让古语安迷茫,但是当他感觉到身后的重量的时候,他便扫去了心中的忐忑,一往无前的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些声音。他抬头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四方形的东西呼啸而过。古语安吓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不知不觉的联想起老医生说的事情——这就是那“公交”和“汽车”了吧?
听老医生和村里的一些人提到过,公交车汽车是可以运输人带人赶路的工具。古语安眼睛一亮,于是在下一个声音到来前他站在路边挥了挥手,成功的让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下来了。
第13章 第二个世界
古川睡的很不安稳,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好像很清醒,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儿醒过来了,依稀看到自己好像被一个人背着,摇摇摆摆的在前进。但是这样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了起来。
身体一会儿高热不降,一会儿却像是陷入了冰窟,冷得他的心脏好像被冰针刺着,一阵阵的在抽痛。古川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可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强忍着不落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大概是终于挺过来了,古川的精神恹恹,身体却恢复了几分。他下意识的睁开眼,却被眼前完全的黑暗给惊到了。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明了。
不过没多久有亮光从缝隙里透进来,这才打消了古川那点后怕。他蜷缩着坐在地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能凭感觉推断出自己现在好像在车里面——这空间里有着一种不透风的塑胶味,还有那种坐车才会有的摇摆着往前运行的感觉,更明显的是地面震动及引擎的声音。古川不是古语安那样从未出过山区的孩子,他的记忆有着更现代的记忆。
意识到自己在车上之后,古川的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清楚的记得在晕倒之前,自己还在一个落后贫困的小山区里面,怎么一醒来就坐在了车上?古川觉得这中间跳过了太多的剧情,以至于他没办法将前后两段剧情衔接上。
就在这时候古川感觉到身边传来了一些动静,接着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但是车厢里面太黑了,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不过不等他认真的去识别,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就开口了:“川子,你好点了吗?”
古川反应过来了:“安哥?”
古语安紧张的语气松了一些,他说道:“是我,你生病了,阿妈让我带你到大城市的医院看病。”
古川这就理解了,“所以我们现在……”
“我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他们说可以带我们到城里。”古语安说道,“现在我们正在这个据说是车的东西里面,他们怕打扰我们睡觉,特地让我们坐在车后箱里面了。”古语安不太清楚车子的构造,所以别人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解释给古川听了。
古川听了解释之后并没有放松下来,不知道是怎么的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可具体是怎么不对了他又说不上来。古川觉得自己的病症并没有完全的消退,他就这么和古语安聊了几句,就觉得呼吸有些不顺了,车里头闷闷的颠颠的,让他有点难受。
古川还想要保持警惕,可是虚弱的身体已经拉响了警报,提示他必须休息了。他实在扛不住了,于是就挪了挪身体倚靠在古语安的身上,他说道:“我再睡一会。”
“嗯,你睡吧。”古语安摸了摸古川的额头,确定温度还行之后,他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古川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能够睡的舒服一点——尽管这个车空间十分的狭窄,两个人在后面坐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特别的拥挤,但是古语安还是想尽可能的给弟弟腾出一个舒服的位置。
古川原本只是想要眯一下,并没有真的想要睡下去。但是疲软的身体加上过分舒适的姿势,让他不受控制的就睡着了。只是睡着睡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做噩梦了,梦到自己好像浑身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扎满了全身,他努力的睁开眼就只能看到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睛?
古川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倒在路边的草地上。他懵了一瞬,再次有种记忆断片了的感觉。他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么,他看着仿佛一望无际的马路,发现这宽敞的大路前不见目的后不见原地,道路空荡荡的没有一辆车经过的样子。
他这是怎么了?
古语安去哪里了?
古川摇摇摆摆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进食了,肚子里面饥肠辘辘十分的难受,喉咙还有种快要冒烟的感觉。他挣扎着往前走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很不给力,走两步就软倒在地上了——他还在病中。
可能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生病,原本安静下来的病魔瞬间攻击起了他的身体,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它的存在。这让原本就体力不支的古川更加难受了,他很想就这样直接趴在地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只是古川硬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哪儿来的一股气,就这么强撑着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摇摇摆摆的寻着一个方向前进。也许是他的运气真的不错,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路边来了一辆拖拉机,上面的方脸大叔看到他这样子立马就停车下来询问了。
古川根本张了张口,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仅凭着意志说道:“水……”
大叔立马将自己的水壶拿出来,喂了古川几口茶水。那样带着杂味的茶水灌入空荡荡的胃里很湿刺激,也很难受,但是这会儿这种难受却让古川得以保持短暂的情绪。他眼神依旧有些恍惚,他看着大叔,虚弱的说道:“我要去……”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扑通一下晕倒了。大叔一慌,他这会儿顾不上拖拉机上面位置有限,直接就把人带上了车拖走了。
古川在拖拉机上颠簸着,摇摇晃晃的坠入了梦境。
梦中他身体也很虚弱,并没能抵抗住前几次的病魔,于是早早就死了。他的阿妈也因为他的死亡而陷入了极度的悲伤,最后也在同一年的冬天去世了,家里就剩下古语安一个人。古语安不愿呆在这满是回忆的山区,因为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疯狂的回忆弟弟和阿妈。于是某一天夜里,他独自一人离开了这个山区,走向了传说中的大城市。在奔往城市的路上,年少无知的他遇到了黑车……从此,万劫不复。
古川怔忪的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问:“确定任务对象不是古语安吗?”
一直充当背景白的系统回答道:“不是。”
“但我想改变他的命运。”
“你的任务对象是苏子扇。”
古川沉默了一下,他问道:“那你知道苏子扇现在在干什么?或者他正在为什么烦扰着,需要我去改变他的命运?”
“叮!他正烦恼着剪一个杀马特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