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敬看了眼自己被戳的地方,冷冷道:“你活蹦乱跳中气十足,去医院肯定跟你自身没关系。”
温然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还特意凑近了几分:“我同学的女朋友家里闹鬼了,那凶残程度恐怕不比颜哲之前遇到的弱,我同学都被牵连的断了腿,这简直就是恋爱吗?要命的那种现实版。”
祁云敬没搭理他。
温然又忍不住侧头看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我同学女朋友家闹的什么鬼?”
祁云敬觉得他有点吵,便抬头看他:“跟我有关系吗?”
温然嫌弃的咦了一声:“适当的好奇心能给生活增添乐趣。”
祁云敬收回目光:“我只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温然可不管他好奇不好奇,直接笑嘻嘻道:“我跟你说哦,这件事要从一个跳楼的人讲起...”
一路上温然就没停过嘴,将逗祁老太的架势发挥的十足,一点小事被添油加醋的比说书先生还能说,厉鬼抓人那一段更是描绘的惊险万分,在祁云敬一个又一个冷眼刀子的扫射下,温然自顾自的说的无比开心,等终于到了温然的目的地时,祁云敬已经被他吵得额角抽抽,对着朝他欢快挥手道再见的温然,那真是看一眼都嫌累。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祁云敬从未觉得世界如此清静过。
前座的司机一路忍笑,给老板当了这么久的司机,见到的从来都是他人对老板战战兢兢的模样,让老板这样无可奈何忍耐的,温然还是第一个。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辆,温然心情愉悦的双手插兜朝着医院走去,原来逗人是会上瘾的,尤其是逗祁云敬那样一个面瘫。
第19章
王博的生平很好查,不用一天的时间,汪国伦找的人就将王博的上上下下都查到了,王博这人说实话有点惨,他的爷爷奶奶当年是知识分子,不算什么书香门第的大户,但也绝对不是草根,家里甚至还有奶婆伺候的那种,后来闹|革|命|,他的爷爷在一场混战中被打死了,他奶奶也没熬两年就跟着去了,就剩当时还不到五岁的独子,也就是王博的父亲。
王博的父母算是指腹为婚,所以王博的爷爷奶奶都没了之后,王博的外婆家就将王博的父亲接过去照顾,和他妈妈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的长大。
原本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王博的父母也长大了,感情也十分好,顺利的结了婚,没想到做工的时候,王博的父亲突然晕倒,竟然查出骨癌,而王博的母亲那时候刚怀孕。
王博的外婆是想要女儿把孩子打掉,那时候得了癌症就跟死亡直接划上了等号,王博的妈妈还年轻,他外婆不希望女儿因为一个孩子被困住一辈子。
可是他父母感情好,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妈妈怎么舍得打掉这可能是王家最后的一根苗,死活不同意,一定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结果王博的父亲还没死,他的外婆竟然突发脑溢血先走了,同年,王博的父亲也没能熬过去,在王博出生的那一天,看了孩子最后一眼,这才闭上了眼。
王博的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一边到处打工,一边抚养王博,但每当日子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总会出一些意外让生活雪上加霜,王博的童年就是在各种等待,饥饿和磕绊中长大。
王博十多岁,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人做生意,亏过,赚过,被骗过,好不容易有一点积攒,他的母亲因为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见儿子已经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便松了那口气,然后一病不起,在病床上熬了一年多没熬过去,也走了,从此以后,彻彻底底的就剩王博一个人了。
人生没了牵挂,王博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生意都敢放大胆子的干,倒是没想到让他真干出了点家底,还娶了个漂亮的老婆,直到跟着汪国伦等人投资农场。
农场破产之后,王博就跟他老婆离婚了,据说是不想他老婆跟着他受苦,不愿意他老婆跟他一起背债,离婚之后,王博就直接喝农药自杀了。
康时将王博的生平发了一份温然,这个王博怎么看都跟汪国伦的事情没关系,哪怕是汪国伦直接导致的他自杀,让他成了阴魂不散的厉鬼,那也只会去报复汪国伦一个人,可汪国伦家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有更浓重的恨意,恨到要让汪国伦先受到失去挚爱的痛苦,再来杀了他。
温然看完了王博的调查,有些奇怪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自杀吗?”
康时道:“胆小怯懦,逃避现实?”
温然将王博的资料放在桌上:“会自杀的人,其根本的原因是承受不住活着的痛苦,这种人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种,一是生活平顺没有遭遇过什么大灾大难,当发生一件令其无法承受的打击时,便想要自杀来逃避,第二种,是从来都生活在绝望中,对未来对明天看不到任何希望。”
康时不明白温然的意思。
温然接着道:“越是没有经历过人生波折的人,越难以承受打击,像王博这种人生波折经历多了的人,如果是几千万上亿的债,或许他会自杀,但农场破产,还有其他投资者分摊债务,落到他头上,也不过是几百万的事,你觉得像王博这种人生经历的人,会因为几百万的债务而自杀吗?”
康时皱眉:“你觉得王博自杀还另有隐情?又或者,王博就不是自杀的?”
温然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警察,我只是以我的直觉去分析一件事而已,我总觉得,汪国伦的事情,跟王博有关,可是时间又对不上。”
康时将所有的线索一条条的写在了纸上,可是一个都对不上,他出师也好多年了,那些复杂或者危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像现在这样令人一头雾水毫无头绪的,却还是第一次经历,总不至于这汪家是天降横祸吧。
温然见他头疼的样子,想了想道:“查不到头绪,那就逆向思维的推一推。”
康时:“怎么推?”
温然:“很简单,厉鬼先杀汪国伦的太太,第二个目标是他的女儿,甚至因为怨气太深,与他太太和女儿亲密接触过的人也受到了影响,但汪国伦至今却无事,可他又是根源,这就像我们之前推测的,报复,杀他全家让他感受失去至亲至爱的报复,那厉鬼会选择这样的报复方式,是不是因为汪国伦害死过他的全家?”
康时道:“可是汪国伦说他没有害过人。”
温然:“一个是直接害人,一个是间接害人,如果汪国伦没有说谎,那只是他没有直接害人,间接的呢?”
道观不可能永远的收留汪家父女,要是能这样,那些家中诡异之事解决不了的人都在道观避难,岂不是乱了套。当汪倩腿上的阴毒被逼出之后,两人无奈的离开了道观,不过他们也没敢回家,反而是准备找一家酒店暂时住下,只是康时陪着他们去酒店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温然接到鲁大师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像他们这种经常与各种鬼神打交道的人,几乎时刻都在危险的边缘徘徊,所以玄门自有一套门中弟子吉凶的观测。鲁大师发现康时失去了联系,并且魂力微弱,恐怕遇到了什么不测,连忙联系了温然,当得知温然并没有跟他弟子在一起的时候,这才有些急了。
鲁大师是知道康时接了汪家的单子,这单子还是温然介绍的,若是这种危险的情况他们两人在一起,鲁大师可能还没那么担心,有能手撕厉鬼的温然在,康时活命的几率也会大些,可如果就剩康时,若再来一个祁家那种等级的厉鬼,那真的只能给他徒弟收尸了。
温然说不管这件事,只是不管厉鬼向汪家的人索命,那本就是汪家欠的债,但若是牵扯到了其他无辜人的性命,那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这件事还是他将康时给牵扯进来的,那就更不能不管了。
得知康时失踪,连同汪家父女一起不见,便立即去了纯阳观。
鲁大师将一卷刚拿到手的带子递给了温然:“这是早上刚送来的,有一辆车在林荫北路上突然消失,恰好被正在调整监控视频的交通员看到了,便立刻将带子截取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只有那一辆车消失,后面路过的车全都通行正常。”
温然:“消失的是汪家的车?”
鲁大师点头:“是的,正是从道观离开的汪家车,康时那时候也在车上,好在那条路平时没什么车和人,要不是监控刚好拍到,可能都没人知道,要不然大庭广众消失,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温然将带子给看了一遍,的确是凭空消失,前后反复看了几次后,温然道:“这会不会就是鬼域?”不然怎么解释一辆车突然凭空消失。
鲁大师气息微沉:“我也这样怀疑,如果真的是鬼域,那康时就真危险了。”祁家那个厉鬼都还没凝结出鬼域就已经那么厉害了,这汪家招惹的竟然是已经有了鬼域的厉鬼,连他都对付不了的程度,单单就康时,这次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温然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保证把康时活着带回来,但尽力一试。”
鲁大师皱眉:“就算我们知道他们消失的地方在哪儿,可就算去了,鬼域也未必会再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