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那个劲干什么?打戏很累的,”钟优皱了一下眉,又劝道,“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放心,你带着面具,到时候没人会看出来是替身,都以为是你自己演的。”
阮予邱对他的这种话都免疫了,也不想多说,只道:“我想试,我先去找武指了。”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去,但钟优立刻叫住了他。
“等一下!”钟优连忙跟了上来,“昨天那事我还没跟你说呢,恭喜你啊,还好最后是解决了。”
他笑着恭喜,阮予邱便也笑了一下:“是啊。”
“这次造谣的人真的太过分了,还闹得那么大,”钟优一脸后怕,“还好江哥最后给你澄清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看向阮予邱,好奇地问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伯母生日宴第二天,江哥怎么会送你回来?还有那天晚上,你们怎么在车里呆了那么久?”
他倒是找到了重点,这都是阮予邱和钟优那两封澄清里没有明说的事情。
问得这么详细,眼里的迫切都要溢出来了。
阮予邱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去问江哥吧。”
他笑得腼腆,说得也小声,好像真的有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一样。
钟优一时愣住了,回过神来还想追问,却见阮予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
而导演那边已经在催他上戏了,无法,他只得先去了片场。
上午八点钟开始的戏有三场,都是男主角、钟优还有与于晓磊三人的戏,拍他们小时候在苍云山潇洒自在的日子,没什么难度,到九点半都拍完了,导演宣布中场休息一会儿,十点再开始。
替身演员已经在走了过来,导演看到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和阮予邱说的话。
他心想,被武指练了一通,就阮予邱那小身板,现在应该知道厉害了,说不定正在哪个地方摸鱼呢。
但他在片场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阮予邱的人影,便疑惑地问了旁边的助理一句。
助理说,人还在武指那儿呢。
导演微微皱眉,还凑那儿干嘛?他将手里的本子丢给助理,自己向武指那边走去。
剧组有个专门的庭院,四四方方,干净空旷,很适合武指给演员做动作指导,所以这里平时就分给他们了,只有特别需要做场景的时候,才会用一下。
导演抬步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似乎有打斗的声响,他疑惑,随即想到可能是武指正在指导其他演员,便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庭院中央,一个身穿黑衣,面戴面具的少年正在和人打斗,他手执一把银色长剑,从地面破风而出,与挥舞过来的大刀猛地相撞,发出一声“锵”的声音。
随后他突然后跨一步,长剑顺势划开,对面那人一柄大刀迎面袭来,他腰身刹时向后弯去。
少年腰肢柔韧,他就这这个姿势,长剑反手一挑,大刀被掀落在地,他立即直起身体,剑尖直至对面那人的喉咙。
“好!”武指拍手喊道。
导演在他身后,微微张开了嘴,瞪大眼睛,看着少年收了剑,还顺手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阮予邱喘了口气,把剑递给刚才配合他打斗的人,又低声说了句谢谢,才一边向武指走来,一边摘下面具。
他应该是练习了挺久,额头上闷出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庞上也透出一点运动后的薄红,嘴唇也很红,嘴角本来抿得很直,但摘下面具后,立刻弯了起来。
阮予邱和武指打了声招呼,又对他身后的人笑道:“导演,你来了。”
导演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惊叹道:“可以啊,你以前练过吗?”
“学过一点击剑和舞蹈,没学过武术。”阮予邱如实回答。
“那很不错了,你底子好,身段好,学起来也快,”武指笑着赞道,“这招式在影视剧里面绝对够用了,舞起来好看。”
说完,他又看向导演,问道:“哪里找来的好苗苗啊?还真不错。”
导演尴尬地笑了几下,再次看向阮予邱:“打戏是不错,但你会骑马吗?我们有好几段马戏的。”
阮予邱走到一旁的亭子里,那里系着一匹他们剧组今天刚租来的马。
他走到棕色大马的身边,那马就立即低下来头,阮予邱笑着摸了摸它的鬃毛,对导演说:“是这匹马吗?我会骑马,但没有骑过它,不过我觉得可以,它很乖。”
导演看着纤瘦少年身边的高大骏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说阮予邱什么都不会,是一无是处,成天顺水摸鱼的窝囊废吗?不是说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弱智菜鸡吗?
网络造谣骗人。
他看着阮予邱走过来,认真地朝他说道:“我试了下场戏的所有动作,感觉可以自己上,不用替身可以吗?”
“你要用替身?”武指闻言惊讶地喊,随即又说道,“替身那小子我也指导过,动作还不错,但身段没有他好,打起来没他好看。”
武指都这样说了,导演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笑着点头,让阮予邱准备一下,十点正式开拍。
阮予邱的戏只有两场,一场骑马,一场打戏,当他自己带着面具,亲自上场时,除了导演和武指,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了。
李柯立即提出抗议,他和阮予邱有对手戏,怕阮予邱一时不查,刺到了自己怎么办?
导演驳回抗议,表面上说让阮予邱试一试,安全措施都会做好的,让他放心,心里暗道,人家耍的可比你好。
于晓磊甚至要奉献出自己的护膝,让阮予邱多垫几层,免得待会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阮予邱无语,没理他,直接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示意导演,准备好了。
导演点头,场记打板,摄影开拍。
所有人都闭了嘴。
剧组正式开工后,节奏就快了起来,阮予邱虽然番位低,总戏份不多,但他前期活的时间长,所以基本上也是每天都有戏,每天都要去剧组。
导演没再说过替身的事,所以他所有戏都自己上,打戏他完成得游刃有余,而文戏,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只是跟在男二身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也没几句台词,但他是在认真演,希望能尽量演得像一点。
其他的时间,他便在一边候场的同时,观察别人的演戏,以别人来做参考,倒也有些发现,比如男女主角虽然都是新人,但演技明显比钟优李柯他们这种偶像要好,他们表现情绪的手段很丰富,并不总是靠瞪眼或撇嘴,再比如演他们师尊的前辈,只要一开拍,整个身体都似乎被调动了起来,眼神里面都是戏。
每当这种时候,阮予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江岂。
想到江岂在那三部影片里面的表现,以前是他单纯作为观众在观影,觉得深深震撼,现在作为演员在学习,这才觉得叹为观止。
他很好奇,江岂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冷,那么不可靠近,为什么在戏里,他演出来的情绪,却是如此浓烈?
他不得其解,或许这要问江岂本人才知道。
想到这里,阮予邱的思绪突然顿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岂本人了。
离上次通电话已经有一周左右了,上次见面更是在很久之前,自从江岂在网上替他澄清后,他其实还是想见见他,和他当面道谢的。
所以昨天,当江母给他打电话,说听说了网上的事,又怜惜他一个人在国内没个照应,问他周六要不要来他们家,一起吃个饭时,他只迟疑了片刻,便立即说了好。
他想见江岂。
今天就是周六,他之前已经和导演请好了假,下午就过去。
拍完了上午的戏后,阮予邱快速回到宿舍,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确认浑身清爽整齐后,才打车前往江宅。
江母本来是想派车过来接他的,但他怕下戏的时间不确定,不好让别人等太久,再加上从宿舍到江宅也不是很远,他便婉言拒绝了,说可以自己过来。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红绿灯一个一个过去,人影、建筑慢慢向后掠去,然后,江家低调古朴的宅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阮予邱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没由来地,他突然有些紧张。
第29章 淤青
车停在了江家大宅外,管家早在一旁等候。
阮予邱下车,一路跟着管家来到主宅,大门敞开着,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偌大的客厅里,电视机传出低低的人物对白,江衡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红木桌前,江父看报,江母在他身边站着,手里捣鼓一套紫砂茶具,正在低声和江父说着什么。
江衡先看到他,朝他招了一下手,笑道:“来了啊。”
阮予邱笑着点头:“嗯。”
“秋秋到了啊,快来快来!”江母连声喊道,一见到他,眼睛便弯了起来。
阮予邱应声走过去,乖巧地向他们问了好,江母便皱着眉怜惜地看着他,好好把他看了一圈,说平时娱乐新闻看得少,才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宽慰了他几句,又问他最近拍戏忙不忙,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