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块钱,他根本不在乎。
也?没有人在乎。只有严景寻一个人当真了……
所以这是他的错吗?他当初接受还钱,也?只是不想伤了那孩子的自尊而?已!他并没有真的不管他!
“我以前是有做错的地方……沈总您看,我这不也?是在积极地跟我儿子沟通么,对了,景寻他人在哪儿?我这个做父亲的,这些年的确对他关注太少,我应该向景寻道歉。”
严光卓选择不在解释,而?是说起了软话。
虽然不怎么相见,但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严景寻心软。
他相信只要当面见到景寻,跟他这个儿子道个歉好好说一说,当初的矛盾就会被彻底化解。
甚至……或许……
严景寻此时就躲在哪里偷听……!
电视剧里这种桥段太多了,严光卓当即摆出一副更加后悔感叹的模样:“其实我也?有考虑小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会不在乎他!我还希望他能够去我的公司里上班,这事儿他大哥都知道!”
“嗯。”沈逸烬说:“严正伯是知道这一点。他也?承认了,就因为不想景寻回去继承家业,所以才特意雇水军在学校贴吧上造谣景寻作弊。”
“……?”
严光卓在心中画了个问号,表情直接就懵了。
惯常少言的沈逸烬也没多说,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等待严光卓自己反应。
过了半天,严光卓:“……这个小兔崽子!他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
“相关证据都在这份资料的后面。”沈逸烬指了指刚刚递过去的那些资料。
针对严正伯的律师函已经发出去,严光卓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他这也?不算背后搞小动作。
严光卓立即往后翻看。
这下看不懂也?得?硬看了,他好不容易翻到严正伯造谣的那几页上,看完以后愈加暴跳如雷。
“他怎么能……栽赃陷害自己的弟弟!这个畜生?!”严光卓当即大骂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用沈逸烬说,他也?知道造谣陷害严景寻能给严正伯带来什么好处,严正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真正令严光卓生?气?愤怒的点是,这个畜生?竟然丝毫不顾家里的生?意,还违背了他的命令!
那个废柴,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挤兑弟弟。
他怎么不想想,严景寻要真是考试作弊了,沈总该怎么看?
严景寻要是失势了,到时候跟沈氏的合作怎么办!
暴跳如雷的严光卓在一通破口大骂后,当即表示回去就会处理严正伯。
但沈逸烬却表示:“贵公子那边我已经擅作主张,代替景寻发了律师函。在网络上造谣诽谤也是犯法,希望严先生?不要介意。”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严光卓:“沈总不管我也?得?管!回去就打折那小畜生?的腿!”
沈逸烬倒并不关心严正伯的腿。
他开门见山:“今天邀严先生?过来,主要还是想当面跟您说一声,恒严地产的项目我看过,不符合沈氏的注资标准。这件事我跟贵公子还有贵外甥都说过,今天就当面再跟您说一次。也?希望您以后不要纠缠小寻了。”
严光卓:“……???”
没想到刚交流没两句,沈总竟然就直接谈起了公事,还是直接回绝了他……
对方这三言两语的几句话,就把所有可能都堵死了。
这让严光卓想继续打感情牌都办不到。
……他可以跟严景寻打感情牌,但不可以跟沈逸烬。
进?屋之前没有看见严景寻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想到,原来这两人竟然是在这里等着他!
“那或许,是因为严先生?从没有关心过景寻。”对面的沈总突然开口说。
冷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他似乎已经看出了男人心中的想法。
沈逸烬这话说的也?是话里有话,却又不需开口再说什么。
——如果真的关心这个儿子的话,应该是在进到办公室、发现景寻不在的时候就率先询问这个儿子的去向吧。
而?不是一坐下来,就想着怎么借用这个儿子的名义,去从别人那里换取利益。
如果他真是来见景寻的,或许沈逸烬还可以跟他客套客套。
但现在,倒是大可不必。
“这个……”严光卓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面色一阵青白后,他选择忽略被人指出问题的尴尬,解释:“我今天的确是想见见景寻的,只是没想到率先见到了沈总,这不一激动就多说了两句……所以小寻在哪儿?”
考虑到严景寻或许真的躲在哪里角落里偷听,严光卓开始仔细检讨自己:“这些年我对小寻的确是多有忽视,但是您不知道他妈妈当初做的事有多狠!我的确是跟他们母子两个心有隔阂,不过这些年,这些年我也?是惦记小寻的,景寻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不惦记……”
严光卓说着就用手捂住了脸,他做不到声泪俱下,倒可以用捂脸来烘托一些效果。
不过他显然想错了,在沈逸烬面前演戏并不会有任何效果。
他几乎是用类似于机器的冷酷语调,缓缓说道:“如果严先生?真是为景寻好,那就不要再来骚扰他。”
严光卓:“……”
“就像过去三年一样,不要给他打电话。”眼眸泛着冷光,沈逸烬的声音也冰冷到了极点:“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就来找他,不要让他帮你,也?别道德绑架他。”
迎着严光卓惊诧无语的目光,沈逸烬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法律上子女无法单方面解除与父亲之间的赡养关系,所以如果严先生?执着的话,等你老了、符合条件后,可以向法院申请子女赡养。每个月几千块的赡养费,我们还是不会吝啬的。”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
高大笔挺的身影伫立在那里,泄下的阴影几乎可以将?严光卓笼罩。
沈逸烬不由分说地表明送客之意:“如果听明白了的话,严先生?,您可以请回了。”
严光卓:“……”
严光卓只觉得?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糊在了他脸上,顷刻间就被打得?面颊生?痛。
旁人都说沈总少言。
原来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说。
瞧这两句话说的,一边讽刺他当年吝惜那点赡养费,一边又想用几千块就代替严景寻将?他打发了……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打发!
严光卓坐着不动,顶着沈逸烬寒冷的目光,坚持说要见景寻。
“……不见到景寻我是不会走的,我、我好歹也?是他的父亲!沈总,说句不怕冒犯您的话,您跟我家景寻还没有结婚呢!要是……要是我不同意……”
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衣,头顶稀疏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头进?来:“咦?沈总好……严先生?不在吗?”
严光卓下意识以为是在叫他,却又听沈总说:“严先生?在楼下,等一会就回来,找他什?么事?”
“有一个数据想向严先生?请教下……那我等会儿再上来吧。”中年男人说:“打扰沈总了。”
说着,他又把头缩了回去。
但仅仅只过了一小会儿,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这回是景寻回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跟沈逸烬一起换的同款白西装,刚刚回公司就被各大实验室请去解决问题了,景寻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这次他也?不是一个人进?来,身边还跟着两名看上去都是网络工程师的人,推门进来的景寻正低声跟他们说着:“先等一下,我先看一眼最新得出的数据……”
话说到一半,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景寻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想到严光卓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不过似乎也?是意料之中。景寻说:“严先生?到了?稍微等我一下,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弄完。”
严光卓:“……”
严光卓已经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才比较好。
……严景寻叫他什?么?严先生??
还有严景寻在说什?么?他要忙什?么?
他竟然真没有躲在哪里偷听么!
正当严光卓又惊又疑的时候,景寻已经无视了他,走到了自己桌子前面。
他打开电脑,快速敲入一段程序,调取数据后,就指着电脑屏幕对那两名跟他一起进来的工程师们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说了什?么,严光卓听不懂。
那大多都是专业术语。
但那两名年纪明显都比景寻要大、围在电脑前听景寻说话却像是在听老师上课的姿态,他却是看懂了。
“……”
严光卓怔愣地站在原地,连坐下都忘了。
这会儿,刚刚过来敲门的那位中年男人见景寻回来了,也?赶紧凑过来排队问问题。
他们研究的东西似乎真的很高深,有时候还要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一张白板不够用,沈总身后立着的那块就被人推出来继续写。
沈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又看起了手中的pad。
全屋只有严光卓一个人立在那里。
被人冷落,被眼前的景象冲击,使得他满脑子疑惑,又完全不知该从何处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