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耳紧紧地抱住玛玛的腰身,把头垂在他的肩膀上,依恋地蹭了蹭,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泪痕,摇摇头闷声道,“巴扎叔很好,么么不要委屈自己,我想,想让巴扎叔做我的父父。”
最后一声,耳耳说得很小声,可还是让玛玛听到了。
玛玛轻轻地抬起耳耳的脑袋,让他与自己对视,不敢置信的问他:“耳耳真的想让巴扎叔做耳耳的父父吗?”
耳耳小心翼翼的‘嗯’了声,随后埋首在玛玛的肩膀上,不愿再说话。
知道耳耳现在还不是很能接受巴扎,不过耳耳能做出这么大的妥协已经很让玛玛开心了。
想起今天在部落外采摘到的果子,里面有好几种之前吃不到的,还有耳耳最喜欢的甜甜果,玛玛松开耳耳,献宝似的把甜甜果放在耳耳手里。
“谢谢么么。”握着手里沉甸甸的甜甜果,耳耳的心里被蜜糖填满,甜滋滋的,一扫之前的低落。
“么么你受伤了!”
握住玛玛被荆棘刺伤而划出的好几道伤口的双手,耳耳忍住眼眶的泪水,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去卧室找疗伤的药草。
拿出止血的药草,拉着玛玛让他坐在石椅上,耳耳低头默默地包扎伤口,没说话。
等包扎好,耳耳擦去溢出的泪水,握住玛玛的双手,哀求着:“么么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知道耳耳在担心自己,玛玛欣慰的答应下来,把裹着艾艾叶的手心轻轻覆在耳耳的脑袋上,柔声道:“耳耳这么好,也不知道部落里的哪位兽人好运,能娶走我家的小雌性耳耳。”
耳耳咬唇,耳朵瞧瞧染上红晕,脑海想起大祭司厌恶的双眸,神情黯淡下来。
见耳耳很久都没说话,以为他这是害羞了,消瘦的脸颊附上柔柔的笑容,为过度瘦弱的五官增添一抹惊艳。
*****
耳耳怀里抱着几颗果子,这是昨晚要给巴扎叔的,他没有带回去,么么一大早便嘱咐要给巴扎叔带过去。
巴扎叔的帐篷在部落外围,离耳耳的住处有点远,他小心地抱着果子,不让果子掉在地上摔烂了。
不远处的帐篷门外,有两名雌性在讨论最近部落发生的事儿。
较高的雌性小声问他身边的雌性:“哎!听说了吗?”
“什么?”
“我听鲁鲁德说,古乐他被恶兽缠上,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也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他说古乐掉入河里,被河里的恶兽看中了,所以我们最近都不要跟古乐说话,免得让恶兽觉得我们想害他的新娘。”
“新娘?呀!那耳耳岂不是很危险?他把古乐推入河里,古乐还不得第一时间报复耳耳?”
“那我们也不要和耳耳说话了。”
耳耳忍住眼泪,快步走过去,背后两名雌性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个拐角处,两人的声音才彻底听不到。
双脚无力的弯下,耳耳捂住脸失力地蹲下身体,片刻后,无人的角落里,传出脆弱的哭声。
直到感觉不到脸上有湿润的液体,耳耳慢慢的扶着树干站起身。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耳耳猛地瘫软在地,发出很大一声。
怀里的果子散落一地。
“什么人!”
很快的,正交谈着朝这边走来的几名兽人听到声音,快步走过来。
耳耳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刚刚蹲得太久了,双脚一阵阵发麻,发不出力的同时还极其难受。
耳耳小心地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迅速地低下头。
河泽如神明般俯视地上颤抖着身体的耳耳,冰冷的金色双眸没有丝毫温度。
“你是......耳耳?”
站在河泽身边的兽人想了许久,才想起耳耳的名字。
被陌生的兽人叫到名,耳耳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河泽抿唇,冷如寒霜的眸子移到那名兽人身上。
那兽人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大祭司,感受到如实质的杀意,兽人小心地后退一步,站在族长东图的后面不敢再说话。
东图勾起痞痞地笑容,感觉这事有点意思。
索性不再管耳耳的事,静静地在原地看戏。
“我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河泽冷声道,看着散落一地的果子,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这些年每隔一月都会收到新鲜的果子。
耳耳的身体剧烈地抖着,他无力地跌在地上,还没消肿的脸颊碰到地面,让他疼得全身跟着哆嗦。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走。”耳耳艰难地爬起来,半跪着拿起散落一地的果子,几名兽人本想帮耳耳捡起来,看到大祭司幽深的眼神,他们不敢忤逆大祭司的意思。
最后一颗果子滚在河泽的脚边,紧挨着他的内侧脚踝。
耳耳停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拿,他握紧双手,大脑闪过种种画面,然后,他站起身,坚定地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站住!”
河泽的声音带着寒冰,如世上最尖锐的冰刺,刺中耳耳温热的心。
滚烫的心脏蓦地结冰,坠入万劫不复的冰窟。
耳耳迟疑地转过身,不自信地半弓着胸膛。
突然,一道黑影砸来,重重地砸在自己头上。
耳耳捂住额头,疼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刚捡起的果子再次滚得到处都是。
东图睁大双眼,几步站在河泽面前,挡在耳耳前面,半阖眼睑,畏敬道:“大祭司,那件事还没有解决,我们先走吧。”
河泽没回他,掠过东图,站于疼得脸色苍白的耳耳面前,丢下一句:“别再让我看到你。”
颤抖得双肩突地一顿,耳耳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河泽,须臾后,轻轻地垂下头。
河泽他们走后,耳耳再也掩饰不住,绝望地哭出声来。
河泽沉默地走着,身边是东图说着关于古乐苏醒后忘记所有事的声音,可耳朵听入心里的,却是小雌性崩溃的哭声......
第94章 世界五:远古篇(4)
巴扎拎着属于自己的肉回家,身材如小山般魁梧,长相是部落雌性中最受欢迎的刚毅,走回家的途中有好几名雌性在悄悄的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爱慕。
把这些尽收眼底,巴扎平静的走过那几名雌性,没有做出想给哪位雌性有机可乘的举动。
他心底只有玛玛。
就算是他坚挺的老二,也只属于玛玛一人。
远远的看见耳耳在自家帐篷外不知站了多久,见耳耳乖顺地模样,也不知道进去坐着等自己回家,更不像其他雌性那样,见帐篷没人,直接把东西放到帐篷里面后走人。
看着瘦小的小雌性,巴扎眼中露出怜惜的父爱, 见耳耳吃力地抱着果子,饱满的额头满是汗珠,忙上前把果子揽在自己怀里。
兽人身材高大,比雌性高出不小,力气也得天独厚,在耳耳眼里很重的果子在巴扎这瞬间变得轻盈极了:“耳耳来了?快进去坐坐。”
“不用了巴扎叔。”蜡黄的两手不停相互交缠着,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注视着巴扎,见巴扎疑惑的看向自己,耳耳迅速低下头颅,耳尖莫名有点热。
——这人将是他以后的兽父。
耳耳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像对待兽父那般亲昵,可他忘记了小时候兽父还在世时自己与兽父的相处方式。与兽父独处应该要怎样进行?
兽父的长相在记忆里模糊不清,耳耳完全想不起来兽父还在世的时光,明明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最深刻的最不能忘怀的,可现在......
余光瞥见巴扎担忧的目光,耳耳回忆起巴扎叔这些年细心的照顾,一切都这么清晰,这么让人觉得安馨与温暖。
“巴扎叔。”
耳耳轻轻地叫了声。
巴扎知道耳耳没事,遂放下心来,紧接着听到耳耳叫自己,下意识的绷紧神经。
“给你吃。”耳耳从厚重的兽毛兜里拿出一个明艳的红果子,转交到巴扎手里。
果子是耳耳最喜欢的甜甜果。
红红的,鲜嫩多汁。
巴扎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果子,心底被一股温润萦绕,暖暖的让人留恋:“甜甜果?”
“这个,很好吃的。”耳耳的双眼亮晶晶的,有种像给大人分享自己的珍宝般,特别希望他能认同自己。
“谢谢耳耳。”巴扎爽朗的笑出声,抬手摸向耳耳的脑袋,触手是软软的感觉,长期缺少营养的头发在太阳的照耀下偏黄,却异常的柔软。
“不客气。”耳耳羞涩的笑着,拘谨的双肩放松下来,第一次跟巴扎叔这么近距离讲话,这让耳耳有了很大的勇气,希翼的看着他,“么么做的兽肉汤很好喝,巴扎叔要不要尝尝?”
“可以吗?”巴扎叔半蹲下身体,与耳耳的双眸平视,淡紫的眸子略微激动,询问道,“耳耳在邀请我么?”
“是的。”耳耳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太害怕,他鼓起勇气对上巴扎叔的双眸,捕捉到淡紫眸子里的真诚与忐忑。
知道巴扎叔比自己还要不安,耳耳失神了会儿,问道:“巴扎叔,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父父。”
巴扎目露震惊,满脸不敢置信。
——小雌性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