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玄度一愣,他听错了?
沈暮商咬咬牙:“是喜脉,殿下有喜了。”
“有喜了?”李玄度突然笑了,“你可别逗我了,我是个男人,怎么会是喜脉?”
“是真的,就是喜脉,”沈暮商对此也感到疑惑,“殿下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啊,”李玄度还不是很信,还在以为沈暮商在逗他玩儿,“暮商,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到底什么病啊?”
龙炎也怒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如果不会看病,我就去找太医!”
“不可,不可找太医,”沈暮商尖叫出声,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可找太医,找太医殿下就完了。”
宫里人谁都知道,帝后并未圆房,那么这个孩子……
李玄度也收敛起笑容,屏住呼吸问:“暮商,你说的是真的?”
沈暮商很慎重的点头:“千真万确。”
李玄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我怎么会怀孕呢?这太奇怪了吧,我是不是得了别的病,然后这个病的症状和怀孕很像?”
“不是,就是喜脉,”沈暮商说的很确定,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你是不是吃了我的生子药?但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有生子药?”李玄度更加惊讶。
“有的,入宫前便一直在研究,直到入宫后才研究出来。”沈暮商说道,“我曾用同性的动物做过实验,结果成功了,生出来的小动物也特别健康。”
李玄度所有的侥幸都烟消云散,难道他真的揣了崽?
他抬头看向龙炎,龙炎面不改色,实则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朝中人劝他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嗤之以鼻,就算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也不想要。
之前是真不想,后来喜欢上了李玄度,就更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眼下告诉他,他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和那日李玄度答应和他在一起时跳的还要快。
他和李玄度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既有李玄度的血脉,又有他的血脉,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
他们的孩子会是怎么样?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李玄度多一些?最好还是像李玄度多一些,他阳光,快乐,不像自己这般阴郁。
孩子生下来以后就立为太子,到时找谁做太子少傅呢?纵观整个朝中,阳止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阳止已经成为他的侍君了。
不过没关系,还是可以教太子的。
届时也能把阳止赶出宫去,就少了一个惦心皇后的人。
当然,太子不可能只有一个老师。还得再多选几个人,龙炎又有了几名人选。不过也不急,马上就要科考,届时在新晋举子中也能选出几个教太子的人。
太子不光学文,还要学武。武功谁来教呢?商兰秋的功夫好是好,但是智商不行,太子和他在一起,只怕人会变笨。
那就再想想别人……
他要和皇后一起养育太子,给太子最多的陪伴与爱。不能让太子像他小时候那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当然,太子也不能总和他们在一起,要给大人们卿卿我我的空间。
至于太子几岁去东宫呢,这事也得好好想想。
……
李玄度安全不知道短短几息之间龙炎的思绪已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跑到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殿下你又怎么会有喜呢?”沈暮商也有些困惑,他这么一说,倒燃起了李玄度的一点希望,所以说应该是误诊吧。
沈暮商思索了片刻,忽然走到他的药箱前,取出两瓶药对照了半天:“我知道了,之前殿下生病,有一次我让小桃子帮我给殿下拿药。这两瓶药分别放在药箱两边,而且瓶子都差不多,一定是小桃子拿错了药。”
他当时说的是把最边上的那个白色药瓶拿来,可它俩都靠着边,乌蜩拿错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玄度一听心都凉了:“有……”
有什么法子能打掉吗?
这话他说不出来,这是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又是一个他和爱人一起孕育的孩子。
沈暮商摇摇头:“不能打掉,会有生命危险。我曾经拿小动物做过实验,全都死了。但如果生下来,就会没事。”
李玄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龙炎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沈暮商的脸色也同样很难看,他欲言又止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龙炎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沈暮商木木地说了一遍。而后龙炎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保密,沈暮商答应后便走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崇音宫,反而去了杨槐序的韶华宫。
杨槐序近来气色不错,虽说与正常人还是差了很多,但现在已是相当不错。
杨槐序见沈暮商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忙放下手中书:“怎么了?暮商。”
沈暮商没有说话,呆呆地走到杨槐序身边,又呆呆地坐下:“原来他早已有喜欢的人了。”可惜不是我。
杨槐序悄悄叹了口气,是啊,他早已有喜欢的人了。可惜,也不是我。
李玄度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又高兴又担忧,担忧大过高兴。
龙炎将他抱在怀里:“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玄度问。
龙炎吐出两个字:“皇上。”
李玄度瞬间便明白了龙炎话里的意思,他下意识的反对。他给皇上戴了绿帽子这事,倒可以说服自己是被迫当这个皇后的。可若是把这个孩子赖在皇上的头上,那就是人品有问题了,怎么可以这样做。
李玄度道:“不行。”
“怎么不行?”龙炎谆谆诱导着他,“他现在才一个多月,等生下来时就说是早产,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李玄度并不答应,“咱们不能这么做。”
“那你睡会儿吧,”龙炎也不再继续说了,“我陪着你。”
李玄度答应着,又躺了下来。
他其实没什么睡意,心里揣了这么大一个事,怎么可能睡得着。
孩子打不掉,可留下来不光他们有危险,就连孩子以后也逃不过,到底该怎么办呢?
李玄度翻了个身,龙炎亲了亲他的侧脸,轻轻拍了拍他。
到后来李玄度倒是真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多福匆匆进来:“殿下,方才喜公公传旨了,说陛下今晚召您侍寝。”
李玄度一惊,暴君召他侍寝?
他看向寝殿内,龙炎还在。
龙炎叫多福出去,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层淡淡的喜色:“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还愁怎么能让皇上……”
看着李玄度满脸怒容,龙炎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玄度非常生气:“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往别的男人的怀抱里推?”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龙炎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是想让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
李玄度就是觉得很不高兴,把头转过去不看他。
龙炎轻轻抱住他:“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要是还生气就骂我,是我说错了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李玄度有些哽咽,“心里上的这关过不了,身体上的那关也过不了。除了你,我不想让别人碰我。我会觉得很恶心,我,我接受不了。”
“那今天便不去,”龙炎想了想又说道,“我代你去,你代我去过一次,这次便由我代你。”
“不行。”李玄度想起上次的事尚心有余悸,若是他代他去了,暴君肯定会十分生气。
良久后李玄度才缓缓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种小命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真不好受,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在街头卖个包子呢?
龙炎不再说什么,从床上下来出去了,他回了兴乐宫。
不管李玄度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得去。
时辰到了,他坐在凤撵上手捂着肚子满脸忧愁。
对即将到来的事感到厌恶,又祈求着暴君能轻一些。沈暮商说了,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要禁房事的。
龙炎坐在自己的寝宫里,桌上摆着一壶酒。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说皇后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诉李玄度了,这样李玄度便不会再忧心孩子的事了,一切都解决了。不过他有些怂了,所以得喝些酒给自己壮胆。
“震惊是有的,生气也肯定会有的,”喜公公说道,“但是皇后殿下与陛下之间的感情素来好,想必殿下会很快原谅陛下的,届时陛下多哄一哄也就好了。”
龙炎就怕李玄度不肯原谅他,之前打探过他的态度,李玄度那副坚决的样子,使他不敢说出来。
“朕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骗了皇后,”龙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朕刚开始就不该怀疑皇后别有用心,更不该亲自来后宫试探他。一步错步步错,造成了今日这副局面。”
龙炎从来没有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过,这是第一次。
“陛下,殿下已经到了。”喜公公提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