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李玄度笑道,“要叫名字的。”
沈暮商忙道:“是槐序。”
李玄度笑了笑,严嬷嬷上前道:“殿下,这不合规矩,侍君们之间要叫称号的。”
李玄度没理她,继续问道:“那你们呢?想喝什么汤?”
那几人都没什么意见。
李玄度便叫多福下去准备了。
不多时午膳已经传来了,按照李玄度原来的吩咐,这次午膳做的是完全符合个人口味来的,不过分量看起来少了很多。
用膳时谁都没有说话,商兰秋吃得最快,转眼就吃完,摸摸肚子,没饱。
商兰秋站起来看着李玄度道:“殿下,今日的午膳怎么这么少?臣都没吃饱。”
李玄度也感觉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南宫月夕拉拉商兰秋的衣袖,商兰秋只当不知道。
没等李玄度回道,严嬷嬷说道:“是老奴的安排,贵人们要保持体态,进食过多会变胖。”
李玄度:“……”
商兰秋气道:“难道给陛下当侍君,却连吃饱了肚子都不能吗?”
他气极,一脚踹翻面前的小桌。
南宫月夕忙站起来去拽他,在他耳旁轻声道:“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再惹事了。”
商兰秋怒喝:“你放开我!”
南宫月夕没松手,一直拽着他。
李玄度从主位上走下来,南宫月夕连忙拉着商兰秋跪下:“请皇后殿下恕罪。”
“快起来,”李玄度弯下腰去扶他们,又看着严嬷嬷厉声道,“跪下!”这一刻,李玄度觉得自己特别有气魄。
严嬷嬷不得不跪下,李玄度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与侍君们的口粮也敢克扣?”
严嬷嬷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老奴冤枉,老奴也是为了贵人们着想。”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不识抬举?”李玄度反问。
严嬷嬷道:“老奴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李玄度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本宫乃是后宫之首,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严嬷嬷语言里带有一丝威胁的味道:“老奴可是奉了陛下……”
“你少拿陛下压我!”李玄度一点儿都不怕,“欲知前情”都说了,皇上从不过问后宫的事,这也是后宫的事,所以皇上根本不会过问,这里就是他老大。但李玄度也不能把严嬷嬷怎么样,到底是皇上派来教他们规矩的,肯定在这宫里有些地位,他初来乍到,又没有半点儿背景,不好做得太过火。
吓唬一顿也就算了,李玄度又接着道:“这次就这么算了,等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你要记住,这后宫是我说了算。”
李玄度又让人去御膳房再端来一些饭食,若是没有了就重新做。
不多时派去的小宫女回来了,说御膳房的人说了,时辰过了,已经没有膳食了。
李玄度拧着眉:“没有了?现做也没有了吗?”
小宫女回道:“食材不够,采办的人尚未回来。”
这是故意的吧,欺负他一个平民皇后吧,李玄度又问:“点心也没有吗?”
小宫女答道:“点心要等一等,至少要一个多时辰。”
李玄度气急,现在又不合适去御膳房讨要说法,一定要冷静行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多福,”李玄度又看向多福问,“我记得你说过本宫的宫中有一个小厨房?”
多福回道:“回殿下的话,有的。”
李玄度看向众人:“我给你们做吃的要不要吃?”
乌蜩眨着星星眼:“殿下哥哥还会做吃的?”
“那当然,我之前是卖包子的。”李玄度笑道,他从来不将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一来他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不认为卖包子的在他们面前就低人一等。二来人们对秘密都好奇,他的身世对这些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秘密,与其等他们自己去探究,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乌蜩很感兴趣:“我要吃,我要吃。”
商兰秋没吃饱,自然也跟着附和着:“我也想吃。”
杨槐序体弱,本就吃得不多,但听到李玄度要下厨,也有些心动:“我也想吃。”
“好,那咱们去做饭!”李玄度大袖一挥,后面跟了一群。
严嬷嬷在后面喊:“殿下,这不合规矩。”
但没人理她,全都一溜烟地跟着李玄度走了。
就连殷正也推着轮椅跟着走了。
到了外面,李玄度道:“我自己去吧,中午你们好好歇息会儿,下午说不定还要怎样呢,我让多福给你们另外安排个地方。”
众人推辞了一番还是按照李玄度的意思去办了,但乌蜩没跟着他们,还是跟着李玄度走了。
往小厨房去的路上,有一树梅花开得正艳,他忽然想起簪花的花朝,便问多福:“这花能摘一朵吗?”
多福回道:“殿下,可以的,后宫之物皆由您掌管。”
李玄度放心了,从里面选了一朵最大最艳的折了下来。他将芙蓉花拿在手中说道:“冻了一上午,花朝头上的花都有些蔫了。”
乌蜩道:“我去给花朝哥哥送去行吗?”
李玄度把梅花给了他:“去吧。”
乌蜩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得飞快。
小厨房其实并不小,李玄度到里面问还有什么食材,管事地说就剩一些青菜,面和鸡蛋了。
李玄度咬咬下唇,叫多福取来襻膊将袖子挽起,方便做事。
“多福,严嬷嬷进宫多少年了?”李玄度向多福打听着,摸摸她的底,以后好方便行事。
“听说三十多年了,”多福回道,“以前她是服侍陛下的,后来陛下登基后便不再来后宫,她便留在后宫了。这宫里所有的内侍都听从喜总管的管教,所有的宫女嬷嬷都听从严嬷嬷的管教。”
李玄度咋舌,没想到她来头这么大,他还以为她只是个习教嬷嬷。
刚说到这里乌蜩回来了,看样子挺高兴:“花朝哥哥可高兴了,我亲手帮他把花插到头上的。”
他又看到李玄度在往盘里盛面,好奇地凑上去问:“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给你们做青菜面,再一人打一个荷包蛋。”李玄度道,“虽然简单,但我不是吹,我做出来的面特别筋道,调出来的汤汁也好吃,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乌蜩摸摸肚子:“听起来就馋了。”
李玄度手脚特别麻利,很快和好了面,将面从盆中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再用擀面杖细细地擀成一个薄薄的大面片,最后再用刀子细细地切好。
李玄度让小厨房里的人把锅点着,等锅里的人开后他加了一些调料,然后将切好的面条放进里面。
他站在锅前看着,等觉得差不多了,又让人盛出来,分别放在12个大碗中。
香气扑鼻,整个小厨房里都是食物的香味。李玄度和乌蜩边往外走边说道:“等咱们学完了规矩,我再给你们做包子吃,就做我之前卖的那种。我和你说,我之前说的一点儿肉都不放,都可好吃了。”
乌蜩有些不信:“不放肉的包子能好吃吗?我都吃纯肉的。”
“肯定好吃,”李玄度说道,“等我给你们做的时候就做三样,一样是纯肉包子,一样是素馅包子,一样是既有肉又有素的包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大堂中,花朝最先走过去谢李玄度给他摘的那朵花。
商兰秋嗅嗅鼻子大声道:“好香啊——”
乌蜩马上替李玄度回答:“殿下做的青菜面,颜色也好看,肯定特别好吃。”
十三碗面摆上,大家一起开吃,夸赞声赞不绝口,李玄度既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
等吃完了面,又小憩了一会儿,这才去找严嬷嬷。
李玄度看着外面,怎么也不肯出去了,就要在大厅里练。
严嬷嬷自然是不肯的,又来说事,说历代的妃子都是在外面学的规矩,若是李玄度不从,便是抗旨不遵,她可是要禀告给皇上的。
李玄度也真是怕了她了,想着也就几天,咬咬牙咽下这口气了。
下午依旧是练习上午的规矩,李玄度恍惚间回到了大学军训时期。
他站在寒风下,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又累又冷。
忽然想起了与他们一起站着的杨槐序,杨槐序体弱多病,在这寒风下只怕会受不了,想到这里李玄度忙道:“嬷嬷,槐序他身体不是很好,你让他歇息一会儿吧。”
严嬷嬷面色不变:“殿下,您说过侍君们都是男人,男人难道连小小的太阳都怕吗?连这么一会儿都站不了吗?老奴是个女人,又年岁老矣,还不是和你们一样站着?”
李玄度道:“你一个下人怎敢和侍君相提并论?”他是看出来了,这位是纯心折腾他们的。暴君不愧为暴君,就连手下的人都如此的心狠手辣。
杨槐序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他其实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殿下,我没事的,只是站一会儿而已。”
李玄度又要说话:“看你的脸色……”
“我脸色一直这样。”杨槐序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真的没事。”
李玄度没有办法,只能先这么着。可也就过了一刻钟,只听“扑腾”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