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走到外面:“多福,你在书房这儿守着。我不回来,攻侍君不许出来。”
连生跟着李玄度到了正堂,陈开岁早已等候在那里。
“殿下,”陈开岁施了个礼,“‘寝室改造’现已全部完成,您要不要去看一看?”这个名字还是李玄度起的。
“已经完成了啊?”李玄度眼里放出光来,“要要要,咱们这就去看看。”
陈开岁在前面带路,先是到正阳宫里的下人房里去看看。
果然按照李玄度所说的那样,就算是最低等的下人,也是四个人一间房。房子的大小适中,正合适。
下人们全都站在自己的房前,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可与之前住得天差地别,做梦都不敢想能住上这样的房间。
床虽是简陋,只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但也比之前那种大通铺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李玄度表示十分满意。
又与陈开岁出了正阳宫,往别处看去。
陈开岁很有才能,在李玄度所提的意见基础上还加以完善,做得相当好了。
不愧是丞相之孙,只是在这后宫未免大材小用,埋没了人才。
想到这里,李玄度悄悄叹了口气。
巡视了几处也就够了,后宫这么大,不可能每一处都寻到了。
李玄度打算再看最后一处,便回正阳宫。
进了文月宫大门,还没往里走,就听到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的声音。
李玄度与陈开岁相互对视一眼,又往里面走。只见几个小太监、小宫女聚在一起打牌,身边还放着不少铜板,一看就是赢银子的。
陈开岁刚要告罪,李玄度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又眨眨眼。
“谁赢了啊?”李玄度走过去,笑眯眯地问。
那些人一看见他和陈开岁来了,吓得慌忙跪在地上磕头。
李玄度看看桌上散落着的骰子:“在玩儿什么?猜大猜小吗?”
几个下人相互看看,最后不得已只得承认。
“这个本宫在宫外也玩儿过,想来已很久未玩儿了,”李玄度将骰子拿起来问陈开岁,“开岁,你玩儿过这个吗?”
陈开岁道:“臣不曾玩儿过。”
“说起来这宫里也没什么意思,”李玄度笑笑,“本宫前几日与诸位侍君说也要玩儿,但他们跟什么似的,都不玩儿,还劝阻我不让我玩儿。他们这些个名门公子,说道就是多。”
有个叫小顺子的太监大着胆子道:“如若殿下不嫌弃,小的们愿意陪殿下玩儿。”
“那感情好啊,”李玄度笑的很高兴,“那咱们就玩玩。”
“殿下,”陈开岁劝阻,“殿下乃后宫之主,怎可与下人们赌/博?”
“开岁啊,你可太不通情理了,”李玄度道,“又没人发现,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快去忙吧,本宫不耽误你了。”
陈开岁还想劝:“殿下——”
李玄度沉下脸来:“你是这后宫之主,还是我是这后宫之主?不要惹我不高兴。”
陈开岁无法:“臣告退。”
“连生啊,去到庄侍君那里给本宫拿些银子来,”李玄度眼睛盯着骰子道。
小顺子道:“殿下,您拿我的银子来玩儿。”
“那怎么行,”李玄度道,“常言道‘赌场无父子’,就算我是皇后也不能拿你们的银子。去吧,连生,多给本宫拿来点儿。”
连生走了,很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连生面带难色:“殿下,庄侍君说,您要赌/博的话,不会给您银子的。”
李玄度有些无语,连生也太不机灵了,怎么就实话实说了呢。
“他还说什么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责怪连生。
连生道:“庄侍君还说了,如果您真要银子的话,就亲自和他说去。”
得了,就柳莺时那个脾气,他不亲自去一趟是办不成这事的。
“那你们先玩儿,本宫去去就来。”还有一丢丢的没面子。
李玄度走了,那几个下人们议论纷纷。
“殿下用银子怎么还管庄侍君要呢?”
“八成是殿下没银子,管庄侍君借的呗。殿下之前不是卖包子的吗?能有什么银子,哪比得上各宫侍君家大业大的。”
“但庄侍君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还要殿下亲自去管他要银子。”
“你们看殿下那样,好像还挺怕庄侍君的。”
“你们懂什么,庄侍君和殿下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就是那种啊,”小太监用两根大拇指对对碰,“庄侍君貌美如花,难保殿下不动心,好不你们说他总在正阳宫里做什么?”
“那贤侍君、攻侍君不也在正阳宫里吗?”
“后宫的侍君们个个长得好,陛下又不来,那不都是殿下的了吗?美人谁还嫌少啊。”
“有道理,有道理。”
李玄度来到柳莺时房里,柳莺时还在做账本。
“你胆子真是大了,竟然想要去赌/博?”柳莺时一看见他便劈头盖脸地说道。
“莺时,你误会我了,”李玄度笑嘻嘻地说着,“那群玩儿骰子的里有首领公公的干儿子,叫小顺子。首领公公是个老狐狸,想要动他肯定没那么容易。长夏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他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从他身边的人入手,这是一个机会。我不是真的要赌/博,我能干这种事情吗?”
柳莺时这才不情不愿地:“那你想要多少?”
李玄度道:“你看着给吧。”
“我怎么知道?”柳莺时说道,“我又没赌过博。”
“那就多给我点儿吧,”李玄度道,“给得太少了,我一个皇后在下人们面前也丢份。”
柳莺时拿出一贯钱来:“就这么多,你要是都输光了也别管我要。”
“这就够了,不少了。”李玄度接过,没想到柳莺时能给他这么多。
“今天外面天气怎么样?”柳莺时问。
“还挺好的,不冷不热,也没有风。”李玄度说道。
“扶我出去走走,”柳莺时指指那个轮椅,“我坐那个轮椅。”
李玄度答应着,便要唤下人扶柳莺时坐轮椅。
柳莺时皱着眉:“你不会亲自扶我吗?”
会会会!李玄度将那一贯钱放在桌上,去搀扶柳莺时。
柳莺时将上半身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李玄度身上,可把他压坏了,也不敢说,只能忍着。看起来那么瘦,怎么这么重。
好不容易将柳莺时扶到了轮椅上,他将那贯钱拿好,推着柳莺时出去了。
到了外面,柳莺时又改主意了。
“我和你一起去文月宫,”柳莺时十分傲娇地仰起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得看着你,免得你都输光了。”
李玄度自然是没意见的,柳莺时脚伤到现在都没好。之前天气又冷,不方便外出,现在出去透透风也好。
李玄度叫连生拿着那一贯钱,他亲自去给柳莺时推轮椅。
一路上走走看看,又聊着天,心情都好了不少。
“你看那朵花是不是很好看?”李玄度指着前面的一丛花说道。
“是很漂亮。”柳莺时的心情也不错。
李玄度到了那里小心地摘下,坐在轮椅上的柳莺时伸手去接,花却在半空中掠过:“连生,去给容侍君送去,他一定会喜欢的。”
柳莺时将头撇在一边。
“花朝戴花特别好看,”李玄度由衷的赞美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后宫的花卉都交给他来打理?他想种什么花就种什么花。”
柳莺时的语气已是不太对了,可惜李玄度没听出来:“您是皇后,自然您说了算。”
“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要人尽其才,做自己喜欢的事才快乐呢。”李玄度嘿嘿地笑着。
柳莺时看他那傻笑样,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了。
到了文月宫,那些下人们早已等候多时了,看柳莺时也来了,彼此使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李玄度今天没急着打探消息,那样目的性太明显。今天就是玩儿骰子,刚开始下人们还放不开,渐渐就好了,一直到太阳快下山,李玄度才与柳莺时回去。
到了正阳宫,李玄度这才想起来被他遗忘在小书房里的龙炎。
急匆匆地走去,问守在门口的多福:“攻侍君在里面呢吗?”
“在呢,在呢。”多福说道,“之前吵着要出来来着,但奴婢说殿下会生气的,便不要再出来了。”
李玄度推开门往里面走,多福识趣地没有跟进去。
房内已经黑了,没有点灯。李玄度微微诧异,再往里面走,一眼就瞧见了俯在桌上的龙炎,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龙炎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看起来异常乖巧。
李玄度刚一进来,龙炎便醒了,他揉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还有些发懵:“什么时辰了?”
“快吃晚膳了。”李玄度看向他,他左脸有着红印,那是枕着宫规印出来的。
“你还生气吗?”龙炎的脸红彤彤的,很想让人咬上一口。
李玄度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把龙炎忘记了在了书房里,他醒来后却问自己还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