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公公一脸喜意地看着李玄度,还微微行了个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两天后就是殿下和陛下大婚的日子了。”
李玄度表示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听懂了,可连在一起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李玄度仗着胆子问:“在下愚钝,敢问公公方才所言,是何意?”
喜公公笑道:“今日陛下出游归来的途中,对殿下一见钟情。所以要册立殿下为皇后,封后大典就在两天后举行。”
李玄度:“……”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哪里吐槽。
确定这是皇上,不是山大王?有哪个皇上选皇后这么随便的?随便从街上拉一个?
李玄度再要问,喜公公将他的话拦住:“天色已晚,老奴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先行告退。”
李玄度急急忙忙地叫住他:“我来皇城时曾借助过一位大娘家,您能帮我告诉她一声我不回去了吗?就说我走了,别让她担心。”看这样子,自己是走不掉了。
喜公公转过身来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办好此事。”
喜公公躬着身出去了,将军也跟着他一起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李玄度一个人。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有婢女端来饭食。
李玄度想和她们搭话,但她们全都一言不发,再问多了,便齐齐跪下,说一声殿下恕罪。
李玄度没辙,看着那些精美的饭食,还真有些饿了。想了一会儿,还是吃了起来。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都是他不能阻止的事实,两天后,他坐在了花轿里。
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等着他。
终于到了皇宫,李玄度见到了那位暴君。准确说,只是见到了人,脸没见到。那位戴着一个银色面罩,李玄度心中疑惑,这位怎么回事?怎么戴着个面罩?是长得过于丑陋,还是说这个国家就这个习俗?
李玄度也不敢多看,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砍了自己的脑袋。和他在一起时,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帝后大婚的典礼十分隆重且复杂,全程李玄度没听皇上说过一句话,只有礼官不停地说着仪式,百官不停地跪拜,他像个工具人似的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仪式好不容易结束,李玄度浑身像散了架一般。
他又被太监宫女们带到了正阳宫——皇后的宫殿。
到了正阳宫,又折腾了一番,总算是结束了。
李玄度坐在床上,心如打鼓一样狂跳个不停。偷眼看看旁边那人,想要说话,又不敢。生怕哪句话得罪了他,自己的脑袋就被咔嚓了。可不说话,会不会也得罪他啊?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很不识抬举?一生气,也把自己咔嚓了?到底是说话呢?还是不说话呢?
李玄度全无半点对新婚之夜的憧憬,一直为保住自己的脑袋深深担忧着。
龙炎突然站了起来,李玄度心里咯噔一下,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了许多。
“抬起头来。”声音里有一股金属质感,听起来怪怪的,并不能分辨出此人的年龄。
李玄度不敢不从,只好缓缓地抬起头来。
龙炎戴着面罩并不能看出他的表情:“你在怕朕?”
“没,没有,”但放在两侧的双手出卖了他,双手紧紧地拽着衣摆,手背上青筋暴起,“就是紧张,第一次成亲,紧张,紧张。”
李玄度想扇自己一嘴巴,这说的什么胡言乱语的,他害怕地将头又微微低下,眼神左右游移。
下巴突然被人挑起,李玄度被迫地抬起头来,对上面前站着的那人。银色面罩在烛光的照映下有着森森寒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砍头的大刀。
李玄度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又不敢有什么动作。
“饿了吗?”龙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温度。
李玄度忙道:“没,没饿。”
龙炎道:“一天没吃东西还不饿?”
“饿了。”李玄度怕他说自己欺君连忙改口,“陛下不说臣还没觉得饿,陛下一说臣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龙炎走到桌旁,那里摆着两个粗大的龙凤烛,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各一盘。还有几样精致小巧的点心,一壶酒一壶茶。
龙炎拿起一个点心盘,将桌上的东西挨个往里面装了一点儿,拿给李玄度:“吃吧。”
李玄度不敢不从,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点心香而不腻,特别好吃,但就算是龙肝凤髓,李玄度也没心思品尝。李玄度吃完了一个,抬头看龙炎:“陛下不吃吗?您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也饿了吧?”
龙炎忽然俯下身来,李玄度感觉压迫感越来越重。
他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后用指腹轻轻地擦拭掉他嘴边沾着的点心残渣。
“嘴角沾上了东西。”龙炎将指腹间的残渣拿给他看。
“多,多谢陛下。”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受,他根本摸不清眼前这位暴君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拿眼下来看,这位暴君的表现都还算正常,也都在正常人的范围内。可书上说了,暴君性格喜怒无常,常常下一秒还和大臣们说笑呢,下一秒就砍了人家的脑袋。所以说,他一定不可掉以轻心。
“吃吧。”龙炎继续示意他吃。
李玄度看着盘子里满满登登的东西有些为难,这不会让他都吃了吧?他吃不下这么多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在李玄度吃完第3个点心时,龙炎突然转身出去了。紧接着,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李玄度马上停止住手上的动作伸着脖子往外看。
又等了一刻钟,不见人回来。
他将盘子放在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想瞧瞧怎么回事。门突然开了,李玄度吓得一个激灵,想要坐回去已然来不及了。看清来人后,他长舒了口气,不是龙炎,是一个小太监。
李玄度问:“陛下呢?”
小太监的态度有些敷衍:“回皇后殿下的话,陛下走了。”
李玄度一愣:“哪去了?”
小太监回道:“回兴乐宫了。”
李玄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句:“回兴乐宫了?”
小太监继续敷衍:“是啊。”
李玄度又问:“兴乐宫是什么地方?”
小太监道:“兴乐宫是陛下的寝宫。”
喜悦瞬间从头顶渗透到脚底板,这可真是太好了!再和他待下去,他都要吓死了。
走了好啊,走了暂时不用担心掉脑袋了,也不用担心什么洞房花烛夜了。
他又仔细看向那小太监,年纪不大,长得挺清秀的。只是对他的态度实在不敢恭维,他很快也明白过来,小太监之所以对他这样,无非是觉得新婚之夜皇上就走了,他这个皇后不受宠。他虽然没有掌握这本书的剧情,但好歹是个现代人,电视剧,小说看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吩咐下去,我,本宫要沐浴。”
绝不能太过软弱,否则他们不得把他欺负死?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就算再不受宠也是这后宫之主。
小太监也不敢太过造次,他也是在试探这个主好欺负不。若是软弱些,以后他们就懈怠些,若是个厉害角,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小太监领命道:“皇后殿下,宫中有一处天然沐浴之地,殿下是否去那里沐浴?”
李玄度今天没什么心情,折腾得不想走,随即一摆手:“不去,本宫要在这里沐浴。”
小太监领命下去了,不多时有几人搬来浴桶,往里面放了热水和一些滋润肌肤的东西,便要来伺候李玄度沐浴。
李玄度觉得有些别扭,让他们下去了,自己来洗。
当身体浸泡在舒服的热水中,李玄度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可累死他了。
穿来这么久,今个才好好洗个澡。不过当皇后和当平民就是不一样啊,当平民凡事都须亲力亲为,当皇后还有人伺候。抛开暴君不暴君的不说,还是当皇后爽啊。
一直到水冷了,李玄度才从浴桶中出来,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砍头的事明天再说,现在脑袋还好好安在肩膀上。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还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殿下——殿下——”有人在耳旁轻声唤他。
李玄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音还带着些鼻腔:“嗯?怎么了?”
小太监轻声道:“殿下,时辰到了,该起了。”
“什么时辰?”李玄度一惊,是砍他脑袋的时辰?顿时睡意全无,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
“各宫侍君们请安的时辰要到了。”小太监继续说道。
李玄度突然想起来了,在他看到的那为数不多的几页书里,确实有对侍君们的记载。
所谓侍君,就是皇上的男妃。说起来,这个称呼还是当今的皇上龙炎御赐的。
立男人为妃,自古从未有过先例。当初龙炎执意要立男妃时,受到了不少老臣的阻挠,那些持反对意见的都被他咔嚓了,后来再无人敢说,于是他一口气立了十二个男妃。
这些男妃的出身都十分显赫,有几个还是龙炎钦点的。与其说龙炎想立男妃,不如说他想软禁这群公子哥作为人质,让群臣们不敢不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