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萧安之女还是司马潜的皇后,正是如日中天,若真是他所为,他必然不会放心,时刻紧盯着自己,这也是陆远铭在伤好之前,只能蛰伏的缘故。
然而不必陆远铭说,楚宵已经明白了他的顾虑。
对于这一点,楚宵有了新的想法:“世子不便出面,我来便是。”
看到陆远铭惊讶的样子,楚宵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这府中之所以一派乱相,还是因为府中的规矩,用度都不是由世子您定的,而是由您的二叔陆彦所定,下人们虽尊敬你,但不信任你,因为你并非是给他们发薪水的那个人,没有掌握到他们的身家性命。要想解决这一切,首先要做的便是分家,这个,世子你同不同意?”
分家?
陆远铭自然没有异议,他对于所谓的大伯,二叔,仅有的一点亲情也已经消磨光了,父亲要遵循祖母的遗愿,但他却不需要。
只是陆远铭虽不懂内闱之事,但也知道这分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不是说分就分的,对方真的明白吗?
不过陆远铭还是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该怎么做?”
见陆远铭一直点头,认真倾听,楚宵忍不住想,往常陆远铭一脸冷峻的样子,不过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情,便会虚心好学,这样的性格倒也招人欢喜。
他俯下身附在对方耳畔轻声道:“此事不难,世子只需要……”
说道秘密的话题时,这样下意识的举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陆远铭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对方凑的太近了,手也挨着自己的肩膀,这一刻,陆远铭甚至想,这小色鬼是不是又在偷吃自己的豆腐。
然而对方所说的话题是那么地条理分明,考虑周全,这让陆远铭心中又有些羞愧起来,楚宵处处为自己打算,他还在怀疑对方,这未免也太不应该了。
陆远铭并不知道的是,楚宵一边轻声低语,一边悄悄地将手搭在青年结实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
严管事今天在众目睽睽下被刘冲这么一脚踹在心窝,疼了整整一天不说,还被人当成了笑话讲,丢尽了脸。
严管事自然不敢去找刘冲的麻烦,只等着二老爷回府的时候,前去告状。
不仅如此,严管事还着重说了世子娶的那个世子妃,那才是罪魁祸首!
毕竟刘冲二老爷不一定敢动,可是这无权无势只是拿来冲喜的世子妃又有什么用?
陆彦神色复杂,若不是刘冲说的铮铮然,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楚宵之前他可是仔细打听过的,无德无行,陆远铭能够受得了他?
至于冲喜的言论,陆彦还真没放在心上,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叫人给陆远铭熬制的药膳里面加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药材,虽然不会让陆远铭致死,但会让他慢慢虚弱下去。
一个男妻的到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至于刘冲的出现,更让陆彦想不明白了。
虽说是严管事请刘冲过来,但刘冲还是来的未免有些太巧合了,而且刘冲为什么会将楚宵看做正儿八经的世子妃?
陆彦突然心头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莫不是陆远铭指使的?
很快这种想法又被陆彦打消,那日他和陆志一起去看过陆远铭,当时陆远铭确实是重伤在床,又是瞎子,吃了那些药,再怎么也不可能好起来。
想来想去,陆彦决定带着严管事一起去找那位世子妃,他倒想会会,这世子妃到底是怎样的人。
踏入多日不曾来的主院,陆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处主院才是正经的侯府,里面跟行宫快差不多了,不仅有主殿还有副殿,以后若是他住在这里,一定会好好翻新一遍。
这边见陆彦带着严管事几人来了,下人们连忙行礼,心中不免嘀咕起来,看来又是找世子妃麻烦来了!
然而不像之前那般存着看好戏的心思,反倒有些说不来的微妙,这二老爷做的未必太过了些。
陆彦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楚宵从旁边的殿内出来,楚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将那身红色的嫁衣压在了箱底,以后是不准备有再穿的机会了。
不过在陆远铭旁边穿衣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楚宵便在一处划为自己副屋的地方穿戴的。
一出来,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一个中年男人,此人有些虚胖,看起来一副和善的样子,但实际上惯常笑面藏刀,正是陆远铭的那位二叔陆彦。
陆彦也认出了楚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识人无数,只觉得楚宵此人貌不惊人,不过气质倒是独特,见了他,还一脸从容的样子。
但很快,陆彦就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楚宵刚才并不是从陆远铭所住的地方出来的。
果然,以陆远铭的性格怎么会容许他的存在?
陆彦心中一定,慢吞吞地说道:“世子妃,请留步。”
然而楚宵丝毫不打算搭理他,继续向前。
旁边的严管家本就气焰高涨,见此,他快步上前,挡住了楚宵的来路,阴恻恻地在旁说道:“世子妃,二老爷和您说话呢。”
楚宵这才停步道:“哦?原来是二叔,我还说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见了我也不知道行礼呢。”
此话一出,别说严管家目瞪口呆,就是陆彦也未曾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经商多年,陆彦常年保持笑面迎人,此刻脸色也变为青黑,他含怒喝道:“简直是目无尊长,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不知道规矩,来人给他教教规矩。 ”
然而下一秒,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极为冷厉的声音:“你在给谁教规矩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铭铭身体没有好,所以宅斗是必须的。
关于格局,只能说楚哥以后是当皇后的命=w
第46章 拯救侯府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瞬间, 严管事和陆彦都惊骇不已,这里本就屋宇纵深,当风声萧萧, 更显得人影幢幢,两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陆远铭那冷厉的语气穿心透骨, 犹在耳侧, 陆彦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如果不是再三说服自己,陆远铭此刻是无法起身的,陆彦几乎以为下一刻, 对方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陆彦只能勉强堆起脸上的笑容道:“这是误会……”
就在这时,楚宵突然冷笑道:“那还不给我滚开!”
他话音刚落,便飞起一脚将面前正呆愣的严管事踢开, 他那一脚又狠又快, 别说严管家没反应过来,就是他早有准备也躲不开。
严管事白天被踹的心窝还隐隐作痛, 而那一脚几乎严丝合缝地踹在那处新伤上。
除了严管事本人,没有人想得到一个看起来瘦弱修长的少年踢起人有多痛。
严管事被一脚踢出几米开外,撞在墙壁上冷汗直流,痉挛不起,只能“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当然没有人上前扶他,更没人知道严管事此时的感受,只以为严管事这是见世子醒了,求饶卖乖呢!
踢完人后,楚宵便毫不停留,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陆彦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 还是带人跟上。
至于倒在地上的严管事,他哪有空搭理,还是先确认陆远铭现在的状况为妙。
只见楚宵头也不回地进了陆远铭所在的主屋,一进去他便疾步走到陆远铭的跟前,开始告状道:“夫君快为我做主,二叔刚才带人来不仅要欺负我,还说要教我规矩!”
话音一落,不仅将后面的陆彦等人震的是魂飞魄散,就是陆远铭也几乎绷不住脸上的神色。
这小色鬼,居然叫自己夫君……
按理来说,被一个男人叫做夫君,还是一开始,陆远铭确认过绝不喜欢的人,他应该感觉到反感,但这一瞬间,陆远铭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这绝不是排斥,反而有点像是自得,不过他也来不及分辨更多,陆远铭便已下意识地接过了话茬。
陆远铭沉下脸,鬓发披散在苍白英俊的脸庞上,本就冷峻的神色更显得森然万分,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陆远铭就语气冷冽地说道:“二叔,你管的未必太多了吧?”
陆彦的脸色变了又变,早已维持不住刚才的笑意,刚才一走进这里,陆彦就发现了不对,这里虽然仍是陆远铭的房间,但里面的布置已经大变了模样,不再只是由深檀木色组成的华贵家具,更有红木之类的小型箱柜,不用说,陆彦也知道这些都是楚宵的东西。
这么一看,这间房真像极了新房。
可是,陆远铭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陆彦忽然想起如今的陆远铭可是一个瞎子!他哪里知道眼前的楚宵是个什么人!
而当陆远铭的声音响起时,陆彦更是气苦,刚才自己的话语想必都落在了陆远铭的耳朵。
陆彦只好连连补救道:“世子,都是误会……”
即使陆远铭是他的侄子,但陆远铭有爵位在身,陆彦只是一介平民,所以他也只能叫世子。而平常陆彦舌灿莲花,可到了这时,却不说出来一句流畅的话。
楚宵则不管不顾:“好一个误会,昨日二叔手下的严管事扣了我的嫁妆,若不是刘管事信我,到现在我还拿不回自己的东西,这刚到手的嫁妆还没热乎,二叔就带着人找上门来,说要教我规矩,我倒要问问二叔,这侯爷府里有什么规矩要教我这个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