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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帝王成长攻略 (弦起千山)


  殷无咎微微垂着脑袋,几番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是不愿意,而是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殷无咎忘了是从何时起,只要有师父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跟随过去,总是渴望着与对方亲近,可一旦对方靠近了,他又会紧张,心跳加速,以至生出一种想要远远逃开的心情。
  那感觉说不上好还是坏,只是搅的他心绪不宁,想要探究,却又不敢探究,叫他徒添了许多的烦恼。
  温诀等了会儿,见殷无咎仍旧一言不发,想了想,觉得这孩子每天除了读书习武,也没什么其他可担心的了,若有的话,那便是从军与……杀了自己替他爷爷报仇这两件事。
  可这两件事情他偏偏无法替他解决了,就算逼殷无咎说出来也是于事无补,于是温诀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选择了结束这个话题。
  “下去吧。”温诀说。
  殷无咎点了点头,却仍旧站着没动。
  温诀说:“我带你下去?”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话落他却已然朝着殷无咎伸出了手。
  少年心下一慌,身体快于大脑,匆匆朝后退了一步。
  温诀手落了空,悬在那里有些不尴不尬。
  他指尖轻搓了下,收回来背在身后,然后低咳了声,道:“为师累了,先回房了。”
  殷无咎瞧着温诀的背影,心里又有些隐晦的懊恼。
  他刚刚为什么就拒绝了。
  不过不拒绝,又能如何呢?
  懵懂的少年,因为这些无法琢磨透彻透的情绪而纠结着,而害他如此纠结的人,却突然回过头来。
  殷无咎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
  然后他听那人说道:“晚上来我房间。”
  殷无咎本以为温诀是要践行自己方才的话——如儿时教自己轻功那般带着自己飞下去的,却不想对方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殷无咎眼里露出茫然。
  温诀解释道:“你不是说今晚要同师父睡?”等来日真上了战场,他再要以温诀这个身份同殷无咎相处,只怕就很难了,那么何不成全他这个小小的要求。
  在温诀掠下屋顶之后,殷无咎也跟着跳了下去。
  只是等他兴冲冲的跟到温诀门口时,看着那扇半掩的、似乎在等着自己进去的木门,却又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殷无咎在门口转来转去的徘徊了许久,最后终于是,迈步走了进屋。
  温诀的这个房间,布置十分简朴,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具之外,最多的就是书了,而且不论装修还是面积,都不如殷无咎住的那间。
  殷无咎小时候不懂这有钱人家的屋子有什么讲究,温诀让他挑,他便挑了间大的,想着和师父一起住,后来温诀说让他自己睡,这房间就成了他的,等后来听了规矩,才知道自己住了这宅子里坐北朝北最好的主卧,而师父却住的侧卧。
  而很显然,这对于向来重视长幼尊卑之分的古人而言,是极为失礼的。
  殷无咎当时就想同师父换一换,谁想师父却说,自己住惯了那屋子,让他不必忌讳这些虚礼。
  殷无咎走到床边,看见温诀睡在里侧,外边空出半床的位置,显然是留给他的,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暖意。
  他退了外衫丢在一旁,又坐到床边脱了鞋袜,然后轻轻躺了上去。
  “师父。”殷无咎轻轻的唤。
  殷无咎本以为温诀已经睡着了,加这一声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突然应了,反倒将他吓了一跳。
  他咽了下口水,如实说:“没事,徒儿只是看看师父可睡着了。”
  温诀说:“踏实睡你的。”他下午睡了几乎一个下午,现在反倒没什么困意了,至于刚刚在屋顶上说自己累了,也不过是随口牵出的一个借口。
  殷无咎犹豫了下,说:“师父可同无咎说说话吗?”
  温诀问:“说什么?”
  殷无咎道:“徒儿跟着师父这些年,连师父是何模样也不清楚,师父不愿无咎看见您的真容,那可否同无咎说一说您的过往?”
  温决说:“为何想知道这些?”
  殷无咎道:“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所以很好奇。”这理由说起来并不牵强,可要说服温诀自报家门,却也实在没什么力度。
  可是殷无咎心里藏着的想法,他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述。
  这世上人人都有来龙去脉,而殷无咎却觉得,他的师父仿佛无根无萍。他不知道他的容貌,不知道他的来历家事,甚至这五年之间,从未见他带过一个半个的亲戚或者朋友回来这里。
  殷无咎有时常想,若有一天他与师父走散了,肯定连一丁点找寻的门路也无,所以他总希望可以多了解这个人一些。
  可惜的是,师父从来都对这些问题讳莫如深,不愿意吐露分毫,故此殷无咎提出这个问题时,其实抱的希望并不大。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师父却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的眠眠小天使抱住狂亲(づ ̄ ̄)づ~


第61章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师父却开了口。
  “我母亲是难产死的,父亲觉得是我害死的她,所以对我并不亲厚,后来他娶了续弦,生了一双儿女,又在外面有了几个私生子女,待我大些,能自己做主的时候,便从那个家中搬了出去。”温诀说的这些,虽然不是殷无咎问的关于这个世界“温诀”的经历,但却是他自己最为真实的过往。
  他的讲述十分平淡,但是殷无咎却听得格外认真,见他停下来,便不由的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父亲去世,她们担心我分夺家业,便在我回去吊丧时,想要放火将我烧死。”
  说来殷无咎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爷爷相依为命,从来不知道大家族里的那些明争暗斗,温诀又说的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以至于他并没有什么代入感。再加上这些年温诀一直对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导致殷无咎便以为他有一个十分牛逼的身份与一段格外传奇的过往,所以在听到温诀所说的内容时,他甚至还有那么些失望。
  直到温诀讲到这最后一句时,殷无咎陡然震惊了。
  “什么!”少年一拍床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想烧死师父?”
  温诀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给惊了一跳,平复了一下心情,略有些无语的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混蛋!”殷无咎愤愤地骂道,“简直太过分了,竟然为了家产而意图对师父做出这种事来。”
  他这边气的不行,然而一偏头,却见温诀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师父,你笑什么?”少年面上还挂肉眼可见的愤怒,眼中却又流露出不解来。
  “我笑那女人处心积虑半辈子都为了温家的家产,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温诀顿了顿,又低低道,“我那样的身体,也不知哪天就死了,从来没想过与她们争什么,若她不做那些事情,温家早晚也会是她的。”
  温诀说者无心,殷无咎听者却有意,少年从他这些话里,抓住了某个重要的信息:“师父,您在说什么,您的身体有何问题?”
  温诀听着少年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的语气,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多了什么,一顿之后,语意模糊道:“娘胎里带出来的,一些先天不足的毛病。”
  殷无咎不可思议:“怎么会呢,师父怎么会先天不足?”
  这些年国家动荡,民不聊生,百姓们过得穷困潦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殷无咎跟着爷爷在村子里生活的那些年,时常听说村子里的女人们因为身体不好而早产,然后生出先天不足的孩子,而又因为没有好的条件将养着,那些孩子大多早夭了,所以对于“先天不足”这个词,殷无咎还是有概念的。
  他所见过的那些多先天不足的人,几乎每一个都很瘦很虚弱,面色唇色一看就与旁人不同,可是他的师父不仅有着这样厉害的身手,还生的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高大,这样的师父,怎么可能先天不足?
  温诀说的是上辈子,殷无咎考量的是现在的温诀,这本来就属于跨服聊天,温诀压根就没想让殷无咎信服,只是看这孩子太过渴望,所以才同他说了些自己的事情。
  见小孩不信,他便干脆顺着他的话道:“大概为师的情况也没那么严重,是以年纪渐长,那病便渐渐好了。”
  殷无咎闻言,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是这样的,师父好端端的,看着比谁都康健,怎么瞧都不想是身有疾症的样子呀。”
  殷无咎这话与其说是讲给温诀听,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喂定心丸,话落,他一颗心果然安下来不少。
  于是,放了心的殷无咎又捡起了先前的话题:“那他们可得逞了?”
  温诀闻言,脑海里不由就浮现起当初自己的汽车被炸时的情形,掩在布料之下的一双眼睛,底顿时染上了几分浓重的颜色。
  殷无咎半晌没得到回应,下意识偏过头来,视线不经意扫过温诀落在胸前的、那只缠着白绷带的手上,脑海中恍惚也想起一段久远的回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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