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皇太后眼里,他的位置不可替代,他若是死了,皇位就要名正言顺地落到景逸手里了。
所以太皇太后自然不会打算要他的命,至于其它么,景铄现在身残,受不得罚,容易一命呜呼;手上半点实权也无,也没什么可剥夺的。
唯一需要警惕的,便是这个刚刚多出来的软肋了。
景铄:“爱妃既然已经知道皇祖母的意图,以后膳食之类便要当心着些。”
段云深想道太皇太后送的是什么东西,未免有些心虚,“嗯嗯”了两声,十足的敷衍。
景铄皱眉。
这件事上段云深可是有前科的,毫无防备吃了景逸给的糕点,不仅自己吃,还给景铄吃,吃完还当着景铄的面夸好吃。
景铄:“这不是儿戏。”
段云深忍不住腹诽,“喝不喝不也没差么……”
景铄:“嗯?”
段云深:“……”
听到景铄那声“嗯?”,段云深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把腹诽的话嘟囔出口了。
在段云深看来,这避子汤完全没必要。
一来,自己不想生,大老爷们生什么孩子啊!
二来么……暴君好像,嗯,也不是很行的样子——这事儿估摸着太皇太后不知道,要不然也不至于来作这么一出。
所以这个事,太皇太后没必要送,
真要送了,自己喝了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不想要——就是如果药有副作用的话可能有些麻烦。
景铄从段云深那句轻到几乎听不清的话里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爱妃不愿生育子嗣?”
段云深:“陛下真信臣妾能生?”
景铄看着段云深等待着他说后文。
段云深看着景铄这模样,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暴君分明就是信了的意思,不仅信了,看样子居然还有点期待的意思!
段云深委婉道:“臣妾是男子。”
景铄:“哦?”
段云深:“……”
哦?你还“哦?”
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生孩子你不觉得别扭么?我从哪儿生啊,剖腹产么?
虽然段云深从穿书以来就被系统科普过当今耽美文学的神奇。但是他至今仍然没有这种神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感。
毕竟他穿书以来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干过,最多就是亲一下,亲的深一点还是景铄教给他的,对某个全身心的深入交流过程更是还处于懵懂状态。
就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搞清楚生子这种高阶问题的。
所以段云深虽然知道自己可以生子,但是对这个东西印象好比是正常人知道“自己有可能得癌症”。
客观存在这个可能性,但是不一定就真的会落在自己身上,也没什么真实感。
景铄看段云深沉默,便问的更清楚了些:“爱妃不愿为朕生育子嗣?”
段云深:“……”
这不是愿不愿意为你的问题啊大佬,这哪怕就是为我自己生孩子,自花授粉,我也是不愿意的。
槽多无口,段云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景铄:“那你还每日来吻朕?”
那边擦血迹的小苟子听得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虽然这是第一手八卦材料,但是为了八卦搭上命实在不值得,这时候也不管擦没擦干净,忙不迭地就告退要跑。
景铄听他告退,淡定地一点头就允了,跑得正好,段云深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很慌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被暴君给惦记上了的。
在段云深看来,自己的肚子只是用来装好吃的的。
景铄:“爱妃怎么不说话?”
段云深:“……臣妾觉得,此事可以日后再议。”
说完段云深自己愣了一下。
好像……双关了……
段云深:“以后!以后再议!!”
景铄:“爱妃确定要在朕面前耍这种拖延和转移话题的小把戏?”
段云深:“……”
景铄:“朕要是没记错,今日好像还没亲过爱妃?”
段云深:!
还真是。
之前准备换衣服去找暴君的时候,芷兰和淳玉就闯进来了。之后的事情乱七八糟,这事还真是没顾上。
段云深:“那陛下……”
景铄打断:“爱妃先回答了刚刚那个问题。”
段云深心情复杂。
这不就是逼良为娼么?!
……形容词好像很微妙的不对。
段云深:“臣妾能不能生还是未知数。”
景铄步步紧逼:“那若是能呢?”
段云深一咬牙,道:“……那,那臣妾自然愿意的。”
生!生行了吧?!
你快亲了再说,回头子时了!我着急呢!
景铄得了肯定答复,倒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改口道,“……爱妃没有子嗣似乎才更好。”
自己终究难陪他百年,既然如此,祸害他做什么。
“不生也行,反正陛下也没那个能力。”
段云深满心急着接吻续命的事情,这时候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景铄:?
段云深:“……”
……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不举么……
景铄:??
段云深:“……”
景铄:“什么叫做朕没有那个能力?”
段云深脑子瞬间空白,越是想解释,越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段云深挣扎了一下,“臣妾的意思是……”
景铄:“嗯?”
段云深:“……”
段云深:“要不陛下先亲了,再,再聊此事?”
第36章 无稽之谈
段云深心如死灰。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暴君要是没打死我,算他爱我。
亲完就跑应该是行不通了,这是在段云深自己的宫殿里,亲完他能跑哪儿去?跑是跑不掉了,只能躺平做咸鱼这样子。
咸鱼的段云深试图垂死挣扎,死了一堆脑细胞也没想清楚能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起来。
景铄还在等着他给个说法,用一种让段云深不敢直视的目光盯着他,看得段云深耳朵都开始烧。
段云深:“要不陛下先亲了,再聊此事?”
景铄语调平静,没有起伏:“朕不要。”
段云深:……
嘤。
景铄本来对此事是有些惊讶才追问的,这时候看着段云深的反应,不知道怎么突然起了逗人的心思:“爱妃说说,什么叫做朕没有那个能力?”
段云深在景铄那微妙的目光里死扛了一会儿,实在扛不住,就着蹲着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拿自己爪子把脸捂住了,“陛下能不能当做没听见。”
景铄很从容,很不给面子,“不能。”
毕竟问题很大,这种问题上不能打马虎眼。
段云深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从手指缝里漏出声音来,“要不陛下给个补救或者惩罚的机会,然后就此揭过,不提此事了行么?”
补救或者惩罚,这句话看起来就很诚意了。景铄弯腰伸手,试图把躲了自己两步的爱妃给拽起来。结果拽第一下还没拽动,段云深实在没脸,也没胆子跟着暴君的力道往他这边凑。
景铄也没拽第二下,“这就是爱妃的补救决心?”
段云深:……
段云深把自己的爪爪放下来,偷偷看了景铄一眼,揣测了一下圣意,猜测他会不会捏死自己。
但是景铄神色平淡,看着自己的眼睛也没什么情绪起伏,看不出喜怒。
什么叫做大师级的表情管理?!
你表情那么木做什么大佬?!!让我猜到你现在什么打算是会死么?我错了,我灭了我吧,我再也不腹诽你了,我不活了!!
景铄:“三。”
段云深:“??”
景铄:“二。”
段云深:!
段云深蹲在地上长腿一伸,后腿跟上,就又凑回景铄身边了,跟只大蜘蛛似的。
——刚刚的腹诽是骗人的,我还是想活的,嘤。
景铄看着段云深的动作几乎有点想笑,心里化成了一汪融融春水,但是面上却不显分毫。
段云深忐忑不安,咽了一下唾沫。
景铄伸手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大概是之前那群太监们掐住他的脸的时候留下的,有个指印,有些红,但是不明显。
景铄:“可以换个问题,不如爱妃先告诉朕,从哪里听说的此事?”
段云深反应慢一拍:?
段云深沉默。
这根本不是听说的,是他以事实为基础,缜密的推理为手段,得出来的结论。
但是这个好像不能跟暴君说,自己在背后猜他不行——就算他是真的不行,被自己这样猜,也是会恼羞成怒的!
景铄猜测:“爱妃身边的那个小太监说的?”
原谅景铄,这个日常帮别人挥动锄头挖墙角的小太监给景铄的印象非常不好,提到这种明显是抹黑自己的言辞,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叫做小苟子的小太监。
此时走出老远的小苟子迷之觉得迎面吹来一阵阴风,自己身上汗毛都倒竖起来了,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段云深:“不是,没有!他他他是无辜的!”
景铄淡然地道,“那谁是有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