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死!宫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我没吃过!!
段云深用尽自己所有活着的脑细胞,在将纸条交给暴君的前一刻突然猛的收回,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如我念给陛下听?”
景铄:“……也可。”
段云深心花怒放,拿着纸条清理了一下嗓子,然后——他就卡壳了。
背点情诗?
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身无彩凤双飞翼,responsibility?
段云深:“……”
景铄:“编不出来?”
段云深:“嗯。”
段云深:“……不,不是,臣妾在酝酿情绪。”
景铄伸手拿过那碗乌骨鸡粥,拿勺子搅和了一下,然后舀了一勺喂进嘴里。
下咽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心理上的抵触,但是似乎可以克服。
段云深酝酿了半天,找不到适合的好句。
脑子里把朱生豪情话、王小波语录,甚至于莎翁的十四行诗都过了一遍,就差没在脑子里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念点什么好。
景铄那碗粥已经吃了小半,一边吃一边挺有兴味地看段云深在那儿表情变换的干着急。
挺缺德的,真的,拿着段云深这反应当下饭菜了,还看得挺乐呵的。
实际上那张纸条写的什么,景铄在段云深打开盒子的第一眼就看清了,当时就是就顺口逗逗他。
段云深脑子里天人交战,眼看着那碗粥只剩下一个碗底了,段云深才干巴巴地把纸条递过去,“要不陛下还是自己看吧?”
放弃治疗了。
就这样吧,咸鱼就该躺平。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地言论,应该不至于将自己拖出去打死。
景铄没接,只平静问道,“不挣扎了?”
段云深:“……陛下明察秋毫。”
景铄将纸条接过来,放在一旁,“朕今日若是就想听爱妃说呢?”
段云深:???
兄弟,做人不要这么缺德!我编不出来了你看不出来吗?你干嘛啊这是!!
段云深:“臣妾……”
景铄从容地道:“若是说的朕不满意,那爱妃今日就别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想要的东西??
段云深反应了两秒,然后突然醒悟这个所谓的“想要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那个续命的吻啊
你前天还吻全套了来着,今天就不给我了???
你要不是当皇上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扑地上扒光你的衣服亲遍你的全身!你说不给亲就不给亲啊?!
段云深脑子里十分严肃地考虑了一下强吻的可能性,毕竟突然袭击的强吻是多次得逞过的。
景铄:“敢不规矩,朕就叫门外的侍卫进来了。”
段云深:……
景铄:“说罢。”
段云深战略性地“嘤嘤嘤”了一会儿,景铄没理他。
段云深受刺激受大发了,决定彻底放弃治疗。脑子里把什么古诗词朱生豪情话都扔了。
他开始试图朗诵歌词:“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愿你下雨有伞……”
景铄:?
段云深把纸条拿过来,撕吧撕吧喂嘴里吃了,景铄都没来得及拦。
景铄:……
段云深笃定道,“这纸条上写的就是这些,是臣妾对陛下的祝愿。”
满不满意?动不动听?快过来亲我!
第25章 我还等着呢
绕是景铄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愣住了。
段云深还是一副“我是不是表现的好棒棒,快夸我!快奖励我!”的表情。
景铄足足看着段云深愣了三秒,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心疼。
吃纸条什么的实在是没必要,都不知道是该说他这个行为很蠢,还是该说他这个行为很可爱。
段云深等了几秒,没收到回应,刚刚那股迷之小骄傲的劲儿就散了。
不满意?还不够好听?
要不我改成唱的?
景铄将粥碗放到一旁,然后朝着段云深招了招手,示意段云深过来。
段云深立刻就带着小时候上台领大红花的心情上前了,为了方便坐在轮椅上的景铄亲自己,他还十分有自觉地蹲了下来。
蹲景铄面前了,景铄倒是没有像段云深预想的那样给奖励,而是抓住了他缠着绷带的手。
段云深:??
景铄开始拆他的绷带了。
段云深:????
段云深倒是没把手给抽回来,只是有些好奇,“陛下这是?”
景铄没搭理他,接着拆他的绷带。
拆到最里面那层的时候,果然见到纱布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
景铄撕扯得小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揭,他这辈子在对待伤口的时候少有这么轻柔的动作。
自从那日太医将这伤口包扎好之后,景铄还是第一次见着这康复中的伤口。
凭良心讲,看着没有那么可怖。
景铄这双腿被废过一次,那时候他腿上的伤口比这吓人得多。
若是以自身经历来做比较,段云深这伤口真是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手上留些后遗症,绝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无来由的,景铄有些想问他疼不疼。
段云深给景铄一种很娇气的感觉——这个娇气并不是指段云深矫揉做作蛮横无理,那是一种珍稀且脆弱的感觉,类似于一盆珍稀花草。
很漂亮,很少见,自己也很喜欢,但是太娇弱了,很不易活的感觉,烈阳暴雨,好像都可以让他去掉半条命的感觉。
所以同样的伤口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绝不会去操心疼不疼之类的矫情问题。
落在段云深这傻乎乎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自己就想问一问。
他已经决定要好好养它了。
段云深:“不疼。”
景铄一怔,他还什么都没问出口呢。
段云深:“就看着有点吓人,其实没多大事儿了。”
景铄不冷不热地道,“看着也没多吓人。”
一副我才没有要关心你的样子。
段云深:……
没觉得多吓人你那副神情看着我的手?
景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药瓶,里面是适合段云深手伤的药粉。
昨天夜里见着那小太监给段云深换药,他上了心,所以就备了这个东西,准备着今日亲自帮段云深换药。
纤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这时候瓶身倾斜,景铄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瓶身,将药粉撒到段云深的伤口上,“宫里养着那么多的奴才就是为了帮主子们分忧解难的,你这手好生养着,有事让他们做,便是吃饭喝水,也可以让他们伺候着。翻窗时慢些,宫里的侍卫不太机敏,抓不着你。”
宫里的侍卫们集体打了个喷嚏。
段云深看着景铄的手指有些出神——那手指实在是衬得上一句赞美,漂亮白皙纤长,而且分明的骨节足以证明这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那种力量感不容忽视。
段云深没来由地意识到,这暴君虽然是位残疾人士,但是本人似乎一点都不瘦弱。
不论是体重、手指、还是他已经残疾了的双腿——段云深坐过他的腿,也摸过,还挺结实的,根本就不像想象中的残疾人那样枯瘦。
若是换个敏锐一些的人,这时候就该生疑了。可段云深这时候只是在想——牛逼啊!残疾了身材还这么好,给小说作者塞钱了?
研究完了景铄的手指,段云深又开始研究景铄的嘴唇。
……嗯,研究地点是有点不正经,但是没办法么,惦记着续命呢!
这暴君说了给奖励,结果在这扒拉他的伤口还碎碎念——兄弟崩人设了你知道吗,你是暴君不是老妈子!
奖励也不知道给不给,难不成还是得我主动要?
段云深盯着盯着就开始走神。
景铄这时候将他的手处理完,抬头间就看到段云深盯着自己的脸出神。
景铄:“想亲朕?”
段云深还蹲景铄轮椅前出神呢,这时候本能反应就“嗯!”了一声。
景铄扬眉,老实得真可爱。
景铄:“爱妃之前说的话是真的?”
段云深:“嗯??”
什么话?
景铄:“愿朕三冬暖春不寒,下雨有伞,天黑有灯。”
段云深:……
段云深绷住了身体,没敢动。
但是心理上已经被尬得“嗷”的一声在地上打滚了,仿佛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
师父!不要念了师父!!
太尬了。
自己念的时候凭着胸中一口气没觉得,从这皇帝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自己要原地飞升了。
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景铄见段云深整个人都僵住了:“嗯?”
段云深挣扎了一下,然后用圆爪爪捂住自己的脸,“那纸条上写的不是这个,臣妾错了。”
景铄:“那这话是真的么?”
段云深:“……”
你一皇上,还担心自己冬天冻着么……
——等等,好像还真要担心。这已经秋天了,还被太皇太后软禁着呢,冬天要还在这估摸着真的可能被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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