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梁菲菲转托的成员是谁,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不妨把信送过去,先稳住真粉的情绪。
萧榛写了一份声明贴到门外,解释那一切都是谣言,但效果不大。
及至日薄西山的酉时,外面的人不仅没有退散,还越聚越多,愈演愈烈。
司清湖的真粉不乏官宦千金和公子,她们进不了萧氏牙行,一面回家托关系营救,一面带了许多仆人守在这里,当真以为他们的清湖被裹挟在内了。
萧桐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剩下的只能等。
先在司清湖的院子里和她聊天,后来听闻奶奶得知此事后焦心得很,晌午一粒米也吃不下,就从偏门回家安抚老人家去了。
萧桐刚走出院子,灵儿便拿着一封信回来,递给司清湖道:“这是守在后门的哥儿交给我的,说是一个男子送来,让亲手交给小姐您。”
司清湖拿在手里,打量着信封,忽然秀眉轻蹙。
信封棕黄色,中间的框内写着“司清湖启”几个字,字迹遒劲有力,秀美端正,没记错的话,这是李枣的字。
那晚周氏派人追杀她后,她就猜到李枣会找她!
东角楼街的一间茶楼,二层的雅间。
李枣坐在窗边的几案前,极目远眺,天边是夕阳,视线往下,可以看到萧氏牙行门外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目光深邃,像是筹谋着什么。
婢女跪在几案前煮茶。
门吱呀地开了,那晚出手救司清湖的护卫立在门边作请状,引着司清湖走进来。
司清湖看着李枣,神色淡漠,眼眸闪过不耐烦。
李枣伸手比向对面座位,“坐。”
司清湖坐下来。
婢煮茶的婢女识趣地出去了。
“澈儿,两月不见,你又瘦了。”
司清湖面无表情道:“托相国夫人的福,整日担心被害,寝食难安。”
李枣微微一笑,道:“澈儿还记得向爹爹投诉。”
司清湖心里一噎,他真是自作多情!
“你放心吧,等你回家了,爹爹会让渝儿她娘向你赔罪。她答应爹爹了,以后都不会为难你。”
“那不是我家,我也不会回去!”司清湖说得干脆。
“你不回去,难不成还能留在萧氏牙行?”
李枣的目光眺向远处萧氏牙行外。
从大内官署出来后,护卫就告诉他司清湖今日的情况,小报污蔑,牙行被围堵一事他都一清二楚。正因此事,他才迫不及待来见司清湖,这样能更轻易说服她归家。
司清湖顺着他的目光而看,心都揪紧了。
围堵牙行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
李枣补充道:“事发如此,你何不回相府,也顺便给萧家解围?爹爹已经想好如何让你体面地回来了。”
司清湖沉默着,内心抗拒,但说不上一句反驳的言辞。
李枣盯着她的眼眸,沉静了少顷,严肃道:“爹要勾栏瓦舍里的司清湖死去,换我的澈儿回来!”
司清湖震惊不已,整个人僵住,背后霎时一片阴寒!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
祝各位小可爱平安夜快乐,过两天让萧当家和清湖宝宝发福利。
第53章 威胁
勾栏瓦舍的司清湖死去,换李澈回来!
这就是李枣所说的体面的回家方式,只有身为艺伎的司清湖死去了,便再没有人敢怀疑相国长女曾经是一个抛头露面,靠卖艺讨生活的艺伎了。
司清湖瞳孔的震惊逐渐缓和下来,冷道:“既然女儿当艺伎丢你的脸,爹爹又何必硬要把我认回家?”
“我绝对容不下我的女儿在外抛头露面!”李枣的态度也强硬下来。
“关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多说一句,你就当从来不知道我是李澈,就当李澈已经死了好吗?”话到最后,近乎妥协哀求的语气。
“那也不可!”李枣怒而甩袖,说话掷地有声。
“可这又算什么办法!你不知道萧家已经死过一个艺伎,当家命丧牢狱。如果再死一个……”
司清湖悲愤难受,眼里水光灼灼,不敢想象下去。
去年萧氏牙行的艺伎在勾栏台上突然倒地身亡,前当家锒铛入狱,死在狱中,萧桐也因此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如果她真配合李枣的意思假死,那萧桐乃至萧家又会经历什么?
李枣又看向远处萧氏牙行门外,舒了口气。
他派护卫守在司清湖身边,这些日子每日都会收到司清湖的消息,从这些消息中他也猜到女儿心仪那萧四郎,不然也不会处处为她着想了。
心里生起怜悯,态度缓和,“你这两天离开那儿,假死之事,一个月后为父再安排。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牵连萧氏牙行。”
“不过,澈儿若不愿离开,就别怪为父对那萧四郎不客气了。”
司清湖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枣,“李枣,你在威胁我?”
“你爹少时寒窗苦读,这些年在官场打拼周旋,好不容易爬到那位置,为的就是光耀门楣,家族显贵。所以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一个商贾。”
李枣叹了口气,从容起身,走到司清湖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温声道:“澈儿,你好好想想。爹把李慎留在你身边,想好了告诉他。”
言毕,李枣迈步离开。
当李枣的手从肩膀收起后,司清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缓缓伏首,近乎崩溃地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分外凄厉!
………
萧氏牙行后院灯火通明,为防止外面的人闯进来,临时又雇了许多守卫,换防下来的守卫都在后院里走动着,人来人往的。
偶尔传来门外几声微弱的叫嚣声。
连偏门也有四个人把守。
司清湖已经收整了情绪,回到后院,正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萧椅见她面无血色,也无甚表情,走上前担忧道:“师妹。”
司清湖止步,淡淡道:“师姐,外面情况怎样了?”
萧椅道:“外面的人比白天少了一些,但还有一些轮流把守在外。”
不仅有伪粉,还有司清湖的真粉雇的仆役在外面守夜。
“师妹你怎么了,听说你去见李相国了,可是他为难你了?”
司清湖沉默了。萧椅从这份沉默瞧出了端倪,赶紧拉着司清湖回她的院子,问清楚。
小院内,司清湖和萧椅立在房外屋檐下。
听了司清湖叙述傍晚见李枣发生的事情,萧椅遗憾叹息,但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那你打算怎么做?”
司清湖沉吟片刻,早已哭够了,如今面无表情的,“如果我不答应李枣,他一定会利用外面的人,派人把事情继续闹大,直到毁了牙行。”
“我已经没有办法留在这儿了。走了也好,走了外面的人满意,就散了!”说罢,她无力地苦笑了一下。
萧椅低着头,思考着,脸色显得很难受,“可是四郎……你走了她一定很难过。”
别说四郎,就连她也难过得心里像被堵住,眼睛有点湿润。
司清湖道:“长痛不如短痛。四郎性情豁达,我相信她很快会好起来的。”
“那……要我跟她说一声吗?”
“明日我亲自到萧家跟她说吧,也好告别。”
萧椅望着司清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顺从妥协的样子,目光苦涩,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们自小相识,一起学艺,虽然司清湖是一个艺伎,素来沉静,可她性情孤傲,对外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何时会这般顺从过?
待萧椅走后,司清湖独个儿在门外大半夜,灵儿也劝不动,只得拿了毯子披在她身上。
她抬眸望着天际的一弯月亮、漫天的星斗,思考了大半夜,直到卯时才回去浅浅睡了一个时辰多。
起来后就从偏门绕至萧家大宅。
一天过去了,粉丝会那边还没有来消息,如今萧桐正在风口浪尖,不宜到牙行走动,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
她也乐得清闲,晨起吃过早食后便陪奶奶在院子散步。
江氏看她从容淡定,没事人似的,道:“你的心也是够大的,出了这样的事还能这般轻松,可是想好对策了?”
萧桐笑了笑,道:“等粉丝会那边的人回信事情就有解了。奶奶不用担心,现在天寒地冻的,外面的人进不去,也折腾不了几日。等粉丝会的人一来,控制住白树雇来的人,再让清湖出门解释,此事就有解了。”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道:“那就好。”
“只要清湖不动摇,留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祖孙二人谈笑着,好一会儿,萧椅来告诉萧桐,司清湖过来了,在家里内堂等她。
萧桐喜出望外,开心得近乎飞奔着去内堂。
“清湖,你来了!”
司清湖立在内堂,她小跑着到她身边,兴高采烈的。
却见眼前的人脸色憔悴,目光暗淡,淡漠地没有正眼看她,她的笑容旋即消失,转而担忧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整天整夜在外面嚷,影响你歇息了?”
司清湖沉默不语。
萧桐又以为她是为小报杜撰的无耻故事难受,又安慰道:“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等外面的人散了,我一定会找白树和柳清沐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