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疯子,疯子!撒手啊,疯子!”阮星阑破口大骂,刚一抬眸,就见头顶掉下来一块巨石,这他娘的要是被砸中,当场天灵盖都要碎成渣渣。
路见欢死死缠绕住他,死都不肯放他走。眼瞅着石头就要砸下来了,阮星阑心如死灰,料想完了完了,任务失败,要投胎转世当病痨鬼了。
耳边忽响起嗡得一声,一道光芒极盛的长剑呼啸而来,一剑将巨石劈成碎渣。两人有惊无险,阮星阑大松口气,却见一袭白衣翩然飞了过来。
“师尊,救我!咳咳咳!”阮星阑大呼,“路见欢疯了,师尊救命啊!”
慕千秋落地,一见两人在地上缠绕成了一股绳,当即眉心一蹙,呵斥道:“还不快爬起来?弄成这副狼狈模样!路见欢,你在做什么?当真想被逐出师门?”
“师尊!”路见欢愣了一下,随即面色狂喜,“师尊救命!二师兄被邪祟抓走了,师尊!”
慕千秋收了长剑,蹙眉道:“为何会被邪祟抓走?你们可寻到了七月?”
阮星阑一脚把小凤凰踹开,起身整理衣着,忙道:“寻到了!二师弟原本在此替七月疗伤,我与小凤……不,路师弟在外等候,结果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邪祟,将二人抓走了。”
飞快地复述一遍,刻意把七月受辱的那段搪塞过去,又道:“师尊!这里快塌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慕千秋点头,随手一剑平削而去,石门登时被破,整个山洞摇摇欲坠,呵道:“跟紧些!”
之后率先进入了石门。阮星阑怕里头还有什么不堪入目的机关或者邪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落下一句:“快点跟上!”
路见欢气得脸色铁青,从地上翻起来就往石门里冲。
里面光线昏暗,整个地道看起来格外潮湿,连气味都令人难以忍受。再往前行了一阵,便是一个岔路口,一共三条道,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阮星阑犯了难,眼下万万不肯同慕千秋分开的,可那邪祟不知走了哪条,若是一条一条地寻找,只怕林知意会凶多吉少。
小凤凰提议道:“师尊,我们兵分三路,分别进入一条地道,若是死路便原路退回来,在此等候,若是生路,那便在地道里留下记号,师尊觉得意下如何?”
慕千秋略显迟疑:“这里地势诡异,为师怕你们二人遇见危险。”
阮星阑心想,与其跟小凤凰同行,还处处提防于他,还不如自己独行,没准会遇见什么有趣的东西。遂道:“若师尊担心我们的安危,不如再送我们两片玉简。若是遇见危险,劳烦师尊相救。”
慕千秋点头,取出两枚玉简递给二人。之后三人各自选了一条地道,一头扎了进去。
其实阮星阑自从穿书之后,很少独自做任务,一直都是跟师尊或者是师弟们在一起。
眼下地道又深又长,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打哪儿来的邪风,吹得人骨头都疼。
阮星阑暗暗宽慰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幻象,眼睛一闭一睁,好了,任务结束,怕个锤子,抡起菜刀就是干!
于是撞着胆子往前寻去,越往里进,地上越是湿滑,像是踩在了一层海藻上,阴风一阵阵的,吹得他心慌慌的。
阮星阑以灵力相催,借着明火符照路,又往前走了约莫百步,眼前突然宽敞起来,竟然来到一处地下宫殿。
入眼可见断剑林立,到处都是白骨,看起来倒像个剑冢,压根不像是地脉,也看不出来神火能藏在哪儿。
他捏着下巴,心想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寻寻宝,万一寻到什么好宝贝,也不虚此行了。很快他又自扇耳光,呸呸几声。
这个时候肯定人命重要啊,寻什么宝的?
七月的魂石还在他的身上,可是没了童子之血供养,这混蛋玩意儿也不引路了,就时不时闪烁几下,告知旁人七月又有危险了。
阮星阑不敢在此多加逗留,遂要绕过剑冢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别的通道,哪知脚下大地一震,空气中传来可怕的嗡嗡声,好像成千上万的小蜜蜂在嗡嗡乱叫。
这种时候,他压根靠不上别人,只能靠自己。一把抽出长剑,警惕地望向周围,嗡嗡声越来越响,好像是从殿中央发出来的。
阮星阑大着胆子寻了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一脚才踏上台阶,周围的四根柱子突然噗嗤亮了起来,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打地底下缓缓升起一方石台,他大着胆子望过去一眼,很快满脸通红地转过头去。
这他娘的!这不就是原文里孽徒给慕仙尊用过的,那个那个什么嘛!
阮星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见这玩意儿通体金黄,既像驴又像马,背上竖起很长的一截柱子,足有成人手臂粗,长度更是令人震惊。
他看看这东西,再想想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
觉得此物留在世间,就是个祸害,于是提剑就砍,只听哐当一声,阮星阑的手腕震得发麻。好家伙,这玩意儿硬得跟什么似的,周围似乎有结界保护,根本破坏不了。
阮星阑低头一看,虎口都崩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淌,疼得他鼓起腮帮子吹气,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他没注意的是,鲜血滴落而下,正中脚下法阵,那血宛如活物一般,瞬间将整个法阵激活,乍一看,像是个大大的“奸”字。
等阮星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从四面柱子上飞掠而下的漆黑色锁链紧紧将他束缚住,往上一拽,直接吊在了半空。
以一种异常难堪的小儿把尿姿势,硬生生地把他往赤金木驴上按。
这要是真坐上去了,那身为总攻的一世英名,全完犊子了啊。
阮星阑吓得脸色一白,使劲震着锁链,可他越是挣扎,被束缚得越紧,几乎吃进了皮肤里,只听嘶的一声,裤子裂开条缝。
紧紧攥着拳头,师尊给的玉简就挂在脖颈上,只要他低头把玉简咬碎,慕千秋立马就会赶来救他。
呜呜呜,这时候还要啥脸啊,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阮星阑才一低头,哪知从后面蓦然探出来一只手,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他就不得不往后昂起脸来。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这种诡异场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拽他头发,鬼才知道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阮星阑都快吓哭了,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颤着声道:“你……你是谁?你不能动我!我是……我是慕千秋的徒弟!慕千秋你知道吧,你要是敢动我,他……他肯定活剐你三千刀!”
哪知对方并不吭声,硬是要把他往底下按,像是对待祭祀用的牲畜一般,毫不怜惜。
阮星阑又气又怕,真的害怕自己任务失败,永远都回不了家了。他猛然一攥拳,两束冷光从眼窝里窜了出来。
原本风平浪静的记忆海突然翻天覆地乱搅起来,里面被铁链束缚住的黑角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阮星阑暴走的那一瞬间,一道淡蓝色剑光凌空斩来,拽他头发的手猛然一松,阮星阑的眸色瞬间恢复清明,大喊一声:“师尊!救我!”
对,就是这么的不要脸,就是这么不顾及形象。小命都快交代于此了,还顾及啥形象不形象。
阮星阑此时此刻就想扑进师尊怀里,放声大哭跟他撒娇。
慕千秋抬手一招,长剑回鞘,一眼就瞧见阮星阑被铁链捆成了不知羞耻的姿势,石台上竟然还有那等邪|物,当即眉心一蹙。
轻飘飘地飞跃至台阶上,抬眸望了头顶的阮星阑一眼,见他姿势过于诡异,两腿分得很开,裤子也撕裂开来,隐隐能瞧见……咳咳。
阮星阑:“呜呜呜,师尊,非礼勿视,别看我,呜呜呜。”
实在没脸见人了,剑宗的宗袍怎么偷工减料啊,一撕就烂,站在底下,肯定对上面的风光一览无余。应该没有谁家的攻比他更加弱鸡。
阮星阑头一回察觉到,自己可能拿错剧本了,感觉底下凉飕飕的,不敢去看慕千秋,索性把眼睛闭上。
哪知锁链猛然往下一沉,他整个人从半空中坠了下来,不偏不倚恰恰虚坐在了金驴上,为啥要说虚坐?因为慕千秋及时伸手拖住了他的臀腿,否则真就坐上去了。
可是光这种程度给阮星阑带来的冲击力,几乎可以说是灭顶的。眼泪唰的一下冒了出来,整个人往上一挣,大哭道:“疼疼疼疼疼疼疼!师尊,我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千秋知道他疼,飞速安抚了几句,赶紧飞身站在了金驴上,改托为抱,将人往怀里一圈,右手一招,长剑出窍,反手两剑把铁链砍断。
阮星阑又羞又疼,觉得这他娘的简直太真实了,疼得头皮上的神经都一跳跳的,根本顾不得丢不丢人了,他就想赶紧抱个人放声大哭一场。
这糟心玩意儿,气死爹了!
“呜呜呜,师尊,师尊!”现在不管是谁在跟前,阮星阑都能抱着对方大哭一场,又疼又委屈,虽然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但疼是一样的疼啊,因为疼得太隐晦了,连腿都不敢收,顺势圈在慕千秋腰上,把头脸往他肩膀上一埋,呜呜咽咽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