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感慨万千,不过一瞬息之间。见场上打得不可开交,阮星阑随手将一干人等击退,厉声呵斥道:“再不住手,休怪本君不讲情面!”
“呸!还我们掌门师姐!”
“你们掌门师姐此前欠了本君一条命,本君不过请她来魔界小住几日,你们便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还怕本君杀人灭口不成?”阮星阑不想同一群女修一般见识,只将众人击退。
暗想回头定然要再揍竹子精一顿,实在会给他惹麻烦。那厢小凤凰与林知意联手,将黄宗主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更莫说其余两个宗主,对上的人是慕千秋。自顾不暇了,焉有支援的空暇。
朗朗五千名修士,竟在他们几个人手里溃不成军,传言出去,不知修真界该畏惧天衍剑宗的实力,还是该忌惮他们的修为。
就在阮星阑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之时,却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萧声,由远而近地袭卷而来。
修为稍微弱些的修士,当场就往左右跌去。林知意愣了愣,下意识往阮星阑和慕千秋的身边靠了过去,顺手还拉了小凤凰一把,轻声道:“似乎来了什么不得了的高手……”
阮星阑焉有同感,觉得来人不同寻常。人未倒,气势先行。便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议论声。那萧声便在此刻断开。
头顶不知何时,又涌来密密麻麻一片人,各个身着白衣,广袖临风。观身形曼妙婀娜,可惜覆了银花面|具,让人无法瞧清真容。
“这是……”林知意喃喃自语,“莫不是……”
“玄女宗。”小凤凰从旁斩钉截铁道,“修真界的第二大女修大宗,向来隐秘低调,今日怎么突然来此,难不成也想诛杀阮星阑,借此扬名立万?”
“不是,等等,我能否问一问,现在修真界是什么个行情?诛杀了我,有什么丰厚的赏金不成?”阮星阑趁机问道。
小凤凰侧目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只要诛杀了你,瞬息之间便能从籍籍无名的修士,一举成为仙门名士,你是真的不知,自己的命有多值钱?”
阮星阑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要出人头地,要扬名立万,要名垂千史,那就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啊。
做什么要拿他的项上人头,作为自己扬名立万的通天梯?
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一块垫脚石,供人踩的。一座大桥,供人过河就拆。
这世间可没有这么个道理。阮星阑沉声道:“好啊,想要我的命,那还不简单。有本事尽管来拿啊,我可不怕死!”
“……可是,我怕你死。”
低低的一声,从小凤凰的口中传了出来。低的仿佛初雪落在了房檐上,让人不易察觉。
阮星阑未听清楚,侧耳过去,问道:“凤凰儿,你方才说什么?”
小凤凰的脸色一沉,闷声闷气道:“我说,我也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噗的一声,心脏无形中受到了重创。阮星阑被凤凰儿气得心肝肺都疼,暗想自己天生就是好脾气,否则早把凤凰儿弄得生不如死了。
看来得重整门风了,成天到晚把这些狗子们惯得没边,就是应该履行大师兄的职责,把凤凰按在膝上,狠揍一顿才是。
217、师兄的魅力无人能敌
林知意眨巴眨巴眼睛, 轻声道:“师兄,其实方才师弟是说,他……”
“我也巴不得你死。”凤凰儿一口咬定自己方才说的是这句话, 直接打断了林知意, “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阮星阑气极, 正欲与凤凰唇|枪舌|战一番, 便听慕千秋道:“全部闭嘴。”
三人不由自主浑身一凛。迫于师尊的威严而不敢造次,再一抬眸时, 便见头顶那一片白中央,缓缓从后面飞来一道白影。
此白与慕千秋的白, 又是不一样的。
慕千秋是白衣若雪, 落落风华,清俊无边。就以阮星阑肚子里的墨水来说,便是皑如山巅雪,皎若天上月。
而眼前这位凭空冒出来的白影, 却是温柔似水,纤细可爱。即便覆着一层面|具, 仍旧隐约可见几分真容。
不知为何, 阮星阑初见此人, 油然而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并且想拉着对方一起喝酒。
但一想到玄女宗都是女修, 便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场上众人一见此景, 立马议论纷纷起来。约莫也是未曾想到玄女宗居然出山了。
而合欢宗与玄女宗素来相看两厌,一般来说,有合欢宗在的地方, 就绝对看不到玄女宗,很难得看见两个女修大宗同时出现。
小凤凰的眸色一沉,盯着眼前的白影, 蹙眉道:“他怎么也来了?”
“啥?凤凰儿,你对她有印象?”
实话实说,阮星阑对这个玄女宗已经没啥印象了。最多知道玄女宗的功法要如何破解。
在这个炉鼎遍地的世界,厉害的女修也可圈|养享用炉鼎。
不同于合欢宗那种,不把炉鼎玩到死就誓不罢休的架势。玄女宗的女修们在挑选炉鼎,尤其是男人时,其实挺讲究什么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的。
并且,合欢宗视炉鼎为畜牲,并不怜惜。而玄女宗好就好在,弟子若瞧上哪个炉鼎了,便可与其结为道侣,相伴一生。
当然啦,结为道侣后,也就代表着以后不得再与其他炉鼎双修了。所以除非真爱,否则不会有人那么干的。
还有一点不同,玄女宗在挑选炉鼎时,男女不忌,也就是说,可男可女,既能颠鸾倒凤,也可百合并蒂。
但修炼的核心术法,仍旧逃不开双修二字便是了。
小凤凰一针见血地评价道:“又是一个被你瞧上过美色的人。”
阮星阑震惊了,心想,难不成真正的魔君与此人之间,有什么无边风月?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此人叫个什么名字?”
“你竟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小凤凰偏头看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你但凡是个长情之人,都不该忘却这些。”
“似乎叫云景。”林知意从旁道,“玄女宗上下皆面覆银花,不常出山,宗主也从未在人前摘过面|具,但听闻此人颇有几分师尊的神韵,不知真假。想来也是个倾城佳人。”
一听此话,阮星阑就知道要完蛋了。
但凡模样上稍微与慕千秋相似那么几分的人,通通都逃不出魔君重渊的五指山。
可说起来奇也怪哉,自己啷个就对这位云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反而是小凤凰冷冷笑道:“你行下的好事!你自己解决!”
阮星阑郁闷道:“玄女宗是女修大宗,那宗主应该也是女修吧?”
林知意点头:“是。”
小凤凰却不以为然,冷冷哼了一声。
却见云景收起玉萧,冲着慕千秋遥遥拱手道:“慕仙尊有礼,本座许久未出过山门,近日听闻魔君的转世之人,重回了魔界,便出山一探究竟。多年未见,慕仙尊还是这般落落风华,竟半分也不曾改变。不像本座,如今年事已高,已是容颜迟暮,徐娘半老。”
顿了顿,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阮星阑,微微凝神片刻,才怅然若失道:“多年未见,魔君倒是变了许多。”
一开口就仿佛相识多年的朋友。不知为何,阮星阑虽然对云景没什么印象了,但总觉得对方没什么坏心。
此前还暗戳戳地觉得,玄女宗趁乱出山搞事情来了。眼下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便听旁边黄宗主怒道:“你还与他们废什么话?天衍剑宗上下已经叛变!慕千秋管教不严,竟给修真界培养出了三个祸害,其罪可诛,不可饶恕!玄女宗数年闭关不问俗事,今日既然到此,那便该同仇敌忾,合力诛杀魔君才是!”
哪知云景却摇了摇头,很坦然自若道:“本座此次出山,并非为此,而是另有事想求慕仙尊与魔君佐证。今日到此,不为其他,但求魔君让在下一入魔界,不知可否?”
阮星阑愣了愣,心想,见过自荐枕席的,但从未见过自荐枕席得如此清新脱俗之人。
难道说,自己现如今这般俊美无俦,但凡见了他的人,就对他一见钟情?
为此,小凤凰很煞风景地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林知意愣愣道:“大师兄的魅力果真无人能敌。”
慕千秋却道:“你寻本座是为何事?”
云景的脸色竟然可耻的染上一抹红云,似有几分犹豫,但又不是那般矫揉造作之人,坦诚道:“自是为了些私事,还望慕仙尊与魔君应允。”
还不待慕千秋和阮星阑同意,便见那黄宗主气得破口大骂道:“好啊,好啊,又来一个宗门叛变!阮星阑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蛊,你们竟这般袒护于他!该是行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遂才……唔。”
话音戛然而止。
黄宗主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间涌了出来。
云景甚羞赧地笑道:“贸然出手,还望莫怪。”
只这么一招,阮星阑便觉得这个云景不是个善茬儿,笑得温柔无害,下手却这般狠辣。
又是个女子,怪不得玄女宗能跻身修真界第二大女宗,倘若云景稍微有点野心,哪里还有合欢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