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这些已知的内容联系到一起,解开谜题,这实在太难了。
顾言风暂时没有头绪。
,苏景辰再怎么急切,时间依旧不快不慢地向前。
等待的时光非常难受,看着出不去的大门,苏景辰越发难受,“我要是一辈子都出不去,怎么办?”
无限的轮回比死亡更可怕。
但更难受的是,顾言风可以出去。
“不会。一定有什么地方我们还没想到。”顾言风非常肯定这一点。
顾言风内心有很强烈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解开谜题就一步之遥。只是缺少的这个关键点藏得太深了,顾言风没有头绪。
☆、心情好的办法
“嗯。”苏景辰也只能这样想,只是心中的天使和恶魔开始不断拉锯。
门口就在眼前,顾言风可以离开,却因为他不离开。
这感觉就像是他父母,为了给他一个家而努力维持着并不和谐的家庭。父亲紧皱的眉头,母亲的含泪的眼眶,顾言风得知他不能离开时的沉默……
若没有他,父母可以少煎熬十几年,提早结束这段不幸福的婚姻。
若没有他,父母可以更自由,不需要给他打钱,不需愁他的婚房,愁他的工作。
若没有他,顾言风就不需要花费时间,留在这里想怎么通关。
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苏景辰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连活着都是别人的负担。
为什么得不到会难受?
为什么得到了会自责?
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影响别人的生活,阻碍别人通往更好的未来。
可能,他活着就是个错误吧?
大颗的泪珠砸落在手背上,苏景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哭了。
怎么进了这个世界之后老是哭,真是逊毙了。
“又想起父母了?”顾言风放下笔,心疼地摸摸苏景辰的脑袋。
原本就顺滑柔软的头发,如今还多了一双顾言风喜欢的猫耳朵,顾言风更加爱不释手了。
苏景辰点点头。
他不敢说实话。有些话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难做,倒不如不说,装得柔弱一些。
苏景辰知道,顾言风不可能不想离开。离开往前走几步的轻松事情,留下来却可能再承受死亡的痛苦。但顾言风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在还没危及自己的生命时,但凡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轻易抛弃另一个生命。
苏景辰苦恼地抓着脑袋,越想越觉得自己将顾言风留在这个世界的行为可耻至极。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还是个人吗?
或许,他的心就跟他的外形一样,已经是个怪物了吧。苏景辰无力埋头在双臂之中,不敢再面对这个世界,面对丑陋的自己。
忽然间,苏景辰觉得自己的尾巴被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
苏景辰用余光看向身边某人,却见顾言风面带笑容,用指尖点他那根因为心情不佳而垂落在地上的黑色尾巴。
靠。这人怎么这样。
他都这么难受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撸猫……撸,撸他?
想到顾言风喜欢他的尾巴,苏景辰再次把脸埋紧,可脸颊开始发烫,那根尾巴也微微偏向顾言风,像故意勾.引顾言风去碰触他。
然而某个人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过分,撸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居然还想拿他的尾巴和伯爵的大尾巴打结。
“你有完没完?”苏景辰再也捂不住脸了,怒气冲冲道。
顾言风却没有在意小黑猫的张牙舞爪,反而轻轻在苏景辰的脑袋上抚摸,“心情好些了吗?”
苏景辰:“……”
靠,真把他当猫来对待了?
可这人手法好好,他被摸得好舒服,怎么办?难怪猫那么喜欢被撸,有免费按摩谁不享受
苏景辰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恶极了,拿捏住他的七寸就开始肆无忌惮。
苏景辰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那一双乖巧地向两边摊平的耳朵,还有来回甩动鼓励顾言风继续撸的尾巴,很好地出卖了苏景辰的真实想法。
撸了几十秒,顾言风觉得差不多了,想把手收回来继续研究离开的方法。黑色的猫尾巴圈住了他的手腕。
“再,再来几下,心情还不是很好。”苏景辰有些不好意思,抖着那一双黑色的耳朵,脸颊似乎都带着些微红,“我这可不是舒服啊,你别误会。就是看你挺喜欢的,才勉为其难给你摸而已。”
一瞬间,顾言风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开了一枪。
嘭的一下。
大脑空白,耳朵嗡鸣,全身上下所有感觉都失去,仅剩下眼睛里的苏景辰。
他竟然产生了,想要留下来,一辈子和这只小黑猫生活的冲动。
顾言风不敢再看,干脆岔开话题,“这样等也不是办法,我们四处找找线索,等晚上再回来。”
因为这个世界像极了大脑神经网络,顾言风和苏景城有意识地挑选好走,靠近门口的建筑,因此他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走过。
“也好。”苏景辰看了一眼保安亭里的时钟。
他们等得都烦躁了,时钟只是从三点十分慢慢走到了三点三十分而已。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将近半天的时间。
苏景辰觉得这样等实在是太漫长了。到处走走,顺带散散心也不错。
就在他们站起身,找线索顺便溜溜伯爵时,那头推着婴儿车的怪物母亲从他们面前经过,并离开了小区。
两人迅速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和伯爵留下来记来往的人,我继续找线索。”顾言风当机立断道。
这些离开的怪物肯定有他们想要的线索。但两个人留在这里太过浪费,倒不如一人留下来,一人到小区各处找线索。
有伯爵在,顾言风也放心苏景辰一个人留下来。
“不。你留下来。你平常就做数据整合,更适合做普查。我现在半兽化,也算半个小区住户,身份上更方便些。”苏景辰从实际出发,想要实现资源的最优利用,就得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你不怕我偷偷跑?”顾言风自然明白他留下来最合适。
顾言风是隔壁小区的住户,知道伯爵不代表他对这个小区熟悉。但苏景辰不一样,苏景辰哪怕不常在小区里走动,但住了十多年,小区有什么改动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户主,总比他这个外来户知道得更多。
“你要跑早就跑了。”苏景辰口嫌体正直,一双耳朵竖得直直的,当真害怕起来。可即使这样,苏景辰还是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已经是顾言风的拖累了。现在顾言风是在帮他想离开这里的办法。若他还拖后腿,那就太过分了,不值得顾言风对他这么好。
“带上伯爵。伯爵能保护你。”顾言风揉揉伯爵的脖子,眼里都是温柔,“对吗?伯爵。”
伯爵挺起胸.脯,喵了一声,带着骄傲和自信,似乎在说交给它吧。
苏景辰有些嫉妒,可又觉得顾言风和伯爵在一块的模样很好看。他喜欢顾言风撸伯爵时,那双装满幸福的眼睛,上扬的嘴角。
忽然间,苏景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他写小说不是寻找什么人生意义,而是因为他曾经从小说里得到了开心和快乐,得到了片刻的救赎。所以他坚持不懈地写,寄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同样的快乐,也希望别人能够幸福。
这份快乐和唱歌不同,不需要为了押韵和旋律,故意删改部分词语,而是更加贴近自己的内心世界,能完完本本地写下来,表露真实的自我。
这大概是他一直吃不起小说这碗饭的原因吧?
不经过修饰的人就是一个无法活在人类世界的疯子,可能死后会忽然发现他有极大的艺术才华,但活着只能被人群排挤在外,过着不被理解的生活。
不经过修饰的小说,也同样得不到好下场。
修剪,迎合,用各种名誉加在身上,使自己逐渐走到某个领域的前沿,成为该领域的专家。等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专家的话,专家就能领导着属于自己的“信徒”,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会是原来的“自己”吗?
修剪自己成为一方权威,还是保留自我偷安一处?这是每个进入职场的人都需要面临的抉择。
陆卖笑、张卖肾、李卖惨、谢卖发都选择了前者,苏景辰却扑倒在后者的路上。
想要苟且偷安,也需要有负担起生活成本的能力,一点都不轻松。
“小黑猫,早点回来。”顾言风撸完伯爵,不忘撸了一把苏景辰,眼里是同样的幸福,“出去给你买小鱼干。”
苏景辰:“……”
靠,白感动了。他就该立刻搬家,远离这个变态猫奴。
苏景辰带着伯爵,巡视整个小区。
小区的整体布局和他以前住的小区差不多,建筑和建筑之间必然有着联系,不是完全随机打乱。系统为了减少他们的负担,直接把小区其他几个出口封闭。
大概是伯爵,也大概是变成了猫耳少年,小区里的住户对苏景辰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这也让苏景辰确定这本书是解谜逃生类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