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玩过？”苏景辰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没玩过手柄游戏的人。手柄游戏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按键，只要会玩一种就能大概猜出其他按键。
“第一次。”顾言风看到苏景辰那几乎石化的表情，更紧张了。在此之前顾言风完全没碰过手柄，只是学着苏景辰那样耍个帅而已。
苏景辰心里觉得这下要完，可还是得耐下性子教顾言风基本操作，并寄予顾言风是游戏小天才，一学就会。
但游戏往往有一个特点，上手简单，操作困难。
顾言风学是学的飞快，跑起来也是摔得飞快。五百米内三次失误，连小恶龙的技术都不如。
游戏中的公主被恶龙追上，哭哭啼啼被恶龙抱回城堡中。连带零失误的苏景辰也输了游戏，用掉了一条游戏里的性命。
小恶龙终于开心了，欢快地一蹦一跳，黝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万千星辰，小龙爪子都拍打起来。
就在小恶龙想要抱抱顾言风时，它抬头却看到眉头紧皱，明显不开心的顾言风。小恶龙歪头，不太明白顾言风为什么不开心。
明明刚才顾言风为它说话，还安慰难过的它，怎么现在留下来却不开心了呢？小恶龙想不明白。
顾言风没有因为自己输了游戏就气馁，而是询问苏景辰遇到障碍物时如何预判，如何减少失误次数。
游戏品看出人品。
苏景辰和很多男生打过游戏，骂脏话的有，拍桌子的有。
可顾言风这样不抱怨不骄傲，用学习专业课的认真态度玩游戏的人，苏景辰还是第一次见。他能看出顾言风有一些不自在，可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顾言风的性格是真的好，并不是装模作样的人。
心态放平，苏景辰对顾言风偏帮小恶龙的行为也不再那么大意见。
第二局游戏也输得很快。
顾言风非常难受，心里压力更是重得几乎把他压垮，“对不起。”
“没事。别在意。你已经很好了。”苏景辰说的是真心话。
顾言风的反应能力已经很好了。但电子竞技终究是竞技，和肌肉熟练度有太大关系。
顾言风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不用安慰……”
话到一半，顾言风说不下去了。
第一次输掉比赛能说是大意，第二次再输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他是连续六次类似的情况，转角后没有及时提防前方出现的障碍物。
如果真是技术难度，顾言风心里能好受些，可看苏景辰轻而易举躲开，顾言风认为这是他的个人问题。
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仅剩两次失误。顾言风实在没有信心。
“我哪有那么好人。我说真的。”苏景辰给顾言风解释原理，“刚玩这个游戏，你已经玩得很好了。你想啊，图像进入眼睛，眼睛到达大脑，大脑分析并朝手发送指令，手才开始工作。手动了还得从电线传回主机，再由主机判断。多难啊。”
这一连串下来，大脑需要更长的预判时间。转角后才出现障碍，顾言风预判时间不够，自然就输了游戏。
但苏景辰不一样，他从小就玩游戏，反射神经被锻炼得非常敏感，画面一出就下意识做出相应的动作。
“你真的尽你最大能力了。”苏景辰拍拍顾言风的肩膀，“buck up。”
顾言风：“……”
虽然他知道苏景辰真心安慰他，可这时候出现英.文，味道就变了。
顾言风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他问：“有没有能提高反应速度的办法？”
“多练。”苏景辰毫不留情打断顾言风的希望。
顾言风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苏景辰知道，顾言风在和脑里的系统谈话，并得到一个不满意的答案。
其实很好理解，他们这一路过来实在太顺利，苏景辰知道肯定会有坑等着他。不然给的刷新次数就没意义了。但凡需要复活的游戏，说明里面有难度过高的关卡。游戏基本特质。
小恶龙朝顾言风靠近，眼里都是关心。可想起自己是害得顾言风输掉的龙，小恶龙顿时失落，眼里的光都消失，眼里只剩下黑暗。
它没有安慰公主的资格。
它是一头糟糕的龙。
“别在意。这么好看的场景，不多看几次浪费了。”苏景辰语气里都是随意和从容，给人一种确实不在意输赢的感觉。
顾言风想起这世界是苏景辰笔下的世界，顿时笑了。安慰他居然还不忘自夸一下。
苏景辰这样说，他实在没有说不的权力。
顾言风感觉好多了，真诚看着苏景辰，发自肺腑道：“谢谢。”
“嗯。”苏景辰接受得很理所当然。
他们是队友，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合作。若他不接受，顾言风反而容易多想，甚至因为心中负担，导致游戏失误更严重。
顾言风转头看向委屈的小恶龙，难过之余又多了几分感动。
情绪很复杂，明知道是敌人，顾言风仍讨厌不起它。
“没关系的。”顾言风主动伸出手，揉揉小恶龙的脑袋，“能和你玩游戏，我很开心。”
小恶龙哇的一下又哭了出来。这次它没有趁机抱住顾言风，而是用自己那短小的小龙爪子一点点抹脸上的泪珠子。越抹越多，怎么都停不下来。坚强又脆弱。
顾言风将小恶龙拥入怀里，语气里都是无奈，“傻孩子。”
苏景辰心脏莫名疼了一下，就像那擦过酒精和碘酒的伤口，他知道这疼是伤口痊愈的好兆头。
☆、通关
小恶龙擦干眼泪，从顾言风怀里离开。
它眼里有不舍，有挣扎，还有对顾言风的深深喜爱。
“好好玩。我们一会再见。”顾言风摸摸小恶龙的脑袋，越发觉得这个小家伙可爱。
两人一龙再次拿起游戏手柄，神情各异。
苏景辰故作轻松，他知道胜利的几率很低，也已经做好了重生的准备。不过他不会表露出负面的情绪，那只会拉低顾言风原本就很蹩脚的游戏技术。他不是不怕死亡，只是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不是撒泼耍赖躺地上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顾言风牙关紧咬，掌心不停冒汗，无神论的他竟开始妄想有特殊的存在保佑他能顺利过关。这比任何一场考试都紧张。
小恶龙焉嗒嗒的。双手已经放在游戏手柄上，可视线没有落在屏幕上。它很沮丧，很难过。它真的很喜欢公主，但它不希望公主不开心。
游戏开始。
王子和公主先跑三百米。
苏景辰还是一如既往地顺利，卡通小王子跳跃，侧躲，蹲身，熟练得像剧本似的。顾言风操控的卡通小公主行动磕磕绊绊，倒也没有失误，连续两次转弯都顺利躲过了出现的障碍物。
小恶龙歪头看向顾言风。它看到顾言风脸上有紧张，有游戏顺利的喜悦，还有渴望通关的坚定。再看向苏景辰，故作轻松的眼里都是想要通关。
两人都想离开。
它喜欢的要离开，它讨厌的也要离开。
好失落。小恶龙用胖乎乎的尾巴环住胖胖的身体，孤独的情绪涌上心头。它的公主为什么不喜欢它？
没等小恶龙想明白，三百米已经到了，屏幕里的特效提示它该出场了。
小龙爪子在胖乎乎的腰上蹭了蹭，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干劲。偏偏两人完全没考虑它的感受。
“加油。”苏景辰鼓励道，“这次一定可以的。”
三百米内没有任何失误，顾言风信心提升了很多，“嗯。加油。一次过。”
小恶龙：“……”
听到默契的两个人，放在游戏机上的小龙爪子发软无力，眼眶泛起水光，小恶龙咬牙抿唇，硬生生把泪收了回去。
它勉强自己专注在屏幕上，预判好位置就朝讨厌的苏景辰投掷障碍，增加苏景辰的通关难度。
但它的手实在太不适合玩游戏了，有时候也会扔得不准。
又是一个转弯，卡通小公主顺利倾斜通过窄道。就在顾言风稍一放松之时，恶龙扔来的巨木挡在了前方，躲避不及的顾言风顿时摔了一跤。次数减一。
“别急，稳住。你很好。”苏景辰眼角瞄到顾言风的失误，连忙安慰，以免顾言风因为心态而导致更多失误。
顾言风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更加专注，尽自己的最大可能。
小恶龙瞧见努力的两人，放在技能键上的小龙爪子，久久没有按下去。
卡通小王子和卡通小公主逃离超过一千米，屏幕里的巨龙怒气值飙升，化身为火焰巨龙。横跨公主城堡的巨大双翅拍打，带着火焰的巨石落在地上，形成新的障碍。
越发密集的障碍物需要玩家更多专注度，哪怕苏景辰都被这忽如其来的落石吓了一跳，失误了一次。卡通小公主更是不可避免地被石头绊了一跤。顾言风看到仅剩下的最后一次机会，手指都微微打颤。
“再跑远一点，多刷几道题。”苏景辰大脑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嘴里的话。
“嗯。”顾言风却是听明白了，那打颤的手指也稳了下来。
哪怕他再失误就要输掉，可只要他再跑远一点，就能为下一次的挑战争取到的有用的信息。有了心理准备，哪怕这次失败，也得到了非常宝贵的通关经验，不能因为眼见着自己没有胜利希望就自我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