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柏青的怒意不由得上来,“他们那么对我姐姐,姓晏的怎么能去救他们!”
“治病救人乃郎中本分,岂能带个人感情?再说安王直接派了人来接,他要是不去,安王能把我这小地方给砸了!”老郎中熟练地将器械一字排开,也不再跟他废话,“臭小子,你去将门关上,嘱咐外人不准进来,再将烛台和热水端过来,快。”
老郎中说得很急,柏青这是第一次被指派做下手,自然很紧张,连话也顾不上问了,直接就按照老郎中说的去做。
老郎中将男人的衣服全部脱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胸口,腰腹处的伤口斑驳可见,被冰水泡的已经泛白。伤口之深,就连骨头都能清晰可见。再看手臂上,一只手臂似是中了毒,皮肤已经变了颜色,泛着墨绿色的斑驳可怖的纹路一路蔓延而上,如果不是及时封住穴位,恐怕已经伤及全身。但就算是此,毒液也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处。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他的脖颈准备一咬而下。
老郎中这种见惯了各种伤势的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更何况柏青这个愣头小子?
柏青端着热水过来,看到床上男人的伤痕,差点吓得把手里的水盆给扔出去。
老郎中斜了他一眼,抖着胡子说道:“大惊小怪。”
仿佛刚才被惊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不是他一样。
老郎中准备好银针,还不忘嘱咐柏青道:“你千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人。”
柏青疑惑:“啊?为何?”
老郎中看了他一眼,看这男人身上的伤根本就不是寻常的伤口,再加上他是被柏青从城外河边捡来的,身份不明。十有八九是江湖上仇人追杀所致,若是传出去让那些追杀他的人知道,那他这小医馆还不得被人端了。
老郎中自然不会跟这一个小孩子说太多,含糊两句就糊弄过去了,柏青的目光都在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也并未多想,有些担心地问道:“这……还能救活么?”
老郎中手里忙着,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剜了他一眼:“不论能不能救活,身为医者重要的是要尽心。”
柏青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看老郎中将男人的胳膊处狠狠地划下一刀,男人好看的眉皱了皱,乌黑的血直接顺着伤口流了下来,一直放到血流出来的由乌黑色变成了血红色才停下来。
老郎中熟练地扎了几针封住穴道,将他的手臂毒素阻隔,废了很大的劲儿才保住了那只胳膊。
他擦了一把汗,颇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毒已经渗入了骨髓,我尽了力也只能保住一条命,不过今后怕是会留下病根。”
柏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老郎中的指导下将男人腰腹处和前胸的伤口包扎好,因为柏青的个人技术问题,男人的整个上半身都被包成了粽子。
老郎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外面天已经黑了,他锤了锤老腰,嘱咐柏青好生照看男人,给他开了几副药方子,自己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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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今夕何夕。
只知道眼前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素色房幔,陌生的木制床栏,陌生的朴素房间,放眼望去一切都简单了当。他的整个上半身都被包扎得难以动弹,就连呼吸都困难,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起,还未回过神来,门就被人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沈迟川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手边的长剑,摸了个空,反倒是直接抓了枕头顺手砸了过去,将来人砸了个满怀。
“哎呦!”
是一个尤为稚嫩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出现在眼前。
这孩子穿得一身朴素,瘦瘦小小的身材像是发育不良似的,但却长了一张鬼里鬼气的眼睛,一看就古灵精怪的。
这个孩子手里还端着药汤,被砸了一头一脸都没松手:“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沈迟川的脸上并未有任何喜色:“本……我并不需要让你救。”
“霍,”小孩嘲讽地冷哼一声,“居然还是个不要命的?活着不好么,非要白白浪费一条命,你可知道我在医馆这这么多天,见过不少的想活却又活不了的人,你倒好,这么好好的一条命非要自己糟践了。”
沈迟川并不想跟个孩子废话,含糊地应付两句:“这也与你无关。”
柏青气不过,说不过晏时君就算了,连一个新来的都说不过,他把药汤往桌上狠狠一放:“药我放这了,爱喝不喝。”
说罢自己先气鼓鼓地出了门。
沈迟川上半身被包裹得像个粽子,连腰都弯不下去,直杠杠地从床上起来,扶着墙走出了门。
出了门就是一个院子,看样子是普通人家的后院,不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晒着草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浓郁的药香在院子里弥漫。后院没看到人,却听到前院里的人声熙攘,声音大到都能传到后院里来。
他扶着墙走出了后院,前院就是医馆,冬日里病人较多,都在前院里围着,沈迟川猛然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卓然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甚至有几个小姑娘立刻羞红了脸。
沈迟川不喜欢吵闹的地方,更不喜欢被人直勾勾地盯着看,眉心的褶皱已经成了山高。不过教主大人在伤重未愈的情况下,就连威严也跟着大打了折扣,不仅没把人家姑娘的目光吓回去,反而引来更多的人来看。
这是教主大人人生中第一次滑铁卢。
第七十八章 重逢倒计时(二)
教主大人略微有些下不来台,无形的目光不比有形的剑,想躲也躲不开,只能木着个脸硬着头皮接受目光的洗礼。
沈迟川在前院转了一圈,这医馆不大,倒是挺整齐,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有条不紊的。就连柏青这个臭小子刚刚在他面前吃了瘪,现在都在人群中凭借着小个子来回穿梭着。一边在帮忙拿药,一边帮忙照看病人,别看年龄小,居然还像模像样的。
老郎中瞧完了病,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柏青给叫了过去:“你师傅呢?”
柏青一愣,明显是还没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师傅是谁,半晌才想起来:“我一直没见他,你不是说去了安王府了吗?”
老郎中急得一拍大腿:“昨日出的门,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柏青一听也愣了,因为晏时君不在,他被安排了一大堆活。昨日忙到了很晚,回家倒头就睡了,大清早的又被叫来,根本就没来得及记起还有晏时君这个人。
“我去找!”柏青直接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拔腿就跑了,年轻人腿脚快,快到连老郎中都来不及叫住他就不见了人影。
一个两个的都不在了,老郎中也忍不住心急,就连看病也沉不下来心。沈迟川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自己找了个地方安身,忽然这么一空闲下来,他居然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这么看着人来人往,一看就是一天。
老郎中心焦气躁地等到了傍晚,才等到柏青垂头丧气地回来。
“那帮人说安王小公子重病,得要个好几天才能治好。但是我方才碰到南城给安王府送猪肉的屠户,才知道安王公子根本没什么大病,他送猪肉的时候还见到他在院子里跟几个小倌蹴鞠。”
“什么?”老郎中一拍大腿,自知不妙,“莫不是那安王家公子将他强留了下来?那可该如何是好!”
一旁抱着孩子的奶妈听得这,凑上来问道:“你说的安王公子,可是安王的小公子?”
老郎中点一点头。
“哎呦!”那奶妈说道,“我听人家说啊,那安王家的小公子可是有名的好男色!你家那个小帮工可惨喽!”
柏青一愣,他小小年纪还不懂得她这话什么意思,忍不住反问道:“什么?”
在一旁干坐了一天的沈迟川也禁不住竖起耳朵听了一圈,勾了勾唇:“就是喜欢男人。”
“可怜你家那新来的小帮工,长得白白净净的。”奶妈附和着点了点头,神秘兮兮地说,下半句话没说完,不用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胡说!”柏青涨红了脸,说着就要出门去,“我要去找他回来!”
奶妈出于好心急急忙忙拉住他:“你当那小公子就不会小娃儿下手啦?你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你要是去了八成也要把自己搭进去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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