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找不见人,我就又回到这里。看这一片田都荒着,只长了些野草,还有锄头,就想着既然有地就会有人。我先垦一块荒地种粮,等遇到主人了再付租金。”顾文逐看看周围,带上了几丝不安。“你说这不是野草,是药草吗?”
“那你怎么和清辉师兄动上手了”夏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怕他更加内心不安。既然这块药田是刘祀迁的,那么有什么后果,需要多少赔偿,他来给顾文逐承担。
“刚才那人就是你清辉师兄吧?我没和他动手。”顾文逐急忙解释。
“我一直在垦地,刚开出一分大小,他就来了。先问了我名字,接着二话不说就来抢我的锄头,我就握住锄头没有给他。”
“我看他穿着和程明当初一样的衣衫,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你的下落。可他围着我,拿个盘子就开始手舞足蹈。本来以为他是抽筋,询问了几声他好像更加生气。等他舞完,我都来不及向他打听你的行踪,他就把盘子变大,踩上去飞走了。”
“我们真的没动手。”顾文逐的黑眸里全是无辜。
“我知道。”夏亦抬头在顾文逐脸上吧唧了一口,又把他的头揉得乱糟糟。
见他脸上全是纵容和无奈,心里满满都是喜悦,“是清辉师兄他误会了,我会去找他解释清楚的。”
“那这草,这药怎么办?”顾文逐看着那些被挖得七零八落的草根,很是为难,“我得想办法赔给人家。”
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喝问,中气十足,充斥着浓浓的怒气。
“来者何人?为何毁我药田?”
随着那声断喝,两人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一个巨大通体光滑的葫芦从天而降,瞬间已是到了两人面前,在空中微微沉浮。
葫芦的后面,还跟着一众驾乘着各色法宝的岐山弟子。
清辉的UFO紧紧跟在葫芦身边,探出头往下看了看,愤怒地说道:“师尊,就是这厮。”
“小亦闪开,此人修为不低,让我来对付他。”刘祀迁稳稳站在葫芦前段,手里执着一把长剑,雪亮的剑尖对准了地上的顾文逐。
“你这--”然而,在看清顾文逐的脸后,一声战前挑衅戛然而止,就那样咽在了喉咙里。
刘祀迁怔怔地望着着顾文逐,面色惊疑不定,长剑也垂了下去。
试探地问了一声,“仙尊?”
“不对,你不是仙尊,你是谁?”刘祀迁又抬起剑,重新对准了顾文逐,满脸厉色。
他到底不是程明那种脸盲,瞬间就发现了顾文逐和苍逸不是同一人,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身后的众弟子已经是按捺不住,“长老别和他废话,他改扮成仙尊模样,又毁您药田,定是魔界妖人。让弟子们先把他拿下。”
说完,几名心急的弟子就已经飞到前面来,纷纷亮出手中兵器,对着顾文逐而去。
夏亦一见到这情景,整个脑子都木了。这特么怎么回事?说掏刀子就掏刀子?
眼见几名弟子向顾文逐攻了过来,他猛地侧身冲前两步,张开手挡在顾文逐前面,惊慌地大喊:“有事好说,别动粗!”
那几名弟子发出剑招后,人随剑动,已经收不住攻势。猝不及防地,雪亮的剑尖就递到了夏亦胸前。
那剑尖瞬间放大在夏亦眼前,跟随其后的是几张惊慌失措的脸,耳边还传来刘祀迁和清辉的一声惊呼。
他自知避无可避,干脆咬牙闭上了眼。
希望刺中的是我的肩,千万别捅到心肝脾肺肾还有大动脉!
然而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两三秒后,只听得远处传来重物跌落的闷响和几声惨叫。
夏亦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出去,只见岐山众人都面露惊愕,呆呆注视着自己方向。而那几名动手的弟子,正躺在十几米远的地上哀哀痛呼,手中的武器也不见了踪影。
夏亦顺着他们的目光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顾文逐正把手里的几把剑扔在地上,发出几声当啷的脆响。
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面色阴沉狠戾。微微低垂着头,紧抿着的唇角向下,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一群人。
整个人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嗜血气息。
第45章
刘祀迁怔怔地看着, 眼前这人的目光让他瞬间回忆起了另一人。
在那场他再也不想回忆的围杀里, 那人也是这样微垂着头站在玉麓门的大殿里, 手里还提着玉麓门门主吴干元的首级。
那颗头颅尚睁着灰败的双眼,血水滴滴哒哒顺着那人的袍角往下淌,在他脚边汇成了鲜红的一滩。
他用野兽一般的目光缓缓环视着众人。
刘祀迁和他视线相接, 那冰冷嗜血的感受让他心脏紧缩,不自禁涌上一股被大型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夏亦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见大家都又惧又疑地望着自己身后,连忙挥手道:“自己人, 都是自己人。别慌,他不是坏人,他是我媳妇儿。”
“你媳妇儿?”刘祀迁猛然从回忆中醒过神,看看顾文逐又看看夏亦, 表情有点茫然, 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我媳妇儿, 也就是程明说他在桃源见到的苍逸仙尊。”夏亦着急地解释着。
“那他的修为是哪儿来的?连我都没有看清,几名弟子的兵刃就被他夺下,人也被击飞了出去。”刘祀迁还是有点恍惚, 内心觉得极不可思议。
这个我也不清楚, 反正我身边的狗都能变成神兽, 萝卜变成仙果,那么我男人变成奥特曼又有什么可吃惊的?
毕竟我是天运之子。
夏亦这才回头看向顾文逐。见他还是全身紧绷,凶狠地盯着众人, 连忙凑上去轻声安抚道:“逐哥,逐哥,没事了,安全了。刚才是个误会,你别生气。”
“误会?他们差点杀了你,这还叫误会?”顾文逐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出。
眼底又开始泛起红丝,全身因为适才差点失去夏亦的惊惧而微微颤抖。
见他好似又要动手,夏亦心里暗呼一声糟糕。也顾不了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扑上去就紧紧搂住顾文逐的腰,一迭声道:“媳妇儿,都是自己人。他们都是我师兄弟,刚才不是故意的。”
那几名被击飞的弟子此时也被搀扶了起来,蹒跚着上前来,满含着不安对夏亦鞠躬道歉,“夏师弟,都怪我们一时莽撞,也没问清楚就认为是魔界妖人,贸贸然就出手,差点伤了你。”
“还好被这位公子阻挡,不然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说完,又躬身对着顾文逐抱拳深深一礼。弯腰时也不知带动了身上哪里的伤,一个个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
顾文逐低头看了看紧紧箍着他的夏亦,见到望着他的那双眼里全是惶惶不安。心里那股冲天怒气不由慢慢熄灭,人也冷静了下来。
虽然还是脸色冷厉,但是也不再有冲上去大打出手的趋势。
夏亦不禁松了口气。
“夏师弟,他是个男的没错吧?他是你媳妇儿?还是他名字就叫做媳妇儿?”清辉不错眼珠子地上下反复打量顾文逐,再三确认眼前这人的性别的确为男,不由呐呐地问出了心中疑问。
夏亦懒得多作解释,言简意赅道:“男的,名叫顾文逐,我娘子。”
刘祀迁跳下葫芦,走上前凑在夏亦耳边,小声问道:“这果真是你娘,娘子?他也穿过来了?”
他看着高大颀长,面庞冷肃的顾文逐,艰难地把娘子两个字说出了口。
“是啊,他和我一起穿了,一过来就到了这里。他不认识你的药株,以为是野草,就想把这里开一分地出来种粮。”夏亦讪讪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低。
刘祀迁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地上。
看着那已经被顾文逐一垄一垄翻好的地面,再看看摆在边上那些断碎的药根,面部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嘴唇也哆嗦起来。
连忙奔去田埂,路上还踉跄了两步。小心地拾起那些残根碎段捧在手心,试图将两截再拼接起来。
最后终于绝望地放下,用手缓缓蒙住脸,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哽咽,“这是我的牧葛,我的牧葛。我修炼已至瓶颈,原指望服下牧葛能有所突破,精心守了几十年才发芽,就这样没了,都没了。”
“长老,对不起,把您的药草给毁了。不知道该如何赔偿,要不您再种,我和逐哥给您守几十年,把这药草再种出来。”夏亦满心愧疚,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文逐见他这模样,伸手握住他的手指,轻声说道:“没事,如果要守,我们一起就是,多少年都行。”
“别被刘祀迁给讹了。”一直沉默不语的179突然开口,“这哪里是什么药草,还几十年?呸,你上次种出来卖给县城里的军营,几个铜板就一斤。”
“我哪有种什么牧葛,还几个铜板就一斤。你别在这里胡说捣乱,我正在想怎么给刘祀迁赔偿呢。”夏亦不满179这时候还出来插科打诨。
也不看点颜色分下场合。
“我哪有胡说?这洋葱变个名字就能成仙草了?你是看不出来还是傻了?”179的话里带上了几分委屈,“明明我们都种出来了好多,顾文逐还拉去县城卖去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