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
散完步开始返家,夏亦准备去做晚饭。顾文逐在山上打猎一定很辛苦,再坐一锅热水等他回来就泡个澡。
“走了麒麟,爹爹要回去给你娘做晚饭。”
麒麟虽然还想玩儿,舍不得地哼唧了几声,但还是很听话地跟着一起回了家。
刚洗完米切好菜,就听见院门传来了动静,有人走了进来。夏亦站在厨房里,开心地打招呼,“逐哥回来啦?”
顾文逐没有应声,院子里一片寂静。
夏亦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逐哥,你回来啦?”
还是没有人回答,接着就听见麒麟充满威胁意味的呼噜声。
有陌生人进了院子?夏亦把手上的菜叶放进盆里,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院子里站着一名瘦削的长发中年,青衣长衫绣着金色暗纹,手里握着根木杖,正双眼发光地和龇牙狺狺的麒麟对峙着。
而他身后,立着一位面容清俊的矜贵公子,也穿着同样的一袭长衫,身形颀长,神情孤傲。
额间生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就像是包拯的那轮弯月一样闪亮夺目。
这身熟悉的制服和迎面而来的修仙气质,让夏亦一眼就认出他们的来历。
一穿就穿来俩?
眼见麒麟已经俯低前身,露出两排尖牙,后腿弓起就要飞扑上去,夏亦连忙大声喊住,“麒麟别咬,自己人。”
麒麟一听,顿了顿,停住了就要跃起的动作,但还是龇着牙凶狠地盯着那人。
夏亦走前几步,拍拍它的头,“儿子,没事,自己玩去。”它这才不甘心地踱到自己窝里趴下,眼睛还警觉地注视着对方。
年纪大的那位,面对麒麟的恶形恶状不以为忤,还满眼冒光地赞叹,“果然是神兽,名不虚传。”
夏亦都明白,岐山派嘛,狗奴嘛。
那位清俊公子却不以为然,只四下打量着这间农家小院,看着挂在围墙上的簸箕和背篓,以及墙角排放着的几把锄头,眼里隐隐透出几分嫌弃来。
那人说完便收回手上的棍子,掸了掸并无一丝灰尘的衣袖,转向夏亦道:“夏小友幸会幸会,我乃岐山派门下天璇长老孟挽梓,也是天玑、天权的师兄。”见夏亦一脸茫然,又补充了一句,“天玑刘祀迁,天权程明。”
又微微侧身,露出旁边的年轻人来,“这是我的亲传大弟子,齐舟。”
齐舟朝着夏亦先是微微点了点头,再抬手行了一礼,姿态颇为优雅。
“哦,幸会幸会。”夏亦也回了一礼。
看来这是师徒俩都穿过来了。
既然孟挽梓提起了程明,夏亦就关切问道:“那程明回去了吗?他没什么异常吧?”
还是有点担心他越穿脑子越有问题,病上加病,以后见谁都要喊仙尊。
“他没什么异常。”孟挽梓微微一笑。“夏小友有心了。”
“那就好。”可能因为两世界气场不同,他穿回去就正常了。
“就是看见谁端碗喝汤就要发火,也不知这里面有何缘由。”
第30章
“可怜哟, 被灌药灌怕了。”179一直默默听着, 这里也忍不住啧舌。
夏亦在心里数了数, 这岐山派穿来找他的人,算上这两位,都四人了, “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突然穿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正在给齐舟指导功法,突然天旋地转,我二人就到了这边。”
“近日我们师兄弟都在偷偷查探, 看能不能找出高人在外面岐山布下的法阵,但是一无所获。”孟挽梓羞愧地摇头,“当然,这也怪我们本事不济, 怨不得他人。”
“师父, 是布阵的人手法诡谲,源头不明, 怎么能怪您呢?”齐舟忍不住为孟挽梓辩解。
“179,你才应该觉得羞愧吧?这就是你们系统搞出来的好事。”夏亦开始谴责179,“搞得别人修仙正派成天不务正业, 到处去找那子虚乌有的法阵。”
系统一声不吭。
“你们饿了没?”夏亦想起了重点。
“多谢夏小友, 在下不饿。在天玑的要求下, 我们岐山门人每天都必须吃饭,还要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那你们来的时候也没有迷路吗?”
“我早有心理准备会出现在一片玉米地, 而且一传到桃源,身边就看见了你作的地图。”孟挽梓提前就做好了穿越的各种准备工作,相当胸有成竹。
正说话间,院门被推开,扛着半扇野猪的顾文逐大步走了进来。
“逐哥回来了。”夏亦欢喜地迎了上去,顾文逐也笑着看向他,两人的目光缠绵胶着,瞬间在院里激起一道火花。
眼看夏亦要靠近,顾文逐连忙退后两步阻止,“我身上脏,别过来。”说完就把肩头的野猪重重扔在了地上,啪地一声响。
齐舟皱起眉头飞速往后闪身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根洁净的帕子,弯腰擦拭并没有溅上任何污物的雪白鞋面。
顾文逐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瞧着那身眼熟的行头打扮,不由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夏亦。
“这是天......天......”夏亦连忙对他介绍孟挽梓。
“岐山门下天璇孟挽梓。”孟挽梓从看到顾文逐的第一眼起,就开始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他。
“岐山天璇座下弟子齐舟。”齐舟审视着自己的鞋面,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这些坊仙道教众一个接一个,这次还来了俩,没完没了是吗。
顾文逐内心翻腾不休,脸色也阴沉下来。
“刚穿过来的。”瞧着顾文逐一脸肃色,夏亦连忙对他解释。
这时候,齐舟也收起了手帕,看向了顾文逐。这一望,他的脸色突然起了些许变化。
“苍逸仙尊。”夏亦帮他说了出来,“小明也这样叫过。本来我还以为是他的问题,现在看来,其实是我逐哥和你们那苍逸仙尊长得很像。不过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不是你们那仙尊。”
“是有几分相似,但不是仙尊,不一样。”孟挽梓一边打量顾文逐,一边喃喃道:“程明历来有点分不清人,辨不清道。”
齐舟也跟着赞同点头,“我还是小时远远见过仙尊一面,真的挺像。”
“好了,逐哥也回来了,我们开饭吧。”夏亦见顾文逐脸色不大好,赶紧转身回厨房端菜。
“天......天......”顾文逐看着夏亦离开,就想对孟挽梓二人说点什么,又想不起来该如何称呼。
“叫我孟老就行了。”孟挽梓说道。
“小亦年少无知,容易轻信于人。但是有我在,谁也休想继续蛊惑蒙骗。”顾文逐脸色森冷,目如寒霜,眉宇间带着一股煞气。
齐舟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仿若实质,重如千钧,让人脚不能移,声不可出,竟是浑身动弹不得。
顾文逐并不知道自己带给他的压制,见他一声不吭脸色惨白,便冷冷一笑,径直向屋内走去。
随着他的离开,那股压力也随之撤去,齐舟不禁长长出了口气,眼神惊疑不定。
“师父,这是仙尊吗?”半晌,齐舟才小声问道。
“不是。”孟挽梓缓缓摇头,又陷入深思,“他不是仙尊,长得倒有几分相似,可能和仙尊有些渊源。”
“想不到这桃源竟然还有如此高人。齐舟,为师清楚你的脾气,以后行事说话可得谨慎,莫要惹怒了他们。”
齐舟早已收回心内对这些凡人的轻视,听到师父如此叮嘱,赶紧点点头,“徒儿明白。”
顾文逐边换衣衫边心下思忖。
小亦现在是一门心思相信这些江湖骗子,但我也不能和他直接对上,伤了他的心。要潜移默化地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只要这俩骗子别出格做出伤害小亦的事情,我就姑且先容下他们。
夏亦往外面端着饭菜,来来回回。
齐舟在师父的眼光暗示下,也跟着进了厨房,先是把袍角小心地掖进衣角,再尖着手指去拿筷帮忙。
转身时一不小心,绣着金丝的白色长发带扫过了墙边的柴火,“咦。”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使劲吹拍那并没染上污痕的发带。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夏亦干脆把他赶了出去。
孟挽梓已经端坐在了木桌前,齐舟走到他下首位置。
饭桌前的木凳,虽然看似一尘不染,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又擦。这才撩起袍角欠着屁股,小心地坐了下去。
等到顾文逐收拾出来,饭菜都上了桌。
夏亦先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又拿起一只碗要给孟挽梓盛饭。“等等,”齐舟抬手制止了他。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上面的布,露出两只洁白剔透的瓷碗来。
“用这个。”齐舟把两只碗取了出来,眼光开始雷达一样扫射桌子的边角缝隙。“夏师弟,这桌腿上有灰尘,饭前要擦掉。”
说完就一眨不眨地望着夏亦,满脸的执拗,一副你不擦掉我就这样看你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啊呀,179,遇到个洁癖。”
“我不喜欢这个哥儿。”179回道。
“恩?他是个哥儿?”
“对啊,他那颗红痣那么明显,你都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