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房东,这么急干什么啊!一个月不是还差几天吗?”记忆中说了无数遍的台词立刻浮现在苏起的脑中,连编都不用编。
“哼,每次都这么说,看你一个月到了怎么哭!”鸟房东走之前,朝苏起看了一记冷眼,冷得好像十二月的西北风,让苏起一阵哆嗦。
鸟房东走后,苏起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房间。他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在这样脏乱的房间里生活下去的,这简直让有洁癖的苏起受不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在,他这个来自地球的富二代没被父母养歪,他知书达理,有理想有事业,没有像一只蛀虫一样只会吸父母的血。
他用被褥将脏衣服、脏袜子一卷,出了房门,一把丢到了院门外的垃圾筒里,他宁可睡光床板,也不想再睡这种臭气熏天的被褥。
再回到房里,他抽开了桌子上的抽屉,满以为一定又会是一抽屉垃圾,打开一看,却空空如也。
他坐在光床板上,思考着他的螺生,该怎么过下去。
刚才在摸口袋里的钥匙时,他摸到了团成一团的一张纸币,他摸出来展开一看——螺星的货币,十块钱。而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要生活下去,必须赚钱养活自己。对,得先找工作,有了钱,才好生活下去。
将这十块钱揣进兜里,苏起从光床板前站起来,穷得连面镜子都买不起,他凭感觉摸了两下刚才狂奔时候吹乱的头发,理了理衣服,走出了小小的出租屋。
他还就不信了,原主有手有脚,现在有了他的头脑,还会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穷可以治一切懒癌!
苏起关上了门,没拔钥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穷得不怕贼惦记,已经无所畏惧了。
出了小院,捏着鼻子踩着四处横流的脏水,他又走出了这片贫民区,打算去热闹一些的街区,看看有没有工作好找。
他竖起了衣领,两手插在裤兜上,凭着记忆,绕过了一片废弃工厂,慢慢混入了热闹的街区。
又经过了刚才被追债的街区。
拐角的地方,蹲着一名壮汉在那抽烟,看到苏起踱着步走过来,他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两眼放出了光,他一把将烟头扔到地上,冲他喊:“小子!又让我逮到你了!”说完,拨腿朝他奔来。
喊出了那声音,苏起就听出来,这正是刚才把他摁到地上的壮汉。
先别管怎么回事,苏起马上掉头就跑,动作迅速,转身利索,朝另一边街狂奔去,原主的腿倒是很长,跑步的时候也不带喘的,看样子是长期逃债给练出来的。
“站住!又跑!看我不逮到你!”膘肥体壮的壮汉力气很大,跑步却没有苏起厉害,很快就被苏起的大长腿落在了后面,在很远处骂骂咧咧。
苏起跑出了感觉,索性接连跑过了三个红绿灯,朝市中心跑过去,两边的店铺快速地朝后退去,他一边跑着欣赏着繁华的街景,一边留意有没有店铺门口贴着招工的告示。
他只顾抬着头看,一不留神,脚步很大的他,被一样东西给绊了一跤,将他摔了个嘴啃泥。
“什么东西!”他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从地上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回头一看。
只一眼,他便移不开视线了。
一片金子般的颜色,亮瞎了他的眼!
☆、二只螺
苏起回头一看,大喜!
正是瞌睡有螺递枕头,背痒有螺递痒痒挠,他正穷呢,就捡到了一个黄金……嗯?怎么是只篮球大小的田螺?
苏起没忘记四下一打量,这会儿正是大清早,马路上车流很多,正是上班高峰,但是路上行螺却不多,至少谁都没注意路上这一大坨金灿灿的东西。
“臭小子!站住——”苏起的耳朵动了动,在车辆的嘈杂声中,隐隐传来大汉的声音,他弯腰下去,两手飞快地抄起地上那黄金螺搂在胸前,撒开腿继续往前跑。
拐过了几个街角,等后面完全听不到追债的声音,苏起才从胸前端起沉甸甸的黄金螺仔细研究一下是什么材质。
等等,财不外露,苏起谨慎地左右一看,还是不放心,又捧起螺隐入了一处墙角,才把田螺放在地上,然后屈起一个手指,在金黄的壳上敲了敲。
里面有东西,但是田螺盖紧闭着,只是凭着手上的份量觉得这田螺不是实心的。
颜色倒是金黄,只是质地未知,这个体积,可不像是金子的份量。
数学很好的他,脑子中开始计算起来:黄金密度19.32克每立方厘米,标准篮球的直径是24.6厘米,按照篮球的体积来估算,实心的黄金得有一百四五十公斤重,有两个他的重量差不多重,怎么可能让他两手轻松捧着走?
黄金?他在想屁吃呢?
只是,苏起不知不觉被原主的穷酸给带偏了,他又自我安慰起来,可能……是渡金的?
这或者是有钱螺家里的装饰品?他的首富爸爸就非常喜欢黄金装饰品,家里没少这样黄金渡层的大件装饰品,他记得自家客厅一角就有一座一人高的雕像就是渡金的。
没有黄金,渡金的也行!他得把这黄金螺壳砸开,然后分块卖了……就算是渡金外壳,也够他换几个钱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他也等不及回出租屋了,那就……就地处理了!可是四周一看,没有可以用来砸的石头,也没有工具,怎么办?
呵,这难不倒苏起!
他高高举起黄金螺,准备把他用力地砸下去。地面很坚硬,多砸几次,估计就能把这螺壳给砸开了。
“嘤——我的头好晕啊?你都干了什么!”
正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弱弱的童声,软软糯糯,细细小小,就像动画片里小精灵的配音。
“谁在说话?”
难道有螺在看着他?
苏起停止了把黄金螺举起来砸的动作,双手捧住护在胸前,警觉地朝四周看看,万一有螺看见了他捡黄金螺的举动,一路尾随,想来个见者有份,那就麻烦了!
谁捡到了就是谁的!谁都别想从他手中抢走黄金螺,小孩子也不行!可是,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螺。
这个墙角非常隐蔽。
“你这个螺贩子!快放我下来!嘤——嘤——”
那个小奶音的声音变成了抗议,脆生生的,像嘴里咬着花生米。控诉完了,后面带着拖长音的哭声,凄凄艾艾,柔柔软软,像一双轻软的小手撩拨着苏起的神经。
苏起低下头,看看,这哭声好像来自……黄金螺?他捧起黄金螺,放到耳边听了听,没错,这哭声还在持续,真的是从他手上的螺里发出来的。
“你、你是活的?”苏起用手敲了敲黄金螺的田螺盖——也不知道这黄金螺是个什么品种,在地球上倒是听说有人养黄金螺当宠物,只是他对这种动物不太感兴趣,手边也没有手机可供他查询资料。
“你才是死的!你们全家都是死的!”没想到,那田螺盖在他肉眼可见中,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那道奶音甚是凶恶从缝里透出来骂道。
“嘿!你这小田螺!嘴可真毒!”苏起不乐意了,虽然他穿过来后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但他自己——就是全家!不允许别螺骂。
“哼——你这螺贩子!嘤——”被苏起怼了,田螺盖的缝又合上了,只是哭声还在持续。
很是悦耳的哭声,就……莫名让苏起心情很好。
苏起双手举着那黄金螺有些手酸,他索性靠坐在墙角,屈起了膝盖,将黄金螺放在膝盖上,用手扶好,田螺盖正对着自己,好时刻观察着黄金螺的动静。据他所知,螺星上的螺都是男人外形,没有这种会说话的螺。
侧耳倾听了会,那哭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也没见田螺盖再打开一下。
“哎,你是田螺姑娘?”苏起玩心大起,他屈起了一根手指,像敲门那样,敲了敲田螺盖。
黄金螺没动静。
“再不出声,我就把你扔垃圾筒里了?我、我真的扔了?”苏起将螺捧起来,在空中晃了两下,再放回膝盖上注视着它。
“哎呀,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那田螺盖轻轻抖动两下,就朝一边移开来,露出了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
哇!好萌呀!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带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眼睫毛被眼泪打湿粘在一起,鼻子哭得红红的,红润的小嘴像一颗红樱桃。
这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从田螺盖打开的螺口中露出来,却看不到头发和下巴,两眼一看到苏起,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螺贩子——又晃我!”
紧紧皱起的小眉头,像是对苏起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田螺姑娘?”苏起被这萌螺的表情逗乐了。
软萌是这世间最有杀伤力的东西!这奶凶奶凶的,恕他强忍着笑,不至于破坏这奶娃娃的气场。
“你才是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螺星的螺,全是男的吗?”萌螺简直是要吼了出来,对面那只螺,难道是外星螺吗?姑娘这词在螺星是外来词汇,一般螺听不懂的。但他就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