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没有再买炒粉了,他答应了狗子要请他吃大餐的,兜里可是有一百块钱呢,够他们两小吃一顿了。
进了小院,其他屋子里都透出了灯光,只有他的屋子,拉着窗帘,是全黑的。
狗子一定闷坏了,他要带他去外面好好遛遛透透气,苏起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反手关上后,摸到桌前的蜡烛点了起来。
借着蜡烛的微弱光线,苏起看到了狗子还窝在床上,没有像昨天一样背着螺壳走来走去。
“狗子、狗子!醒醒啊!我回来了!”苏起掏出了香喷喷的汉堡,敲着狗子的螺壳,语带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今天的收获。
“嘤——螺贩子,你终于回来了?嘤——”田螺盖慢慢地移向一边,狗子的脸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伸出来,而是还缩在壳里嘤嘤地哭。
“狗子,你怎么了?”苏起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坐到床边,将狗子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探头朝螺壳里望去。
“我、我好难受!我想吐!”狗子的脸红得不正常,他有气无力地从螺壳里伸出来,张嘴就吐,把苏起吐了一身。
“狗子!”苏起顾不得身上的呕吐物又脏又臭,朝狗子的额头摸去,“狗子,你没事吧?哎呀,好烫!”
“我、我肚子痛,想上厕所!”狗子估计忍了很久,看到苏起回来,心中的弦就松下来,瞬间就想又吐又拉。
“你等等!我抱你去便盆那!”苏起把狗子抱起来,放到便盆上,然后就转身。
只听到狗子在便盆上“稀里哗啦”地拉起肚子,室内充满了一阵恶臭。
“好了……呼,终于舒服了!”狗子嫌臭,捏着自己的鼻子,却指挥着苏起把他抱回床上。
“狗子,你等等,我收拾一下!”苏起把狗子放回床上,拿起便盆就出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清洗,顺便脱下自己的外衣,清洗了一下。
好在,只脏了外衣,里面的体恤还是干净的,要不然,他大晚上得打赤膊了。
等他收拾好,回屋里的时候,狗子在螺壳里昏昏沉沉的,小脸上还挂着眼泪,眉头紧皱着。
小模样,很是可怜!苏起的心揪了起来。
苏起拿了毛巾打湿后,敷在狗子的额头上物理降温,而他则焦急地站在床前等,过了大概十分钟吧,他再把毛巾反个面,摸摸狗子的额头,还是滚烫滚烫。
“狗子!来,我带你上医院,这样会烧坏的!”苏起一把抱起狗子,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钱不够,他大不了求医生先给狗子医治,他日后再做牛做马去还好了。
“不、不能去医院!”狗子的神智还很清醒,他强打起精神,阻止了苏起。
“你都烧得这么厉害了,怎么能不去医院?”苏起已经抱着狗子走到了门边。
“去哪个医院?”狗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朝苏起问道。
“当然是儿童医院了。不、不、不,那样,你会被他们当怪物的!要不……去宠物医院?可是,你也不能去宠物医院,螺壳里一扒拉出来就露陷了,谁家宠物长成小孩子样子?”苏起果然被狗子问倒了,他站在门边犹豫不决。
“你出去找个药店买点药给我吃就……就好了!都、都怪你,我是说我喝不了生水吧……嘤,好难受!”狗子看到成功阻止了苏起,就又闭上了眼睛,哼哼唧唧地缩进螺壳里。
唉……这不是没办法才让狗子喝生水嘛!等会他一定买纯净水给狗子喝。
“都怪我!狗子,你再坚持一下,我出去给你买药!很快……很快就回来!”苏起仍旧用毛巾敷着狗子的额头,把他放在被窝里,吹灭了蜡烛,就飞快地关上了门出去了。
跑到院门,他和刚要进门的鸟房东撞了个满怀。
“哎呀,大晚上的!是谁啊!……小苏,你这么急着跑出去干嘛?赶着去投胎啊?!”鸟房东看清了撞他的螺后,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对、对不起,鸟房东,我拉肚子,去买药!麻烦,让让?”说完,苏起绕过碍事的鸟房东,拔腿朝外跑去。
“买药?你有钱吗?”鸟房东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嫌恶地啐了一口,“呸!喝生水,早晚拉死你!穷得连白开水都喝不起!”
而连喝白开水都没条件喝的苏起,正用百米赛跑的速度朝市区跑去……
☆、九只螺
他记得街上有一家药店,可是这会儿夜深了,他不敢保证,药店有没有关门。
他只能跑、跑!身上总共才一百块钱,他不会去打车,只能用两条腿使劲跑。
路上的行螺已经很少了,苏起很快就跑到了他印象中的那家药店,果然药店关门了。他没有办法,只能把门捶得像打鼓一样。
“呯呯呯——”店员显然下班了,药店没螺。
狗子正难受着!苏起只有用力捶门,不放弃一线希望!
希望能出现奇迹!
捶了一会儿,还是没螺应。
苏起在脑中搜索哪里还有另一家药店的时候,药店门哗啦一下开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螺伸出头来,朝苏起说,“年轻螺,这么晚了,敲药店门干嘛?吵得我都睡不好了!难得轮到我值班管店,刚在值班室躺下,你就敲门!”
苏起一看有螺出来,大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螺啊!急忙上前对那螺说,“大叔,我家螺崽生病了,上吐下泄,还发烧!想买点药!”
“生病你不上医院,上药店干嘛?”那只螺披着衣服,趿拉着鞋,想把苏起赶走,实在不想大晚上的做生意。
“我家螺崽……怕医生!一见医生就哭闹,我想给他吃点药会舒服点,大叔,你就卖点止泄和退烧的药给我吧!”苏起编了一个理由,反正狗子就像他的螺崽一样,他也没有欺骗。
“行吧,进来吧!我看看,吃点什么药。”年纪大的螺就是心软,一听苏起说螺崽病了,就顾不得去埋怨,将苏起让到了店里,自己则打开灯,在柜台里认真找起了药。
“谢谢大叔!”苏起挂着好螺父的螺设,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给!就这三种药,一种止吐、一种止泄,另一种退烧!药的用法和用量都在说明书上,你看清了再喂给孩子吃。”大叔很快就挑出了三盒药,递给了苏起。
“好的,谢谢大叔!总共多少钱?出门急,我只带了一百块钱,您看,要不……”苏起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卖药的大叔。
“总共一百二十块钱,那就收你一百吧!快回家去照顾螺崽吧!”那个大叔真是好螺,苏起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下那家药店的名字,等以后有机会,再把这欠的二十块钱还给他们。
大叔的样子,他已经深深记在了脑中,他不会忘记每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螺!
揣着药,他又朝家里跑去。好在,原主为了躲避王二,脚力倒是很强,这么远的路从郊区到市区都不觉得累。
狗子,我带了药回来了!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心中记挂着狗子,脚下生风,苏起跑得比来时更快了。
冲进了小院,苏起却没有先回自己的屋,而是跑到隔壁,去敲隔壁小两口的门,“呯呯呯——阿东,阿奇,借一壶热水,行吗?我屋没电了!”
这个点,隔壁估计早就睡了,苏起契而不舍地敲着门,大有里面的螺不借给他热水,他就不停地敲门的趋势。
无赖行径。
可是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他身上的钱全买了药了,没有多余的钱买纯净水,问鸟房东借只会被抢白一顿,唯有打扰隔壁同居的小两口了。
“别敲了!热水给你!大晚上的,还让不让螺睡觉了!”公螺阿东,光着膀子出来开门,手上提着一个热水壶,有些不耐地将热水壶递了出来。
“谢谢!谢谢!我拉肚子,想喝点热水,打扰、打扰你们了!”苏起接过热水,忙不迭地拎回了自己屋里。
进门后,他首先便关上门,点了蜡烛放在桌上,然后从热水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放在桌上晾凉。
凑到蜡烛下,细细地看起了说明书,按照说明书拿出了三岁儿童的相应药量,放在桌上。
“狗子、狗子!药买来了,来,吃药了!”苏起准备好了药,才敲了敲田螺壳,叫醒了狗子。
“……苦不苦啊?”狗子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药,皱了皱眉头,他太难受了,连睁开眼睛都费劲。
“不苦,吞下去就好了。来,白开水给你晾凉了。”苏起拿起了水杯,用手碰了碰杯子外面的温度,才递给了狗子。
狗子有气无力地伸出小小的手,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药,看也不看就塞到了嘴里,然后就着苏起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螺贩子,温水好喝!生水一股子漂白*粉味道,齁死我了……”
狗子说着话,眼皮就慢慢阖上了,虚弱地连头都支不起来。
苏起心疼死了!他境遇不好,但他从来没把狗子当成累赘过。
“吃了药,就会好了。狗子,你睡吧,我在你旁边。”苏起摸了摸狗子的额头,还有点烫手,他用湿毛巾仔细地擦拭着狗子的额头和手心,以期望用物理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