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齐南玉话音还未落,门外就进来一个身穿暗黄色长衫的男人,身后还跟着穿着鹅黄色长衫的景叶。
这个男人就是景玄,是当今大夏朝的皇帝。
景玄一进来,乱成一团的厅内立刻安静,接着所有人都赶紧起身向他行礼。
景玄似笑非笑的看着厅内,语气很平和:“诸位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生辰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还有无白,好好地跪着干嘛,我不是说你以后不用行跪拜礼吗?你怎么又忘了。”
景玄轻飘飘的两三句话,就把言无白从太后的压制下带了出来。
顺带着也给太后提个醒,在大夏朝,谁才是位于权力顶端的人。
听着景玄带刺的话,太后强笑着打圆场:“只是一些小误会,没什么大事。”
之前景玄明明说过不出来,所以她才出宫给乐阳办生辰,现在他突然过来,让她有些不好收场。
景玄微微一笑,抬腿迈进大厅:“小误会?既然是小误会,怎么乐阳把大将军令牌都拿到手了,这是想要去带兵打仗?”
太后听着景玄的话,心头一跳,抬头扫到景玄冰冷的眸子时,心里越发慌张。
她赶紧把令牌从乐阳手里夺下来交给了景玄身边的侍从,极力解释道:“皇帝说笑了,乐阳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怎么会想要去带兵打仗,只是耍小女孩儿性子,拿过来看看罢了。”
景玄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太后,不经意道:“哦,拿过来看看啊。那日后可是要好好改改她的性子了,若是看到什么都想拿过来看看,这大夏朝不就乱了套了?”
景玄的话有所指,太后听了后背瞬间被冷汗洇湿,低头没再回话。
一场闹剧般的生辰宴结束了,宾客们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开公主府,生怕多停留一刻钟就会染上祸事。
纪夕和言无白一前一后从公主府离开,没走几步,纪夕就被言无白拉着去了一侧的小巷里。
“无白……”
纪夕抵着墙,仰头看着离他极近的言无白,白皙的耳朵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绯红。
看到他这个样子,言无白的心越发软的厉害。
“小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纪夕有所预感,微微侧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是言无白却带点强硬地让他看着自己,问道:“你愿不愿意与我成亲,成为将军府里的另一个主人!”
虽然有所预感,但是当言无白说出这句话后,纪夕还是感觉心里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轻柔地套住了一样。
纪夕感觉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难耐的搓了搓袖口的衣纹试图缓解心头怪异的感觉,但或许是两人挨的太紧,他不仅没感到有所缓解,反而加剧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我想好了,我——”
“小沐,干嘛呢回家了!”
纪夕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南玉的大嗓门打断了,满心期待的言无白:……
好想打死他!
……
一场大雪过后,大夏国迎来了新年。
新年宴上,皇帝景玄身着龙袍坐在高位,底下则按官职大小坐着文武百官极其家属。
纪夕因为第一次来宫中过年,齐老爷子就把他带在身边,一是教导,二也是怕他被人欺负。
言无白和齐南玉则坐在他们对面,中间相隔甚远。
“行了行了,只是没坐在一起而已看你那样儿!”
齐南玉无语的看着丧唧唧的言无白,给他倒了杯酒。
言无白不为所动,依然垮着一张脸一眼不错的看着对面的纪夕。偶尔有舞姬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还会调整位置,从空隙里找到他。
见言无白实在是不想搭理自己,齐南玉挑了挑眉,举着酒杯和高台上的景叶眉来眼去。
几场歌舞下来,言无白脸色越来越差,齐南玉则是一脸欢喜。
歌舞结束后,按照以往惯例就是各国进献贡品的时候。
只是当侍从宣布各国使臣进献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一名内侍。
内侍脸色苍白,一脸惊慌的尖声道:“皇上,边关失守了!”
第77章
边关失守!
内侍的话一出,一派祥和的大殿里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站在一侧的舞姬悄无声息地退下,换上了身着盔甲的皇家侍卫。
本来喝的微醺的文武大臣也迅速调整状态,神情严肃。
内侍白着一张脸,把手中的情报递交给皇帝。景玄查看后,神情也不由的有些难看。
边关向来是大夏朝驻守兵力最多的地方,往年向边关输送的粮草装备也是最多的。
可就是这样一支装备精悍的队伍,在外敌打来的时候居然有一半人不战而降,边关数十个小城迅速被敌人占领,城里的百姓也被屠杀一空。
面对这样的战报,景玄的脸色怎么能好?
“念!”景玄把战报甩给身旁的内侍,让他读给在场所有人听。
内侍战战兢兢地读着。
一开始众大臣还能平静地听着战报,但是当他们听到边关军队不战而降的时候,一些脾气暴的大臣迅速暴躁了。
“他娘的,哪个龟儿子带的兵居然不战而降,我操他八辈祖宗!”
“简直是我大夏之耻,他们如何对得起因此丧命的数十城百姓!”
大臣们在底下玩命的辱骂投降的军士,而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言无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单膝跪下。
“皇上,臣请求带兵出征!”
言无白一出现,萦绕在众臣心中的阴霾不自觉散去一点。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看到言无白的时候,他们内心的安心感会多一些。
言无白主动出征,对于景玄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
于是他顺着言无白的意思给他下了旨意,并安排齐南玉作为副将,与他一起出征。
因为时间过于急迫,言无白和齐南玉当即在宫中换好了盔甲,之后借着调兵调粮草的这点时间,迅速去和家里人道别。
纪夕被言无白带出大殿外,两人站在一个小角落互相站着。
“你……”
“你……”
两人安静了好久,终于要开口时却突然和对方的话撞上了。
突如其来的小巧合冲淡了离别之情,纪夕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这次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纪夕自然知道打仗充满着不确定性,但是他还是这么问了,仿佛知道一个期限后能让他安心一些。
言无白穿着坚硬冰冷的盔甲,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纪夕:“顺利的话两三个月,不顺利的话……”
言无白没有说完,但是纪夕知道若是不顺利,言无白未来几年时间都有可能会驻守在边关。
纪夕的心情不由的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来嘱咐着言无白。
“在外要注意安全,若是有空闲了就给我写封信,不用太多,报个平安就行。”
纪夕蹙着眉把他要交代的东西一点点都嘱咐给言无白,等他抬头再去看时,却发现言无白正低头沉沉地看着自己。
纪夕后知后觉自己说的太多,一双冻的玉白色的耳朵忽然就染上了一抹绯色。
言无白伸手捻了捻纪夕微凉的耳垂,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
言无白没再说什么,他轻轻地揉了揉纪夕的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
他们离开的当晚,京城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一层又一层的积在地上,很快就铺满了整个大地,一夜的功夫,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人的小腿处。
纪夕早上早早地就醒来,却发现齐天颐已经去了宫里。整座齐府安安静静地,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看着窗外还黑着的天色,心思又飘到了言无白那里。
不知道他们在路上还顺不顺利,路上是不是也下着这么大的雪,晚上有休息吗?
纪夕就这么胡思乱想到了天亮。
吃过早饭,雪似乎变小了一些。
纪夕坐在窗前正在看书,突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从屋顶上翻了下来。
纪夕吓了一跳,等他看清后才发现这人就是当初在山上守着自己的人。
知道是言无白的手下,纪夕放松了很多,当他正想问为何来这里时,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将军大人命属下送的,请齐公子亲启。”
男人将信递给纪夕,随后一个翻身又不见了。
撕开信封,纪夕看到了言无白写的信:“现已出城,平安。”
信上只有这几个字,纪夕看后有些失望,不过当他准备把心装回去时,发现这张信下边好像还有一张纸。
他把下边的纸打开,发现上头是一幅简笔画。
画上一个穿着盔甲的小人神情严肃的站着,本来应该是头盔的部分却被一颗硕大圆润的心所替代。
小人的脑袋镶嵌在心里,愣是把严肃呆板的小人衬托的有点呆萌。
纪夕一直有些烦躁不安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天,这些天京城的大雪依然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