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做下的那些错事,将由我亲自来承担赎罪。”
老教皇已死,事情再没有能够重来补救的机会,天堂地狱一线间,这也许就是主对他们贪恋情爱降下的惩罚。
实在无法理解对方单纯到“单蠢”的选择,埃文斯激动地站起身:“为什么?只要把罪名推到黑暗教廷身上,这件事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而你,也依然是那个众人拥护的代理教皇。”
“还有那个伊尔,他其实是黑暗……”
“够了!”亲眼瞧见对方毫无悔意狡辩的模样,塞缪尔失望地摇了摇头,“教皇教皇,难道你在乎的就只有这柄权杖?”
“一旦与黑暗教廷开战,那些无辜又不懂魔法的平民该怎么办?你是否从未将他们的性命放在眼中?”
头一次触碰到恋人藏在温柔表象下的冰冷内里,塞缪尔视线空洞,生疏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离开吧,埃文斯,在我没有彻底讨厌你前。”
接近满值的好感在系统急促的提示音中飞速下跌,功败垂成的埃文斯咬了咬牙,猛地上前抱住了对方。
按照影视里的经典套路而言,他现在应该狠狠地吻住主角,然后……
“轰隆!”
就在埃文斯压住对方、忙着解开那身繁复白袍的瞬间,原本由魔法反锁的殿门,忽然发出一声被暴力破开的巨响。
石屑四溅,以大主教为首的红衣主教们齐齐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群目瞪口呆的神官——
在神像面前、在教皇冕下丧命的殿宇内做这些违反教规的“脏事”,如此生动且具有冲击力一幕,简直比刚刚所有的秘密加起来都要劲爆。
“抱歉,”扬起一抹暗含得意的假笑,大主教晃了晃手中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因为害怕再发生同样的‘意外’,所以我和其他主教们,事先在这里布置了一些道具。”
“现在看来,我们的警惕和准备总算没有白费。”
从未想过自己和埃文斯的恋情会以如此不堪的姿态暴露在众人眼前,塞缪尔狼狈地整理好衣服,唇色已然变得惨白。
全然不知大主教那老狐狸还留了这么一手,埃文斯又惊又怒:【你怎么没提醒我?】
【留在房间内的对应道具几乎没有魔法波动,使用的也是光明元素,】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攻略系统的音量越来越小,【光明元素在这个房间里实在太过寻常,我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水晶球,所以……】
所以就没特意提醒。
自动脑补出了对方未说完的解释,埃文斯脸色涨红,只觉得自己身边一个又一个都是猪队友。
发现转播画面中的攻略者明显失了理智,0049咂咂嘴道:【啧,这降智手段,是黑、是你家老攻做的?】
毫不遮掩地说出想推塞缪尔上位的野心、又在拥有数位红衣主教坐镇的圣殿里演起了强取豪夺的戏码,除了最明显的“愤怒”,它至少还看出了“贪婪”和“色|欲”这两种原罪的影子。
早就猜出埃文斯的反常与某邪神有关,沈裴顺手推开房门,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早就以神明级的感知力“看”到了圣殿里的种种变故,好不容易等到小神官处理好教堂事务的黑猫化身为人,左手轻挥替对方重播了一出好戏。
一连看了两遍塞缪尔和埃文斯的感情纠葛,沈浪浪全然没有了八卦的兴致,表情端地叫一个古井无波。
直到瞧见塞缪尔主动放弃教皇权杖、受任务限制无法脱离的埃文斯不得不跟着束手就擒的画面,他才动了动嘴角,压下差点没绷住的笑。
性格纯善的主角确实很容易刷好感没错,但也正是这份纯善,成了让攻略者自食苦果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的小神官,”弯腰凑近坐在扶手椅上的青年,轻轻倚住桌沿的男人低声抱怨,“虽说埃文斯的演技一直都很拙劣,可你总该给我些面子笑笑。”
“得了吧,”轻飘飘地扫了眼逐渐虚幻的圣殿投影,黑发神官向后一仰,“我可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经此一遭,别说是当教皇,塞缪尔会不会被驱逐出教廷都未可知。
情权两空,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反面教材?
“怎么会呢?”抬手撑住椅背,男人低头,虚虚地将小神官圈在怀中,“你未免有些太小瞧我。”
逆着阳光,他本就骇人的黑眸愈发幽深,像是深海中的漩涡、又像是一张巨网,将青年罩在阴影之下。
可被对方直勾勾盯着的黑发神官却没有怕。
稍稍抬起下巴,他懒洋洋地亲了男人的唇角一下:“那得看你表现。”
终于等到了小神官清醒状态下的主动回应,神心中喜悦,顺势温柔地吻住了对方。
呼吸交缠,细微的水声在房间回响,情之所至的吻也变了味道,犬齿在青年唇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男人细细摩挲着那雪白滑腻的后颈,嗓音喑哑地调笑:“表现?”
“不知神官大人,到底想看我哪方面的表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裴裴:就是你想的那个。
0049:……没眼看啊没眼看。
攻略对象无情反水,埃文斯怕是要气到吐血23333
五世界接近尾声,接下来就都是糖啦~
日常比心,啾。
第105章
仗着红衣主教都在忙着审问塞缪尔和埃文斯, 男人用魔法反锁小神官的房门,身体力行地好好“表现”了一番。
死到临头也要拉上沈裴这个异变的炮灰给自己垫背,埃文斯一口咬定,他是在“伊尔神官”的体内察觉到了黑暗神的力量, 所以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地阻止对方担任教皇。
尽管这个理由任谁听到都会觉得荒谬可笑, 但想借机削弱养子名望的大主教, 还是派人把沈裴叫到了圣殿。
刚刚做完一番极耗体力的床上运动,又爽又困的沈浪浪还没来得及和被窝多缠绵一会儿,就迎着夜风出了教堂。
知晓自己这个养子最近在普通神官和平民们心中的声誉极高,大主教也没做“让光明骑士逮捕对方”这种容易落下把柄的事, 而是安排了一辆低调宽敞的马车,舒舒服服地把人接了过来。
知晓某位邪神就站在肉眼看不到的虚空里保护自己, 沈裴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直到快下车时才挺直腰板摆出了神棍的架势。
圣殿中专门用来关押叛逃神职人员的地下室里, 塞缪尔和埃文斯早已被收走了武器,手腕脚腕处也扣着光明元素凝成的枷锁。
终于等到沈裴这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炮灰露面, 埃文斯挑衅地扬了扬眉, 眼里满是要拖对方一起下地狱的浓浓恶意。
【幼稚,小爷那些脐橙可不是白吃的好吗?】
完全没把这种低劣的“宣战”放在眼中,沈裴关上房门,淡定地朝神情各异的大主教们欠了欠身:“各位, 这么晚了把我叫来,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在以魔法为尊的奥加大陆,强悍的实力往往代表着更高的话语权,锋芒渐露,他早已不是那个竞争圣子失败、可以被随意赶去偏远小镇的倒霉神官。
在场的红衣主教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对于青年没有放低姿态用敬语的表现, 他们集体选择了无视。
“伊尔,我的孩子,”抛出一句万年不变的开场白,大主教表情严肃,直奔主题,“关于黑暗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我一直很相信你的品格,但光明教廷已经承担不起第二次背叛,我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眼见大主教已经明里暗里地端起了“代理教皇”的架子,沈裴唇角轻勾:“您想让我说些什么?”
“那些骨龙,它们为什么会听你的话?”接收到大主教暗示的眼风,先前曾嘲笑过埃文斯的圆脸红衣主教大声问道,“还有那只不详的黑猫,在王都,可没有哪个正经神官会养这种宠物。”
好家伙,跟小爷玩秋后算账这招?
先前他约束骨龙安抚群众的时候,怎么就没人敢跳出来说这种话?
知道自己近来的改变已经引起了大主教的怀疑,沈裴佯装恼怒,满面冰霜地伸出左手:“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们检查。”
“失礼了。”
伴随着大主教虚伪客套的道歉,整整十二道检测魔法落在青年身上,与此同时,沈裴也感觉到隐于虚空的神,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放轻松,看我借那老头的能量给你玩。”
尘世与神殿间闭塞的通路被暴力打破,纯粹的本源之力源源不绝地涌进青年手背,光华闪烁,那轮廓清晰的羽翼印刻因为充沛的光明元素变得愈发明亮,完全没有任何遭受污染的迹象。
至于长眠于神殿废墟下、足足沉睡了几个世纪的光明神,更是因为本源力量的流逝,彻底失去了苏醒的可能。
“嗡嗡——”
仿佛感受到了传说中宿命的召引,原本由大主教暂时保管的教皇权杖,突然颤抖着挣开了对方的束缚,乳燕投林般飞到了沈裴手中。
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朝着一个如此荒诞的走向发展,大主教惊讶地瞪圆双眼,其他红衣主教也变得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