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间,他衣着一身简约英式西服,洁净的黑靴踩在雪地,发出吱呀吱呀的碾磨声,他步伐沉稳,朝秦宁步步走来。
金色的晨曦光芒映照在他灰蓝色眼瞳,恍然间像镀了层暖光,削弱了季应闲周身的凌冽气势。
他走进医院正门,站定秦宁面前。
秦宁微微一笑,“谢谢你。”
季应闲视线转移,看向旁边落满雪的松树,语调略冷。
“走了。”
他说完,大步折返。
秦宁点头,紧步跟上。
两人一齐上车,秦宁坐到副驾驶。
他说:“季先生,能麻烦你先去市中心么,我需要去一趟杨柳街399号。”
季应闲:“……”
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认为我是司机?”
秦宁恍然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又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
【12:10】
秦宁不喜欢迟到或是踩点。
他道:“季先生,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如果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我们再联系。”
说着,秦宁开门下车。
季应闲食指在方向盘轻敲,灰蓝色的眼睛睐向秦宁,“回来。”
秦宁:“?”
他问:“你那儿去做什么?”
秦宁如实回答:“见朋友。”
季应闲斜睨副驾驶,说:“上车。”
秦宁迟疑瞬息,碍于不喜欢迟到,于是坐回去。
他说:“谢谢。”
季应闲没回话,直接发动引擎,一脚油门,驱车前往。
秦宁看了眼季应闲轮廓鲜明的侧颜,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思。
市中心那家咖啡店距离私立医院有三十分钟路程,期间两人一句话没说。
秦宁也不知季应闲找自己有什么事,既然对方不说,他也不必去问。
两人到达目的地,秦宁下车告辞。
季应闲说:“我在对面停车位等你。”
秦宁:“?”
季应闲睇他,“我有事问你。”
秦宁微愣,继而点头。
目送秦宁进入咖啡店,季应闲摇上车窗,将车停入对面车位。
秦宁在窗边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杯茉莉茶,便安静等着韩律师前来。
临近一点时,门口进来一位穿着藏蓝棉服的中年男人,对方目光在店内逡巡,很快定格在窗边角落。
他在看秦宁。
秦宁回视。
对方神色一喜,径直走来。
他笑着跟秦宁打招呼,“宁宁,几年不见,长大了。”
秦宁礼貌的笑了笑,以原主口吻喊了声“韩叔叔”。
韩兆落座,服务员端着饮料单前来,他点了杯美式咖啡。
等服务员走后,韩兆从随身公文包中依次拿出准备好的文件。
他递给秦宁,说:“这是早年秦老爷子让我整理过的资产,你父母的遗产转接也是我在做,这份文件是当年你父母的财产明细,我保留着,你先看看。”
秦宁从原主记忆得知,秦老爷子曾分别给过子女们一笔钱,数目不小,除原主父亲用这笔资金创业成功,其余几人均挥霍殆尽。
当年原主父母车祸身亡,留下大笔遗产和公司,他们便动过念头,那时秦老爷子在世,他们有所收敛,后来秦老爷子一走,几人原形毕露。
别说收养原主,连一分钱也没给他剩下。
原主非但天生懦弱,做事还特别圣母,念旧情,任亲戚夺取,自己不争不抢,更不许别人帮他抢。
原着中,男主季应闲在某个剧情提过,他尤其讨厌原主这点。
不光季应闲生气,秦宁也不赞同原主的做法。
既然他穿书成为原主,那属于原主的东西,他会一件一件夺回来。
秦宁接过韩兆手中的复印文件,翻开,仔细阅览。
看完后,韩兆开始给秦宁分析他该得的遗产份额。
秦宁静心细听。
对街。
黑色保时捷卡宴中。
驾驶座车窗半降,季应闲手臂舒展地搭在上面,目光越过车来车往的街道,落在那家咖啡店的落地窗边。
秦宁和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在聊天,桌面上摆放着一叠又一叠文件。
季应闲微微眯眼。
这时,手机来电声响起。
他转头斜睨。
【来电人:刘勋】
季应闲靠着座椅,接通:“说。”
刘助理:“季总,研究室新进那批器械有几台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小沈先生说可能是材料问题。”
季应闲说:“你先联系开发商,等沈见溪从滨大回来,让他直接和那边技术人员对接。”
刘助理那边听从吩咐做事。
挂断电话,季应闲又用微信给沈见溪发了几条消息,放下手机后,他转头看对街的咖啡店。
倏然,他目光一顿,轻轻皱眉。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咖啡店的落地窗边空空如也。
秦宁和那个中年男人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季总:这个秦宁又想做什么事?
后来的季总:老婆,要我帮忙么?(乖巧坐姿 jg)
第18章
韩兆多年前处理原主父母遗产问题,对他们所属资产很了解,又为秦老爷子工作数年,连秦老爷子的遗嘱也是经过他手。
他为秦宁整理的相关资料,非常详细,再加上细致解说,秦宁很快明白原主应得遗产的具体数额。
至于亲戚该得到多少,更一目了然。
只是拿回那些东西,远比想象中更困难,近十年过去,该有的证据和人证也不在,取证艰难。
见秦宁沉思,韩兆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秦宁道:“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自然要夺回来。”
韩兆露出欣慰笑容,“这就对了,你要是早这么想,也不至于现在证据缺失,韩叔叔说句实话,他们苛待你多年,费尽心思哄骗你,你没必要顾及这点亲情。”
“谢谢韩叔叔,我明白这点。”
秦宁说:“前几天我将律师函寄到秦家,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已经看过。”
韩兆问:“他们联系你了?”
“暂时没有。”
韩兆看了眼腕表,又说:“目前走法律途径是最好的,但也最耗时间,你要想好。”
秦宁“嗯”了声,他见韩兆数次看腕表,说:“韩叔叔,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韩兆歉意道:“我儿子最近生病住院,我得去医院守着。”
“你先跟秦家联系,看他们愿不愿意私底下解决,实在不行,就走法律途径。”
“好的,我会考虑好的,您去忙吧。”
韩兆拎着公文包,去柜台那边又挑了几样点心让服务员打包,秦宁前去付钱,韩兆抢着给,但没拗过秦宁。
他拿出一份打包好的点心,笑说:“我儿子喜欢吃这家的点心,以前常来买,你也拿一份去尝尝吧。”
秦宁婉拒说:“谢谢韩叔叔,我就不用了,带给登登吃吧。”
韩兆恍然明白,“你不爱吃甜食?”
秦宁一脸赧然地点了下头。
韩兆笑了笑,收回点心。
两人在店门口分别,韩兆开车离开。
秦宁查看原主的卡内余额,想取部分现金放在身上。
他用地图搜索就近银行,找到一家距离此地九百米远的,
秦宁转头看对街的黑色保时捷卡宴,驾驶座的季应闲正在打电话,他心想,耽误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秦宁转身进入咖啡店旁的巷口,向银行走去。
这条深巷是捷径,过去只需十分钟,缺点是整条街道老旧,有点偏僻阴森,周围全是正在拆迁的老楼房,一个人也没有。
秦宁一不怕鬼,二不怕恶。
这条路对他而言,并不稀奇,也没有恐怖氛围。
走了一截路,直至一株参天大树,他忽然回头看。
他背后空无一人,平静的深巷铺满白雪,断壁颓垣,枯树林立。
秦宁意识到有人跟踪他。
他立即回身,快步离开,由于身体限制,不能剧烈运动,他不敢走太快。
走了三分钟,秦宁兀然停住。
他正面有个人堵住去路,那人直勾勾盯着他,秦宁想绕过,对方也错步拦他,手中拿着根手臂粗的木棍。
秦宁迅速转身,谁知一堵歪斜的断墙后面,也站出来一个人,那人不高,骨瘦如柴。
还挺面熟。
是那天在地铁里想趁机碰瓷的年轻人。
秦宁眸光一敛,“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冷笑,“你说我们跟着你做什么?”
“我在市医院周边找你几天,你说我找你干什么?那天报警,你不是很能耐么。”
秦宁直言说:“你想找我寻仇?”
他睨了眼对方腰际的银色折叠刀。
现在四下无人,对方如果对他动刀,原主这身板怕是顶不了几秒。
秦宁心中凛然,想从旁边逃开,谁知一错脚步,余光就瞥到身后那人徐然靠拢。
两人一前一后堵住秦宁去路。
秦宁沉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伸手进包,伺机用手机报警。
很瘦的年轻人倒没注意他举动,盯着秦宁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