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打。”这句话不是传音,是叶濯林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对着景行说的,“不需要这个,我能自己赢,光明正大的入门。”
景行一顿,莞尔而笑,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怎么,怕他们不服气?你们不服吗?”然后目光如炬,往下一扫。
弟子们纷纷作出“不敢当”的表情,一致猛烈摇头,大吼:“我们非常服气!”
就看掌门和新弟子的关系,就算叶濯林不是一战成名,而是弱柳扶风上台后扭扭捏捏直接被陆岩一口气吹下台,他们也得叫:“太强了!我们服!”
叶濯林被服得都快不好意思了,可他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还是打吧,不然我心不安。”
“哦——”景行把音拖得长长的,柔和的目光雨露均沾到每一个弟子身上,“那你们就自主选择跟不跟他打吧,打赢他,我就收回亲传令。”
弟子们:“……”
谁都不愿当炮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场面有些尴尬,景行见此不大满意,轻声咳了咳,于是终于蹦出一个弟子。
“在……在下张易,请求赐教!”
总算是等到一个人,叶濯林满足地拔出剑,回礼道:“也请张易兄赐教。”
然后,两人对上,试探性的轻轻相互碰了一下剑。
“啊!”谁知那弟子突然后退十几步,直接倒在地上,“太强了!我认输!”
叶濯林举着剑僵住,脸上礼仪性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
现场寂静了好几秒。
“这一局,叶濯林……胜!”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好!精彩!开眼!三生有幸!”
叶濯林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被玷污了。
“看吧,没有人打得过你,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这么欠揍的话,自然是传音的。
叶濯林此时很想骂街,但没法子,光天化日之下,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得罪了。”然后心中骂骂咧咧地接过亲传令。
还没把这块木头令牌抓热,景行突然从座位上腾空而起,落到叶濯林身侧,当着所有人的面,隔着一层手套,牵住了叶濯林的手。
“来个拜师大典?”景行笑问。
周围弟子先是齐齐发出“啊”的一声长叹,代表了惊疑,看看叶濯林,再看看他们的掌门,清晰的思路已经逐渐成行。
然后又是“啊”的一声,这次“啊”的婉转起伏,波澜万千,像是了然了什么事一样。
怪不得啊……怪不得……部分女弟子已经露出了笑容,目光充满慈爱。
不过此时万众瞩目的叶濯林说不出话。
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手拉手,接受四周无死角的目光,也就景行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叶濯林耳朵都红了,头皮有点炸,暴躁地给景行传音:“你你你……别当这么多人面拉拉扯扯啊。”
景行眨巴眼,假装自己的手没有知觉:“我没拉拉扯扯啊,很正常的碰碰你而已,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把你挂城墙上吊三天你愿意吗?”叶濯林开始推己及人,企图将心比心。
谁知,景行很脑残地回了一句:“三天?这多简单,哪怕你让我吊三个月,甚至三年,吊到秃鹰盘旋,吊到被蝼蚁啃光尸体,吊到骨头风化成沙,我也很愿意的。”
景行的声音温润低沉,说话语气也是平静随和,颇有名门望族的风范,然而所说的话却是逛窑子日常所备之深情。
“那么,我愿意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愿不愿意为我穿一次嫁衣?”
“……”叶濯林彻底惊了,潜意识就是:我靠,有病啊?前一个还挺凑合,后一个哪偷的句子?
然而,他没讲出来。
因为听到这两句话后,他的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软,顺带控制不住再次磕巴了起来:“你你你……青楼去多了吧?这么擅长吐情话?”
“不是。”景行亲切地笑着,“不是我擅长,而是你太迟顿了,连欣赏都不会欣赏,哎,悲催。”
“……”
“好了,任务完成,调整调整就要开始第二个任务了。”
景行突然话题一转,叶濯林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空着的右手举剑挡住自己,脱口大声道:“我不替你侍寝。”
周围已失去存在感许久的弟子们:“……”
习惯自我屏蔽的景曳已经看开了:“公子,确定现在就开始吗?”
有时候,景曳真的比景行更像一个系统。
“等一等吧,我先把你二主人带回寝殿再说。”
话音刚落,景行直接夺过荒合剑,很不客气的丢在地上,站上去,顺便将叶濯林坦坦荡荡打横抱了起来。
弟子们愣了两秒后,集体低头装眼瞎。
“草草草!”叶濯林依旧是本能重心向后,但他潜意识觉得这样可能会累着景行,脖子没衣服挡着又搂不着,只能堪堪抱住景行的肩,这样看上去,他整个人就像挂在了景行身上一般。
操蛋!叶濯林暗骂自己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抗,什么玩意!太丢人了!
而且这个姿势,更像是他非得搂着景行,景行无奈只能抱住他一样。
当叶濯林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挣扎时,已经被景行带着重回万里高空了,再挣扎就要面临高空抛人的结果。
审视大局,嗯,没救了。叶濯林呼了口气,这才算冷静下来,然而这次冷静的速度已经是慢如蜗牛了。
好像他认识景行之后,就在逐渐变憨似的。
“为什么不让我打?不让打的话,让我练啥御剑?”
“练御剑是为了应付第一局,第一局躲不了。”景行一笑,弯了弯胳膊,让叶濯林姿势更舒服些,“我又预料不到你抽中了陆岩,陆岩的剑法是垫底水平的差,这要换成别人,你虽然还是会赢,但一定会吃力。”
“为了不让我赢的吃力,你就不让我打了?”叶濯林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这样的架特稀奇,“你要相信我的剑术,更要相信你给我复制的修为。”
“嗯,所以我坚定的觉得你会赢。”景行低下头,嘴唇在叶濯林的脸上如蜻蜓点水般略过,不过是没点到水的那种,“可是,我不想让你打下去。”
“可我好他妈的想打啊!”这句话终究是被叶濯林咽了回去,变成了:“为什么?”
“没什么。”景行表情那是一个风轻云淡,“修真界功法会伤魂。”
叶濯林一怔。
他盯着景行看似啥都不在乎的神情,盯了足足好一会,才堪堪吐出一句:“那真谢谢你为我挡灾。”
他骂街能力出神入化,却很少道谢,这就导致他说谢谢的方式一直像个讨打的棒槌,让人听着总觉得像是挑衅。
但叶濯林是真心的,半分掺假都没有。
景行了然一笑,怕叶濯林心里不舒服,刚准备油嘴滑舌几句,却被叶濯林拽住了衣领,像是马上就能扇一巴掌过来。
景行:“……”
这态度转变也太突然了。
被拦腰抱着拽衣领,这姿势怪得很,有种叛逆小杂毛的味道,但叶濯林已经顾不上了。
“你怕我被弟子中心毒的歹人伤到,所以呢?”叶濯林气息发颤,咬牙切齿道,“登上掌门之位,架打得不少吧?痛快吗?你他妈以为你自己不是魂魄吗?还是你是觉得你自己的魂魄镶了钻他娘的刀枪不入啊?为了我任务方便,就不考虑自己吗?我草!”
第45章 被雷劈死后我飞升了(6)
说实话,景行一开始有些懵,被叶濯林喷一脸唾沫,心理活动是:呀,他急了,他愧疚了?好可爱,抱紧。
直到叶濯林说出最后一句话。
景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想想也是,叶濯林又不笨,离开原世界后,几乎每次任务都和他有关,而任务发布中,如“武林盟主”“掌门”,目标人物说的都是职位而非具体人名,按理说都是不同的,可这些人物都偏偏齐齐指向了他,景行。
叶濯林不是那种相信“天命”“缘分”的人,不然每次打仗祭个祀求个神就行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巧必是人为所铸,那就只能是景行捣鬼。
这可不是一般的捣鬼。
就目前已知,景行已经有了三个身份,国师,武林盟主,门派掌门,每一个身份都不是善茬,挑其中一个身份搁任何一人身上都够吹一辈子牛逼,可景行直接把三者合一,而且还不知道后面的任务他还有啥神神叨叨的身份。
但这个身份又不是空口道来,除了国师需要扯犊子忽悠人外,哪个不是打出来的?且就旁人对景行的态度,武林盟主时期就是毕恭毕敬,刚刚景行开了那么大个后门,当众说话不算话,居然也没弟子敢反抗,连不服气都没有,可见,景行打出来的不仅是地位,更是权威。
权威比地位的含金量多太多了,绝不是一两场架可以打出来的,这需要常年的积累,名望的堆积。
弟子在掌门之徒位置的相争中,尚有失去理智以至于出手误伤的,或者本就心存不轨暗中下毒手的,那掌门之争呢?登上掌门后经历的呢?
一想到这,叶濯林心中就隐隐发酸,但他不是个矫情的人,更吐不出矫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