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反派改造计划[穿书] 完结+番外 (山河不倦)
之前还有所疑惑,现下就能解释得通了。
封止渊看向不远处的敛魂灯,基本能猜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前世他与傅斯乾的交往,其中定然早就掺杂了倾慕之情,如果完全剥离掉“爱”,就像他现在这样,看到那些事只会觉得奇怪,好像总是差了点什么。
若是想真切地体会当时的心情,想把所有事串联起来,还是需要拿回那份“爱”。不过现在还不急,爱之深责之切,他需要先保持理智的想法,以便对傅斯乾的解释做出合理的判断。
这件事的确另有内情,不是关于封渊之战,而是关于傅斯乾自己,即使之前在鲛林蝶海中与晏君行对峙,他也没有把这事说出,傅斯乾眯起眼,慢慢沉入回忆里:“封渊之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那时候的确不是想伤害你。当时还没有四方天境,那群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批命人做下的批词,那批词中说你是祸世魔头的命格,若不尽早除之,他日必定血染山河。”
封止渊玲珑心思,一点就透,闻言猛地抬头,满眼诧异:“难道……”
傅斯乾点点头,面上显出悔意:“我当时是想亲自出剑,我知你身体与常人不同,纵使受了我一剑也不应当危及生命,然后再安排一出假死的戏码。我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你会那样做,会……”
封止渊自嘲一笑,接上他没说出口的话:“却没想到我会跳进流火渊。”
虽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但封止渊差不多能猜出自己当时会有的心情,面对倾慕之人,那一剑刺过来时,怕是心就死了。
前世他是无垢城大弟子,也是天之骄子,若不是毫无防备,肯定不会轻易被傅斯乾所伤,那一剑之所以能刺得那么准,与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关系。
挚友,倾慕之人,他已经可以猜到当时的自己对傅斯乾会有多信任了,遇到这样的事,若是现在的他,怕是也会选择跳下流火渊。
既然无情无义,不若两不相见。
傅斯乾幽幽地叹了口气:“因而就有了后来的事,封渊之战后,我在流火渊设下结界,对外散播消息,说是镇压流火渊,实际上是借敛魂灯收集你的神魂,想要复活你。流火渊能烧毁世间所有东西,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只能先试着收集你的神魂,谁知一等就是三百年。”
看出他仍有隐瞒的意思,封止渊又把话题扯回敛魂灯上:“敛魂灯是怎么做出来的,又是怎么拥有能收集神魂的作用,还有流火渊那三百年你做了什么,都要告诉我。”
“……知道了。”小心思被识破,傅斯乾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蹭了蹭封止渊眼尾,温声调侃,“说了小哭包可别又心疼得掉眼泪。”
封止渊:“……”
去你娘的小哭包!
傅斯乾拿过一旁的敛魂灯,往自己心口比了比:“当时,我就把它放在这里面,以骨为烛以血为油,一直养着它,那时它是我唯一的希望。至于其他,大概因为我是天生灵智的关系,得上天宠爱,所以能成功收集到你的神魂吧。”
他虽然说了,却还是隐瞒了许多,刻意将其中最惨痛的方面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得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好不好”,“吃了什么东西”。
封止渊心里也明白,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其中的努力不是一句“天生灵智得上天宠爱”能概括的。
敛魂灯大小跟巴掌似的,看起来正契合心窝,封止渊一阵心酸,若是自己刚才真不小心错手把这玩意儿摔了,岂不是无异于在傅斯乾心口剜了一刀。
傅斯乾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连忙把话题带到别处:“还有想知道的吗?我可是早就喜欢你了,比你还要早很久很久,只是那时候的我不明白这就是喜欢。”
封止渊挑挑眉:“是吗?”
傅斯乾点头如捣蒜:“你是我的宝贝儿,我的小情儿,我的……唔唔。”
没脸没皮的老流氓又回来了,封止渊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就容易羞,什么宝贝小情儿,烫耳朵,他捂着傅斯乾的嘴,哭笑不得:“你可别说了。”
傅斯乾从善如流,顺势闭上嘴,又把手中的敛魂灯塞进封止渊手里:“给你的。”
约莫是觉得这样不太郑重,他又补了一句:“聘礼。”
封止渊:“……谁家聘礼送这玩意儿?不对,你该是嫁妆才对!”
傅斯乾深知不必争一时口舌之快,还是要日后才能见分晓,于是他从容改口:“那就是定情信物。”
封止渊:“……”
真是八辈子都找不出这么另类的定情信物。
傅斯乾深觉自己此举绝妙,啧啧赞叹:“这里面放的正好是你对我的感情,被我‘救’回来的感情,可不就是定情信物!宝贝儿,你想什么时候吸收敛魂灯里的神魂碎片,我猜那应该就是你神魂上缺失的一部分。”
他存了私心,十分好猜的私心,谁不想要喜欢的人更爱自己一点?
此地不适合吸收敛魂灯中的神魂碎片,封止渊将敛魂灯收好,回道:“先出去再说吧,此处阴气太盛,贸然开启敛魂灯,我怕发生什么意外。”
解释完,他话锋一转,冷着脸突然问道:“你抽出筋脉是怎么回事?”
傅斯乾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端看封止渊那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就知道这件事非说不可了。他缓了口气,想先组织一下语言,只是没两秒就不得不放弃,这事再组织也就一句话的事,逃不过避不开。
他提起一口气,快速吐出一句话:“就是我把筋脉抽出来了。”
封止渊满脸冷漠,给出具体的要求:“慢一点,说清楚。”
傅斯乾心虚地偏开视线,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遂叹息道:“你能召出九灭吗?”
这洞穴之前虽有禁制,但刚才他心念一动,就召唤出了遮日,想来或许是随着那雕像的破碎,洞穴内的禁制消失了。
封止渊一怔,隐隐有什么划过脑海,他愣愣地伸出手,看着那团青光在自己手心中跃动,这是……他的九灭。
傅斯乾闭了闭眼,伤口处痛得他都要麻木了,方才勉强打起精神说那么多,现下身体累极了,只轻轻朝那团青光伸了伸手。
然后那团青光就跳到了傅斯乾手上,乖顺得毫无脾气。
封止渊不敢置信,其实当初傅斯乾帮他把雪中焰融进九灭时,他就有所疑虑,为什么九灭没有排斥,只不过当时他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并非无迹可寻。
在已经恢复的记忆中,九灭是他上辈子就用的法器,今生也是随着他一同降生,一直住在他的丹田灵府中。
封止渊眼睛有些酸,他狠狠咬了一下唇里的肉,逼得自己冷静下来:“你抽出的筋脉,在九灭里?”
“不是。”傅斯乾收紧手,那团青光慢慢幻化出原形,一条青灰色的筋脉,“应该说,九灭就是我从身上抽出的筋脉,当年封渊之战后,我便将手腕上一根筋脉抽出,你的九灭已经消失在流火渊中了,这是我还你的,也是我给你的保护。”
封止渊的思绪很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在比试大会的秘境中,他被观音幻阵诱出前世记忆,在他几乎要沉溺于那岩浆中时,一道青色闪电突然出现,带着他破除幻境。
所以,那其实是九灭?
傅斯乾就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定然会招致封止渊的愧疚,他本想着把这事一直藏在心里,却没想到会在封止渊质疑自己的喜欢时说漏了嘴,而今又惹得他的小哭包红了眼。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应该一直闪着光才对,纵使该红,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红。
封止渊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晦涩:“你还有没有瞒着我的,关于……这样的事?”
他本以为敛魂灯就是最后一桩了,却没想到还有九灭。
傅斯乾连忙否认:“我可不敢瞒着你。”
封止渊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疑惑:“那诛神之战呢,是为什么?”
“宝贝儿,这是我的私心,并不是为你。”傅斯乾哂笑出声,“当时我骄傲自负,总觉得是四方天境那群人相逼,我才会做出伤害你的愚蠢之事,所以我便把他们当成杀了你的刽子手,想为你报仇。现在看来,诛神之战不过是我的借口罢了,是我愧疚难安,找出的借口。”
这些问题的所有答案,傅斯乾都一一解释了,但他也只说了一部分,他没说出来的是,在那漫长的三百年,他一个人守着流火渊的烈火熔岩,守着一份不知还能不能有归宿的执念,三百年间,无数次他看见那沸腾的岩浆,都想直接跳进去,那敛魂灯与其说是为了收集封止渊的神魂,不如说是吊着他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希望。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封止渊能不能活过来,所以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抱着最消极悲观的想法,无论是抽出筋脉,还是剖开胸膛,他做尽了能危害自己生命的事,却终究求死不得。
然后,才有了诛神之战。
他是受天道宠爱的天生灵智,他与草木同生,享天地气运,他是北海的主人,是世间生灵的北海战神,他……轻易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