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斐难免有些精神不振。
到了教室，林斐直接趴在了桌面上，希望今天能消停一天。
所谓希望，就是难以实现的东西。
赵关西一到座位，坐下之后“啪”一声拍在了林斐桌上。
林斐被吓得虎躯一震，满脸黑线地抬起头。
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之后，他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赵关西说：“斐哥！你说的那个人，我找到了！”
“他叫什么？”
“徐浩歌。他比我们小一级，是12班的，成绩还行，但人很孤僻，在班上人缘一般。”
“徐浩歌。”林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也品不出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原著里面只提到过大反派改名之后的名字？作者为什么要偷懒？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算了，这事不能这么草率就决定了，还要再观察观察，认错人了就完蛋了。
勇敢和傻缺，只差一线；
谨慎和懦弱，也差一线。
显然，林斐已经成功从傻缺进化到了懦弱。
接下来一周，他都在偷摸观察徐浩歌，就是不敢真地出手。
下午下课之后，他就站在升旗台后面看着，微微低着头的模样，猥琐得像是一个尾随别人的变态。
裴景行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把住了林斐的肩膀。
“斐哥，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观察。”
“你已经观察一周了。”
“就是要仔细观察才能确认啊。”
“你想确认什么？你想确认的那个东西是远远看着就能确认的吗？”
“那我去找了他之后发现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怎么办？”
“那你不出现就可以了。”
“啊？”
“你想找到他是程万安的证据是吗？”
“是……”
裴景行点了点头，径直走出去了。
“诶？你干什么？”林斐没拉住对方，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走向了徐浩歌。
不是，裴景行他想干什么？
林斐在原地转了两圈，他还没纠结出个什么名堂，裴景行已经到徐浩歌面前了。
也不知道裴景行是怎么拐了一下，竟然带着徐浩歌一起摔倒了。
那姿势自然得，完全不像假摔，林斐甚至紧张得锤了一下升旗台。
片刻后，他突然想到，这场景有点眼熟……
沉思片刻，林斐想起来了，之前裴景行和他闹脾气的时候，不就这样在大街上摔了一跤吗？
当时裴景行哭得，他还寻思这一跤得是摔流产了吧？要不没道理哭这么惨啊。
现在想来，都是套路啊？
不愧是你，裴景行！
林斐咬咬牙，接着往下看。
这一回裴景行哭都没哭，竟然还能把徐浩歌拉起来。
也不知那两人说了什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林斐等得都要急死了，裴景行才慢悠悠回来。
他一把将人拖回升旗台后面，“你俩说了什么？”
“他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裴景行拿出一个徽章，递到了林斐面前。
是一个黑色打底、金色镶边的徽章，图徽是两柄交叉的刀，交叉处，刻着一个黑金色的‘程’字。
原著中确实提到过，程家有这样一个家徽。
林斐接过徽章细细打量了几遍，“这个徽章，他就这么给你了？”
裴景行满脸无辜，“我告诉他，应辰想要，他就直接给我了。”
那可是未来的大反派啊？这么坑应辰？
林斐拍了一下裴景行的后腰，“干得好。”
还好没直接把他的名字抖出去。
“走，今晚出去吃，斐哥请客！”
“斐哥大气。”
林斐摆了摆手，“害，斐哥平时还亏待你了？”
裴景行轻轻握住林斐冰冷的手，“没有，斐哥对我最好了。”
“哼。”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林斐了。
大反派的身份确定了，林斐低落的心情瞬间登顶，连裴景行有事瞒着他这件事都不想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破坏掉进度条。
进度条现在已经快到四分之三了，再不破坏掉他就真的要被送回去了！
美滋滋地吃完饭，林斐在记事本中写起了反派掰正计划。
方法也很简单，找十几二十个人，每天轮换着去给徐浩歌送温暖，务必要让他感受到这世间的美好！
而林斐，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好了。
美滋滋儿。
因为这个计划开始实施，林斐又给自己开发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每天蹲守在走廊观看徐浩歌被温暖的过程。
然而文中的大反派，那第六感就是不一样，好几次都看向了林斐的方向。
几次之后，林斐也不敢再看了，老老实实滚回教室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走进教室，林斐下意识就往裴景行那个方向看。
裴景行低着头，又在玩手机。
罢了，他已经习惯了，估计现在的裴景行，每天使用手机的时间比他还多。
林斐熟练地从裴景行腿上翻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之后，顺便把自己的手揣进了裴景行兜里。
明明都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兜，怎么裴景行的兜里暖和得像被窝一样，他的兜却冷得像个冰窖？
世界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过了一会儿，裴景行终于忙完手上的事，随手把手机扔进桌肚之后，他也将手伸进了兜里，握住了林斐的手。
裴景行喃喃地道：“手又凉了。”
林斐的心跳一滞，像是一杯温水下肚，从心脏到四肢，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咳，其实也还好，多亏了有你，这已经是我过过最暖和的一个冬天了。”
“你以后应该想去北方吧？室内都有暖气。”
“没想过，其实南方大部分地区也有空调嘛。”
裴景行勾唇，与林斐十指相扣，“好。”
“好什么？”
话题突然没头没尾地转到这里，林斐简直一头雾水。
“你很好。”
虽然还是不太清楚，反正是夸他的，斐哥就一并收下了。
“斐哥当然好。”
林斐喜滋滋地想着，都说情场得意、职场失意，怎么他就哪哪都得意呢？
·
随着期末逐渐逼近，林斐也稍微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是前世留下的印记，一时之间实在难以磨灭。
林斐十分顺从本心地开始了认真的期末复习，就连徐浩歌的事都被他暂时抛在了脑后。
送温暖的是个人都安排好了，这个计划简直□□无缝，哪还需要他做什么事？
不需要他做任何事！
·
两天后，林斐想要穿回去掐死那个谜之自信的自己。
果然，人真的不能立flag。
才说了不需要他做任何事，今天就被徐浩歌拦住了。
那可是原著中带着他一起死的大反派，林斐还是有点怵他的。
徐浩歌看起来还是阴沉沉的，眼睛被长刘海遮住一部分，但还是能窥见几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寒。
不愧是原著中的大反派，林斐真的有点扛不住他那个眼神。
偏偏这个时候裴景行还不在他身边，天知道裴景行天天粘着他，今天被老师叫走，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徐浩歌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要帮我？”他的声音很沙哑，音调也有些飘，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帮你什么了？”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也没做。”
“没做吗？那些人不是你找来的吗？”徐浩歌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邪性。
林斐是真的有点扛不住，尤其一想到对方是发起疯来真的会杀人的人，他心里更没底气了。
算了，承认做好事总比被反派认为他另有所图在骗他的好！
他咬咬牙，点头认了，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浩歌没有理会他的疑惑，他抬手似乎想把头发撩到耳后，但动作刚做到一半，他顿了一下，又把头发重新放了回来，挡住侧脸。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让你好。”
“你以为我会信吗？”徐浩歌身体前倾，带来的压力骤增，“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讨厌被蒙在鼓里。”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那好，你为什么想让我好？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
“怎么认识的？你林斐怎么会认识我这个未分化的废人？”徐浩歌的语气很强势，话中却充满自嘲的味道。
这种反差，反倒最叫人心疼。
奇怪，他以前从没有和徐浩歌说过话，为什么会觉得对方说话的方式这么熟悉？
“为什么沉默了？你在心里盘算怎么骗我吗？”说着，徐浩歌摸了摸耳朵，拨弄两下头发，将露出来的一点耳廓遮住。
这句话太耳熟了，他以前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明明有印象但死活想不起来的感觉让林斐有些烦躁，但他还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舒服，应付眼前的徐浩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