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露出一个尴尬地笑容,“抱歉,忘了你是个哥儿。”
魏承悦更加愤怒地瞪着他,怀疑这个登徒子趁机取笑他,还占他便宜!他长得是不像个哥儿,可是他眉心的红痣那么明显看不见吗?
魏承悦又气又委屈,可对方毫无诚意地道了歉,就不理他了。
他在帐幔内听见窗户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好像男人把什么东西丢出窗外了。他等了一会儿,又听到耳房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明显不是在洗脸洗手,而是在泡澡。
这个时候泡澡,浴桶里的水肯定是冷的。魏承悦想到刚刚那人身上灼热的温度,还有他沉重喘息的模样,蓦地红了脸。
江燕澜在水里呆了一炷香的时间,因为光线昏暗,不熟悉古装,穿衣服又花了一点时间。
魏承悦在床上等到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他慢慢悠悠回来的脚步声。男人停在桌前,笨手笨脚地点了灯,又倒了两杯冷茶喝下。然后才过来掀开帐幔,问他,“喝茶吗?”
魏承悦确实口渴了,可他现在动不了,想喝茶只能让登徒子喂……
想到这里,少年气闷地垂着眼皮,不理人。
面对猫眼少年的消极抵抗,江燕澜奕奕然道,“听说这个软筋散,多喝水解得会快一点。”
又问,“喝吗?”
魏承悦像只被驯服的小狗一样,赶紧眨眼睛。
江燕澜将人扶起来,半靠在自己怀里,举着杯子小心地喂完了一杯冷茶,“还要不要?”
魏承悦红着脸颊继续眨眼,一连喝了三杯,才不喝了。
江燕澜把人放回床上,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忘了换茶杯了,这个是我刚才喝过的,你不介意吧?”
魏承悦:“!!!”
我都喝完了你才说,现在来问介不介意有什么用?!
哼,果然是个登徒子,流氓!
第32章 力大无穷的哥儿2
现在大概是子时左右,也就是现代的晚十一点到一点,正是妓馆最热闹的时候。沈元这个院子算比较偏的,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艳词小调,和男男女女的暧昧调笑声。
江燕澜对床上的人道,“你先睡会儿吧,我现在不能送你走。对方既然把你送进来,肯定会派人蹲守,我们一出去正好自投罗网。”
魏承悦紧张地眨巴着眼睛,他方才侧耳听了一会儿,已经注意到这个地方不太对了——谁家大半夜的还人声鼎沸,络绎不绝的?
除了……那种腌藏地方。
可能真的因为喝了茶,药效缓过一点了,魏承悦艰难地支着舌头问,“则…事…呐儿?”
江燕澜闻言呛了一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肩膀也抖动得厉害。
他背对着床的方向,魏承悦总觉得这人是在笑话他,可他没有证据,说话又费劲,只能干着急。
江燕澜抹了把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眨了眨桃花眼,一脸认真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魏承悦,“……”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个不正经的登徒子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江燕澜举起手,“这里是清吟楼,不过院子是我的,没人会进来,你安心睡吧。”
清吟楼?
魏承悦下意识地想撇嘴,他就知道这人是个流氓,在这种地方还有自己的院子,不是常客是什么?
不过他也放心了一点,自己暂时是安全的。虽然身旁有一个喜欢逗弄他的登徒子,但他清楚人其实没坏心。
他要是真的想做什么,刚刚就不会起来了。
魏承悦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是这男人真的跟他一样被算计了,能在紧要关头清醒过来,又给药效还没过去的他提供暂时的庇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不能要求人家更多。
他从醒来发现自己动不了,到床上爬上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放松下来,睡意不知不觉就涌上来了。
临睡前,他还在琢磨着,到底是谁要害他……
江燕澜等着床上的人睡过去,才举着烛火进了隔壁书房。剧情里对于沈元着墨不多,他摸摸索索好一会儿,才在书桌下的暗格里发现了原主的印章、信件和账册等物。
幸好古人不知道还有电视这种神器,他们藏东西的方式早就被现代人解密了,不然江燕澜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原主的东西。
他拿起笔,试着模仿原主的笔迹写了几个字。本以为会很困难,谁知身体好像有记忆似的,下笔如飞,根本没有丝毫滞涩。写完定睛一看,果然跟原主的一模一样。
江燕澜放心了,重新铺开一张纸,写了一封家书,就五个字:爹,我闯祸了。
他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沈家家大业大,他可能是担心总有一天会被权贵清算,所以才会屯武器,训练私兵。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想造反。
不过他再怎么样,也不该瞒着亲爹。
沈望虽说不是白手起家,但他能凭一己之力,把沈家发展到夏朝首富的高度,这个老爹就不是吃素的。
不管原主是不是想造反,到江燕澜这里,他都要给它反了!
偌大的沈家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他既然有钱,干嘛不趁着南边水患的机会大肆招兵买马。加上魏家和萧君临的骚操作,他完全可以把魏广和魏谨锋两父子招安过去,这两父子可是长武城打天下的杀手锏。此消彼长,他还怕自己赢不了吗?
当然,他要先把魏承悦小哥儿从魏家骗走再说……
***
天蒙蒙亮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江燕澜打了个哈欠,又听见了小厮阻拦的声音。不过这小厮演得也太不像话了,被推开之后马上就没声了。他冒险冲进来、或是大喊一声提醒主人很难吗?
很快,两扇房门被人重重踹开,帐幔也一左一右地撩了起来,大方地露出床上躺的两人,像是生怕外面的人看不见似的。
江燕澜抬手挡住刺眼的亮光,恼火地咒骂了一句,“草,你们谁呀,本少爷的屋子也敢乱闯?滚出去!”
“少爷!”沈福听到动静,带着沈三、沈四等人赶了过来。看见这群人里有四个城卫兵,还有七八个像是大户人家家丁的人,连忙上前质问,“几位爷,你们几个意思,为何大清早擅闯我家少爷的屋子?”
“为何?”城卫带头的小队长气势汹汹,“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人掳走了魏家三少爷,人就在这个院子里。”
“魏家三少爷?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魏家三少爷。”
魏家的二管家指着江燕澜怀里的人,痛心疾首地道,“那不就是我们家三少爷吗?三少——”
他声情并茂的表演刚刚开始,披着一头黑发的小哥儿转过身来,柳眉凤眼,风情万种地一笑,“这位爷唤奴家吗?奴名莺歌,可不是什么三少爷。”
二管家舌头被剪了似的,楞在了原地。
江燕澜嗤了一声,鄙夷道,“你跟你们家三少爷多大仇啊?硬是把青楼小倌儿唤作他!我听说魏家三少可是个哥儿,你这么糟蹋他名声,魏家人知道吗?你要是我家的下人,我早让人拉出去打死了。这种连护主都不知道的蠢货,留在家里等着上坟吗?”
沈福等人噗地笑了,连几个城卫兵都没忍住。队长瞪了他们一眼,几人讪讪地止了笑。
二管家涨红了脸,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沈福见状道,“既然大家都看不见了,人不是魏家三少爷,各位是不是该出去了,别打扰我们家少爷休息。”
小队长暗中给二管家使了个眼色,二管家咬了咬牙,重新打起了精神,“三少的小厮亲眼所见,有人把他掳进了这个院子里,床上没有,肯定在别的地方!”
小队长顺水推舟,“既然这样,我们搜搜看就知道了。”
“这——”沈福为难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正想用银票解决,谁知少爷不耐烦地放下帐幔,丢下一句,“让他们搜!沈福,给本少爷好好盯着,我屋子里的器皿字画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谁给我弄坏了,叫他拿银子出来照价赔偿!”
沈福等人连忙应道,“是,少爷。”
几个城卫兵面面相觑,到底没敢乱翻一通。只是他们怎么找,都没发现魏承悦的踪迹,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可能,他们亲眼看着他被送出来的!难道是昨晚人多,趁乱跑了?
“各位,我们已经配合搜查了,既然找不到,就证明人真的不在这里,你们还是走吧。我们家少爷还要接着睡觉,请各位行个方便。”沈福语气软和,却带着沈三沈四等人摆出了送客的姿势。
小队长还在犹豫,那边厢,清吟楼鸨母艳娘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哟,这是怎么回事?”
沈福过去跟她说明了情况,艳娘插起了腰,“李队长,你上个月带兄弟过来玩儿,记了账的银子可还没给呢……”
“城卫寻人呢,别捣乱!”李队长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到底面子上过不去,对着身后一招手,“走了!”
几个城卫兵相互挤挤眼睛,推推搡搡地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