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一句不发，将他领到浴室便离开。
娄启站在花洒下，感受到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感，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感到安心。
他是这里的常客，所有极限运动中，他最喜欢的便是极限潜水，不带任何装置，将自己置于可以达到的最深处，压迫与窒息带来的疼痛，反而让他更能感受到自己活着。
每当在日常中感到机械无趣或无法忍耐时，他都会来这里。
这一次也一样，但他发现他这一次反而并不需要让疼痛来刺激他对生命的感知，在漆黑的水底，他脑海中反而全是原煦的脸。
似乎原煦已经构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是最多姿多彩、充满生命力的一部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收拾妥当后，坐进车，对早已等待的秦河道：“订今晚回程最早的一班飞机票。”
“好。”秦河点头，麻利地定好，又扭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低声道：“我们安插的人那，有消息传来。”
娄启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睁开，在昏暗的车内，仍旧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哪里的消息？”
“是埃尔顿先生那的。”秦河将一个平板递过去：“其中一个人跟着混进了克罗夫茨·约瑟夫身边，并拍摄了相关的视频。”
“约瑟夫家的人。”娄启的眉头拧起：“他怎么又和米国那面的黑棒扯上联系了。”
说着，他快速浏览起平板的信息，越看脸色越沉。
汽车内氛围愈发凝重，但娄启看完后并未说话，而是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很明显是从侧面偷拍的，只露出青年的侧脸，那把左轮手qiang直直的顶在太阳穴，等到他连空五枪，娄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屏住了呼吸。
只是短短十几秒的屏息，带给他的压力却比刚才深度潜水更大。
即使在十几分钟前，原煦刚刚才给他发了消息，可看着视频里的人，娄启还是感到后怕，愤怒，以及对屏幕中的青年无法自拔的迷恋。
那是一团他无意识寻找了二十多年的火焰，肆意放纵的燃烧着，周围被那火焰释放出的温度灼伤，却又无法抑制住靠近的渴望。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青年的脸颊。
这是……他的太阳。
第42章
从美国回去后, 原煦在自己的大床上滚了几圈，舒服的喟叹一声。
以他现在这个体力，这两天在米国来来回回奔波, 还真的挺累的。
他趴在床上，虽然累，但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路, 却又不是很困，便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机。
忽的, 微信就传来一条消息。
娄启：你回国了, 我在公司。
原煦懒得打字, 就摁语音回他：“我在家，刚下飞机好累啊, 我今天就不去找你了。”
“我让司机去接你。”娄启也发了语音。
乍一听似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原煦没发觉到不对劲, 他翻了个身, 哼唧：“我真的好累啊，你要是想见我, 咱们俩视频聊天得了。”
他的声音没有以往有活力，听起来似乎是真的很累，娄启在那头沉思片刻，拨通了视频电话。
原煦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没想到娄启居然真打过来了。
他本以为自己对对方的性格拿捏得很准, 但是偶尔还是会被娄启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到。
随便扒拉了两下头发, 他点下接通键, 朝那头的娄启咧开唇：“嗨, 宝贝, 两天没见了, 是想我了吗？”
娄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
原煦这下有点懵，娄启不会也被人穿了吧？他小心翼翼：“你这次出差，遇到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娄启挑了下眉，那种冷淡嘲讽的气势立刻又回来了：“你想说我是不是被撞到脑袋了？”
意图被洞悉，原煦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怎么会，只是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
“的确。”娄启目光锐利：“不过，这件事我想要当面和你说。”
原煦挠挠头，小心试探：“你和我家的合作还好吧？”
以娄启的性格，忽然搞这么一出，绝对是意有所图。但是原煦想不到原家和他身上有什么对娄启有用的东西。
娄启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却没有为他解惑，而是道：“早点休息，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换辆车，不然被我家里人看见是你的车，我就解释不清了。”原煦嘟囔。
娄启依旧没回应他，而是少见地用堪称温柔的语调说了句：“晚安。”
视频挂断，原煦举着手机，一脸的迷茫。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娄启突然搞这种怀柔攻略是想干什么。之前要矿的时候，都没摆出这种温和的模样，这次所谋一定更大。
难道说原家还是逃脱不了被搞破产的命运吗？
原煦拍了下床，也顾不得累了，一溜烟蹿下去，跑到原冕那屋敲门：“哥，你有空吗？”
原冕把门打开，头发湿漉漉的，挂了条毛巾：“小太阳，这个点来找我，倒是挺稀奇的。”
“早睡早起是好习惯。”原煦才不承认自己睡得早起得晚，往屋里瞟了一眼：“方便吗？我有事想问你。”
“在家里能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原冕笑了一声：“怎么，觉得你哥房间里还能藏一个人不成？”
“藏人不可能。”原煦实事求是，摇头晃脑地道：“但是藏点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有可能的。”
进了屋，他目光一扫，就大致了解了屋内的布局。
收拾得很整洁，东西摆放井井有条，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书，一眼扫过去，都是些金融书。
原煦没有多看，见原冕在床上坐下，就特别殷勤地凑过去：“哥，我帮你擦头发。”
“少来。”原冕挡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问我什么事？”
原煦鼓脸：“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弟弟的。”
他坐到原冕身边，小声问：“我走这几天，咱们家与娄启的合作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原冕摇头。
“真没有？”原煦睁大眼。
“真的没有。”原冕瞥了他一眼，忽的就伸手搓他头发：“这次合作可是我一手经办，出没出问题我最清楚，你问这事是不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
“哥，哥！轻点，再搓就秃了！”原煦护住自己的头发：“我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娄启最近真的没打算对咱们家下手？那他那个清洁能源，弄得怎么样了，顺利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家里的事。”原冕瞅瞅他，还是说了：“清洁能源研究的很顺利，据说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出结果。不过咱们只是提供材料，了解得不深。”
原煦思前想后。
之前原书中，娄启让原家破产后，用手段取得了矿物的开采权，专心研究清洁能源。似乎除了后面商战，就没有别的戏份了。
那娄启突然对他那么温柔干什么？
原煦苦恼，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放空。
“小太阳，小太阳？”
“你再不醒醒，我可要搓你头发了！”
原煦下意识往后一躲，发现原冕根本没伸手，尴尬地清清嗓子：“哥，你吓我干嘛？”
“这叫吓你吗，这是对你爱的抚摸。”原冕一下子把原煦按在怀里，rua了好几把：“这么晚了还在我屋子里待着，怎么，今天晚上想久违的和哥一起睡吗？”
“不了不了。”原煦摆手：“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竖起一根食指：“你知道娄启这两天出差了吗？他去哪了？”
“你去了米国，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原冕挑起眉。
“他之前要对咱们家下手，是重大危险人物，我当然要时刻盯着他。”原煦心虚，眼神乱晃：“反正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是我知道的又不清楚。”
“看得出来你确实不清楚。”原冕边说边伸手。
原煦刚想躲，发现原冕不出声了，只好不情愿地自动送上门，把脑袋拱到原冕手底下。
“他和你一样，去了米国。”原冕心满意足，这才为他解惑，还额外多说了两局：“关注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一次米国，频繁时甚至每个月都会去。”
“可娄启不是意大利的吗？他去米国干什么？”原煦疑惑。
“这我就不知道了。”原冕摊开手：“娄启这人心冷，最难以接近，这些答案，大概只有他那个助理秦河清楚。”
“……秦河？”原煦若有所思。
的确，娄启很多事情都交给秦河去办，秦河对他被催眠的事也是知晓的。
不过，就算他真的去问秦河，对方完全是站在娄启那面，根本不可能告诉他。
“你问这么多娄启的事干什么？”原冕回想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发觉原煦来来回回都是围绕着娄启，不由得眯起眼。
“就是……有点好奇。”原煦眼珠子乱转：“你看他年纪轻轻，就那么有钱，长得还那么好看……”
“打住。”原冕皱起眉：“你就算和白辛乐在一起，都比和娄启在一起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