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海王从良变'娇妻' 完结+番外 (鱼缸儿)
他的方向是苏河洲,再见时,他会奔跑而去,用他的迫不及待,用他的欣喜若狂,用他的依依不舍,跑着去,去向苏河洲在的地方。
“圣僧,圣僧……”
泥沙渐渐沉底,不知何时,那只小蚌精战战巍巍地出现在了季路言的脚边。
季路言:“……”
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东西又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季路言的耳尖应激反应似的红了,连带着他紧了紧衣襟,生怕几日过去,这大脑发育欠缺的软体动物又闻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气息。
“圣僧!三太子殿下回来啦,说是给您准备了惊喜,邀您在鸣鹿山相见!”小蚌精有一瞬间的欣喜若狂,而后又满脸拧巴的跟破抹布似的,犹犹豫豫道:“那个圣僧,小的知道您等得急,那个……久旱逢甘霖,但还请您自持,一切以太子殿下身子为重啊!”
季路言惊悚赧然地抽动了几下唇角,但“归心似箭”还是压过了蚌精“好心提醒”带来的冲击,他用了好大力气,深呼吸了数口,才勉强用平静的声音道:“鸣鹿山在何处?”
蚌精道:“圣僧,太子之命小的不敢违,但您……我这就为您引路,但您……鸣鹿山在东海之极,小的能带您疾行而去,但您……”
“行了!”季路言实在受不住那蚌精一口一个“但您”,弄得他好像盘丝洞的妖精似的,采阳补阳吗?!有什么好补的!他还没缓过劲儿呢!
“带路!”季路言忍无可忍。
***
季路言颇感意外,小小一只蚌精竟有武侠剧里的“瞬移”大法,倒不至于像苏河洲那样,几万里路若是想去就是眨眼的功夫,但仅用了大半天,他就被蚌精带到了东海北极——鹿鸣山。对于这一点,季路言还是佩服这大贝壳的体力和耐力的。
毕竟这玩意儿在他看来,和焗蜗牛的本质相差不大。
鹿鸣山从海底直通水面,在海面上又高耸入云,如同一张突兀又巨大的盾牌,把守着四方水域,孤单桀骜,巍峨磅礴,仿佛初生的太阳只是它的一抹陪衬,斜洒的夕阳也要虔诚地为它披上锦袍。
山上仙雾缭绕,如练瀑布仅半米宽,从百米高山倾斜而下,穿云破雾,像倚着铁盾的利剑放着逼人寒光。
盾剑相依,势不可挡,气吞山河。
过了鹿鸣山往东便是东极青华大帝的仙岛,往北则是陆压道人的桃花源。这里是东海的北界,苏河洲曾提到过这里——是他封神之战的“功勋石碑”。
鹿鸣山是苏河洲手引九州山石打入海底,驱魔镇海的。
季路言心里生出与有荣焉的兴奋,他从蚌精的壳子上下来,缓缓踏上了这座仙山,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现实问题——突兀拔地而起,破海而出的鹿鸣山,没有石阶。
和煦微风忽起,一片彩云落在季路言的脚边,就在这时,云雾缭绕的半山腰响起了苏河洲的声音——“季路言,上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歇息,鞠躬
☆、敢问圣僧要不要16
季路言毫不犹豫地抬脚,踏上了浮云,心里却忽然一热一紧。
那是他盼了数日的声音,不同往日的温柔或是冷冽,反倒是绷得很紧,细听起来还有一丝钝涩。季路言心想:犯了错的狗子一般都这样,夹尾顺耳,眼神里带着不服的倔强,可叫唤的声音却是色厉内荏。
这是苏河洲心虚了,紧张了。季路言的唇角慢慢漾起浅笑,心道他早就不怪那人了。
浮云停在山腰,此处有一块向前伸出的礁石平台上,礁石有一半没入了瀑布之中,瀑布并没有震耳欲聋的千军万马之势,反倒是不疾不徐地流连两旁林立虬松、青翠细竹,迸珠溅玉的水雾像是朦朦三月细雨,似抛洒了万斛珍珠。
季路言怔愣了片刻,不禁想起昆仑山天池,他敢说生死数回,世间最好的风景都是苏河洲带他看的,甚至是为他造的。
云雾渐渐散开,苏河洲长身玉立,负手面向瀑布站在石崖上,只是一个背影,便晃花了季路言的眼睛。笔直挺拔胜过松竹,白袍广袖堪比云雾,墨黑的长发张扬着,亦如他本该有的意气风发,胜意天地。
“河洲,苏河洲!”季路言忍不住,一腔热血冲了过去。
苏河洲缓缓转身,迎面张开了手臂,在这方寸天地中用迎接整个世界的力道,狠狠将迎面而来的人搂入怀中,只是苏河洲偏过了头。
“干什么,还矫情起来了?”季路言捏了捏对方的后颈,感受到苏河洲后颈瞬间一缩后的僵硬,他兀自潇洒畅快道:“没事了,那事儿……哥不怪你。”
苏河洲眼睫微动,垂着的卷翘睫毛并不柔软,因为过于浓密还显出了几分硬度,季路言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直起身子偏着头,从下而上地打探那双试图躲藏的眼睛。
苏河洲被他看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他极不自在地开了口:“你的……体内……真龙精血……”
季路言笑脸一顿,狠狠刮了刮鼻梁,磨牙道:“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也不知是看开了而天高云阔还是自暴自弃,季路言双手合十“拜了拜”苏河洲,道:“河洲啊,行行好吧,啊?整个东海的人都知道了,你这个肇事者能不能就别再提了?我服气了还不成吗?你厉害,你是这个!”季路言竖起了大拇指,“你他妈下次再……灌/肠似的弄进去,我、我、我……咦,你他妈天下第一,天赋神力,行了吧!”
苏河洲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脚下险些一滑坠入瀑布流水中,只见其从衣领处微微露出的白玉脖颈,迅速变成粉红色,粉红又瞬间变成了艳红、深红,最后连他的面颊耳尖,甚至是堪堪露出衣袖的指尖都变成了淡红色。
“嘁,”这会儿做得跟纯情男似的,季路言轻嗤了一声,“唉,你好端端叫我来这儿干什么?难道灵珠子找回来了?”他又招了招手,皱眉道:“你回来,站那么远做什么?你倒是不怕掉下去,我一个凡夫俗子为你一个人献身就够了,祭天地这事儿我做不来!”
季路言的难为情,因为苏河洲还不错的悔改态度顿时烟消云散,如同刚才托他升起的云还没飘远。他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修炼出天大的容人之量。
苏河洲这才走了回来,沉默了片刻后,言语间更加不自在道:“灵珠子,回不来了……”
季路言心里一慌,旋即又平静了下来。他本来就打算,就算是苏河洲拿回灵珠子,他也不会留给自己用,那是他为苏河洲留下的“保命符”。看着苏河洲气馁的模样,季路言只好释然一笑,摆手道:“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了吧。”
要不回来的话,我只能祈求那个渣系统没有耍我,那个许愿的机会能派上用场,季路言心想。
“唉,你回来怎么不回龙宫?你还没说让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季路言岔开话题。
苏河洲抬头,缓缓伸出手,季路言会意,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只格外冰凉的手中。他心中突然觉得分外异样,为何苏河洲的温度这样低?再仔细一看那只手,很白,太白了,不同于苏河洲以往的白皙,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白,就像是瓷器的断口,剥除了外界的粉墨渲染,流露出最原始的陶胚,让人觉得万分苍凉。
“苏河洲,你病了?”季路言伸手就去摸苏河洲的额头,可苏河洲不着痕迹地晃过,反手擒住了他的手腕。苏河洲扯了个冰凉而窘迫的笑,闪烁其辞道:“没什么的,就是有些累,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苏河洲拂袖劈开一条云路,云路缓缓向水面延展开来,他牵着季路言向前走去,只是苏河洲全程都沉默寡言的,仿佛每一次开口都要酝酿一口真气,才不会显露气喘吁吁的虚弱。季路言一直侧头看着他,见他面色平静,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
这时,苏河洲才慢慢张口解释道:“鹿鸣山往北,就是鲛人族的领地……”
与东海龙宫的璀璨生辉不同,鲛人族所处的海域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暗无天日,森然之气汩汩倾泻。随处可见残垣断壁,枯骨断枝,没有任何的鱼群,甚至连一点生气儿都没有,仿佛这里的水都是静止的死水,隐约有股腥臭之气。季路言莫名觉得心里发毛,犹如黑暗中四处潜藏着冤魂厉鬼,随时都会伸出利爪獠牙,将任何喘气的东西拉入深渊,一同干涸腐朽,继而一并埋葬在这片黑暗之中,永生永世永无尽头。
有苏河洲在,他没什么可怕的。
苏河洲开口道:“这里是鹿鸣山北麓的山脚,前面不远,便是我为鲛人族布下的百里结界,所有的鲛人在这里被禁锢了三千年,无论男女老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停了下来深吸几口气,才又说:“我,杀了两个鲛人。”
苏河洲抬手指了指身后,那地方看起来像一处乱石高筑的“祭台”,他脸色更加苍白,攥紧的手指轻颤,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都带着磨不开的恨意:“一个是鲛人族的王,他被悬挂在那里,曾经的子民可以看到他们的‘王’摇晃着破败的身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是冬夜烈烈风中的旗帜,张牙舞爪、低吼沉吟,让结界里的鲛人更加恐惧痛苦……是震慑,也是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