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不知划过一丝什么,他伸手碰到方宁书的手指,却是极为冰冷,好像死物,若非还有呼吸,眼前之人已经可以归于死人一类。
“死了?”他情绪不明开口。
无人回答。
厉焕站了许久,而后唇畔勾起嘲讽,就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要走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些动静,原本静然阖眸之人好像感受到怎样的异痛,面色痛苦起来,发出犹如小兽挣扎的声音。
厉焕回头,便看到方宁书蓦地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布满,手指弯曲,想要起身,却挣扎无力,额间上霎时冷汗布满,口中依稀的声音断续。
他沉下眸,快步上前扶起人:“如何?”
方宁书眼中没有焦距,依稀看到谁在,伸手抓去,厉焕给他手,他便向寻到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握着,眼尾发红,口中张合。
“要什么?”厉焕垂眸看他。
“疼……药……有药……”方宁书口中断续。
厉焕起身,目光四看,看向倒在地上的仆人,手指微动,他衣袖中一个墨青色的药瓶便飞了过来,他接过,从中倒出一枚药丸,放到方宁书唇边。
他嘴唇已经干裂,难以张大,厉焕眉间紧皱,手指碾动,那药丸便化成粉末,全都落入他口中。
几息之间,方宁书身体的痛感才渐渐消去,而与此同时,浑身的力气也如潮水一般骤然消失,软绵绵倒了下去。
厉焕将人接住,察觉到墨玉瓶中还有两枚药丸,将他揽入自己怀中。
方宁书的意识已经接近昏沉,额间冷汗还未干去,接触到外面的冷风,他本能想抱着自己的人怀里靠去,几乎将自己所有的体重都压了上去。厉焕托着他的手指在他肩上扣紧,眉间划过些莫名的感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长衣披在方宁书身上,干脆挽住他的腿横腰抱起。
“别乱动。”
方宁书不再动弹。
厉焕将人带回了此前钱达给小七安排的住处,将门窗关上,刹那间光线暗淡下来。
方宁书脑袋靠在厉焕肩畔,一路颠簸有了几分意识,却依旧不清,声音很低的开口:“你是……厉焕……?”
厉焕将之放在榻上,就要抽身走开,却被方宁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衣领。
他眉心跳了跳,声音冷道:“松开。”
“……不。”
厉焕:“……”
他低头。方宁书面色苍白,露出来的手腕青白,上面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眼眸半敛着,好像没有力道睁开,就犹如一个易碎品,碰到便会支离破碎。
半晌,厉焕弯下腰,坐回去将人扶起,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想干什么?”
他要做什么?他该做什么?方宁书吃力睁开的眼睛有些迷茫,视线也模糊不清,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的模样,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好似有人拽着他往黑暗中去。
许玉竟然如此心狠
好像又想到此前受到的痛苦,方宁书手指弯曲,面露痛苦之色。厉焕开口:“怎么?”
几息后方宁书才冷静下来,轻轻摇头,抬手去够厉焕的肩膀,只可惜力气不够,中途便要往下垂去,而就在他将要落下时,冰冷的指尖忽然被一片温暖包裹。
方宁书嘴唇苍白,眼睫颤了颤。
“说不出话就去睡,我会把你交给你兄长。”厉焕道。
方宁书低声道:“我好像……没救了。”
厉焕冷冷道:“方氏在朝歌中饱私囊,药材甚多,有得是法子救你。”
方宁书咬破舌尖,勉励让自己清醒一些,苦涩一笑:“救不了、怎么办?”
四周沉默下来,许久,厉焕才开口:“等死。”
方宁书腹中气血翻涌,听到此话,迷迷糊糊萌生出‘的确是厉焕’的念头,扯唇笑了。他的主角,素来的待人温柔的,无论是谁,无论是非,在所有人心中,他的形象永远完美无瑕,怪不得现在给他的感觉这么温和。
方宁书身体放松下来,靠在他肩边,手在他的掌心中暖得舒服,阖上眸,轻轻道:“我听到……许玉,想让我与玄血剑共命。”
厉焕皱眉。
“她背后之人是,咳、青元门的掌门……”方宁书忍不住,喉中猩甜,顺着唇角溢出一丝血线。他脑袋有些无力的垂下,意识渐渐消弭:“现在你还……不可招惹,你……”
后面的话厉焕没有听懂,但方宁书已然是极限,声音的尾巴淹没不见,他手指顺着厉焕手中滑落,身体向后倒去,全然陷进昏死。
厉焕眸子垂下,脸上微沉。
而就在此时,他余光看到什么,立马看过去。
方宁书脖颈边的花记颜色变得愈来愈深,蔓延开来,仿佛在响应什么,渐渐从脖子蹿上脸颊。
这么快就发现他不在了?
厉焕冷笑,在自己的指腹轻轻一划,血珠渗出,放在方宁书唇边滴入。方宁书脸侧的花记逐渐产生变化,周边染起如墨一般的符号,好像囚禁,花记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被圈禁在了最初的位置,再也没有一丝变化。
“嘭!”花瓶在砸地上破碎。
林月荷赶忙低下头。
“花毒被压制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谁能把我儿带走?!”许玉气绝。
“奴,奴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少族长就!——”
伴随着长鞭挥舞抽出的声音,说话的奴仆声音戛然而止,随之便倒在了地上,睁着眼睛,气息消失。
临死,他目光直直看着林月荷那边,林月荷顿时握紧手指,脸色微白。
“这个方氏,可以来去自如之人,”许玉手中的长鞭滴着血珠,她声音冷绝,宛若鬼魅,令人不寒而栗:“只有他——”
.
“族长!夫人那边突然遣了一大批人过来!”
曲杀殿,有弟子慌张前来禀告。
方温一听,脸上先是怔愣,而后勾唇大笑:“她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毒妇!去,请我父亲他们来!”
弟子立马了跑去通知众人。
方马城早便坐立不安,如此听闻,当即跑去了外面,看着曲杀殿外两方对峙的势力,他一跃上前,盛怒道:“许玉,你把书儿如何了?!”
许玉长鞭握在手中,看向方马城,冷声道:“这件事,该问问你那儿子!”
方马城脸色变化:“什么意思?!”
“书儿如今重伤在身,除了我无人可救,方温,快把他交给我!”许玉呵道。
“许玉,”伴随着脚步,曲杀殿弟子让出一条路来,方温慢慢走过来,神态悠闲:“书儿年少不懂事,去那边看看,怎么就会重伤,你伤了人却问我要,也过于无理取闹了吧。”
许玉手中的鞭子被她握得咯吱作响,她眼中怒火宛若能化作实质,死死看着方温,而方温却不觉威胁,依旧风度翩翩,淡淡道:“你手上的裂魂鞭还是我送你的,我们夫妻二人,何至于此?”
许玉‘哦?’了一声,目光冰冷:“那既然如此,族长又何必对我如此防备,真将我当成夫人?!”
众目睽睽之下,方温不欲数落她的罪名,只皱眉道:“你做事太过于狠绝,更何况族外大事,怎么能放心交到一女子手中,我给你的权利还不够多?”
许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们已经陌路许久,现如今撕破脸皮,早已经没有了此前的忍耐。僵持片刻,许玉不再想和他周转,长鞭挥舞,将地上的石砖蓦地振裂,“少废话,书儿你是给,还是不给我?!”
方马城对自己这个儿子此前失望透顶,此时竟然有了几分希冀,立马也跟着问道:“你将书儿带回来了?!”
这下方温是真的怔愣,他皱眉道:“我自从他归族之后见了一面,此后便从未见过他。”
“是,大长老,”鹤轻元急忙赶来,“少族长此时定然还在许玉手中,莫要被她诓骗!”
两方局势对峙,许玉料到除方温之外没有人可以将方宁书带走,心中愤然越来越无法克制。
“好,既然你如此,我便也不用客气,”她向后看去,对林月荷道:“请赵尊长来。”
林月荷道:“夫人?我该以何理由……”
许玉眼眸敛下,深处是不可深窥的诡光:“你将玄血剑藏起来,和他说,方温拿走了玄血剑。”
林月荷眸子闪了闪,领命而去。
方温殊不知此后他要面对何事,依旧行为拘束,想要尽量息事宁人:“你现在召集一大片人来我这里成何体统?有事同我去殿中说。”
许玉冷笑。
她如此柴米不进,方温也有了几分怒气:“许玉,你暗中所作之事我已经尽在掌握,莫要在僵持,知错便改,我或许还能宽恕于你。”
方马城听他所言,气的气血翻涌:“你还要宽恕于她,这妇人残害族中弟子,暗中锻造邪物,你还敢宽恕?!”
他此言出,曲杀殿不明所以听命挡着许玉的弟子们顿时哗然,皆面面相觑。方温将事情掩盖的极好,除去他贴身之人,其余三殿弟子对此是一无所知。
方温见状,立马斥道:“父亲!”
许玉看着方温,犹如看着无药可救的蠢徒,凉薄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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