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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浮槎不失期 (九月枫)


  


☆、第 43 章

  陆老爷子虽教油画,但其本身国画和书法的造诣也相当深厚,原本上门求字画的人就颇多,如今陆思柏所处的位置更是让那些有心人想尽办法的上门相求。老爷子祖上书香门第,从清末到民国再到建国初期,他们家的藏品都保存完好,若现在要估算陆家藏品的价值,老爷子也算得隐形富翁一个了。
  林清看着整个地下室改建成的藏室,叹为观止。以前大概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得不到参观资格,这么多年了,她还真不知道陆老爷子这么富有。参观了一会,见许逸坐那随手翻着一本书,于是过去站那对她看着,只是看她的表情,许逸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于是拉着她坐到腿上笑笑:“这些又不是我的干嘛这么惊讶,你当不成阔太太放心吧,我们还是守着小日子过踏实就好。小舅一家不会要外公的财产,以后啊,这些估计都是陆远远的。那小子长大了对女人肯定是个祸害,我得让姐姐好好教他。”
  林清唔了一声,搂着许逸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妈妈,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我怎么感觉这次见面,她对我的态度好奇怪。”许逸把书丢在书桌上随手环住了她的腰,想了一会轻叹一声:“我妈妈…那个在世界上给她撑起一片天要和她白头偕老的那个男人离开她了,只剩她一个人在世间感受这日月交替的孤独岁月。这些年她还一直要为我担惊受怕,她心里有多苦,我能明白。见到你,肯定会想起很多曾经,情绪起伏是难免的。”
  许逸的话让林清略微放下些心来,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只是抿嘴点头:“以后我们一起对她好。”两人抵额抱在那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感受这一刻的温馨。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吓她们一跳,林清几乎是蹭的一下就从许逸怀里站起来了。站在楼梯口的是许逸妈妈。两人对上面望着,一时都不敢确定刚才的画面有没有被看到,又被看到了多少。
  陆婕对两人看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家里来客人了,你们俩出来招呼客人吧。”两人对视一眼,家里来客人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听这意思,是来找她们的?
  上去才知道是欧阳澜来了,而且她们上去不到五分钟,陆老爷子几个学生也过来了,其中就有成诺。负责带陆远远的保姆也加入了做饭的行列,所以陆远远就被欧阳澜抱着不撒手了。
  成诺本也不知道许逸是陆老爷子的外孙女,只是在美院见到后觉得小孩很特别,于是成了朋友。这会就认不出来了。美院的人占主,聊的不外乎中外美术史上的些名人名画,欧阳澜似是觉得无趣,于是抱着陆远远往楼上去,不知为什么,林清似是也有些神情不自然的跟了上去。
  许逸本就被当成了来访的客人之一,她也不想搀和这些艺术家们的谈话,刚想跟着林清她们上去,却被她妈妈一把握住手腕。愣了一瞬又笑笑:“妈妈有悄悄话要讲?那我们去书房。”两母女到书房后,许逸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撑在两侧,等着听妈妈的话,可是她妈妈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即将要说的话,左右走了一阵,好了一会后才走到许逸面前拉起她撑在那里的手握住:“逸儿,你和林清,一直这样要好吗?”
  许逸想起了林清的话,不动声色的对妈妈看着,一直在笑,然后点头:“妈妈是觉得她会因为我的脸变了而疏离我?”陆婕锁着眉头轻摇了几下头:“逸儿…你如今本就朋友极少,妈妈希望你过得开心,但是又害怕你受到伤害。总之,你答应妈妈,不要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一些事,因为没有证实,也害怕去证实,所以不知道怎么对许逸明讲。
  许逸仔细分解了一下这些话,发现找不出有用的信息,于是只能把这归于妈妈的创伤情绪在延续,于是抱住她,郑重的嗯了一声。
  拿着水杯轻步走到门边,听到没关紧的门里面欧阳澜说话,于是从门缝里看去,陆远远坐在床上,欧阳姑娘半蹲在床前稳着他,边用手指捏小脸边说:“叫妈咪,来,跟着我说…妈咪…小爱伙乖,我以后肯定会是你妈咪,你先叫叫看嘛。跟我念…妈…咪…”她说到这时,陆远远似是不耐烦被这个陌生阿姨一直念叨,于是无意识的嗯啊一声小手一巴掌拍在了欧阳澜脸上。许逸没忍住,一口水又呛回杯子里,见水没法喝了,只得轻咳着推开门。
  进去才发现林清不在,疑惑的嗯了一声:“林清去哪了?”欧阳澜红着脸转过头,思考了一下才哦的一声:“刚才还在,好像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就跟着出去了。”“谁?”许逸想不到这屋子里还有谁会叫林清,莫非在她站门口看欧阳澜和陆远远时有家人上来了?“不知道,听着声音陌生,她没完全推开门,我也没看清。”欧阳澜也有点疑惑了。“那…你继续。”许逸用杯子敬了一下欧阳澜,鼓励她继续。欧阳澜这时反倒不羞涩了,一扬眉,继续就继续。
  才出房门就看到了林清,而楼梯上正有一个人下去,刚好转弯,看不到是谁,只能确定是个女人。林清见她一直盯着楼梯看,于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下面洗手间有人用,她上来后找不到洗手间问了我一下。”许逸看了林清一眼,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因为陆澈吩咐,许逸抱着陆远远去喝奶。她走后,欧阳澜见林清像是呆了一样站那里,只得推了她一下:“一秒钟也不能分开啊?对了,她现在精神怎么样,大麻戒掉了吗?”林清像听天方夜谭一样看着欧阳澜:“你说戒掉什么?”有点被她的神情吓到,欧阳澜只得从头讲起。
  听欧阳澜讲完,林清觉得胸口好疼,那是一种真实的疼感,于是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气。竟然,是真的。——许逸的病真的很严重,而自己那时的绝情让她病情突发,徘徊在生死边缘。想想,如果不是确实熬不住了,那时她身边有韩亦,韩亦是不会让她染上任何对身体有害的东西的。而这些,自己都不知道,她也从来不说。
  吃饭的时候,送老爷子学生们走的时候,林清都有点避忌什么似的不说话,也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傍晚,老爷子要玩麻将,许逸妈妈和林清会玩,许逸完全不会,陆澈也不太会,只得拉住还没走的欧阳澜陪着玩会。欧阳澜一听,眉毛一撑,赶紧将包放下跟着去布置场地。
  两姐妹在院子里遛狗,隔壁院子里有小哥在用吉他弹《梭罗河畔》,许逸用英语跟着哼了几句,笑着摇头:“还记得《太阳照常升起》是我们一起看的,看完后都承认不是当文青的料。”陆澈也跟上她的回忆,一会便弯了嘴角。
  “所以,是和林清在一起了吗?”陆澈目光看着远处,嘴里呼出重重的热气,似是无奈,似是妥协,似是不甘,又似是…许逸没想到姐姐会在这时候突然聊这个话题,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只能顺着小心的嗯了一声。
  陆澈连续的点头,却再也不说什么,只是牵着那只拉布拉多继续往前走。许逸也不叫住她,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两人沉默却又默契的走在以前常一起走的路上,像是在回忆,或者是,告别。告别那段纯粹的不会再回来的年少青春。
  老人家精力有限,不到十点就乏了,欧阳澜本是要告辞,但是许逸外婆一定要留她,说家里的司机还没来上班,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欧阳澜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去陆澈看去,但是陆澈却毫无表示,只是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哄着。欧阳澜觉得这是好事,怎么着也是没赶她走嘛,那就留下。
  林清洗完澡上床时,本以为许逸已经睡着,但她才俯身才去,那人就突然睁开眼睛,吓得她一愣,继而笑着去挠她痒痒:“故意的吧你…还吓我。刚才打牌都不坐在我旁边,我输了…你外公真是麻坛老将。”许逸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时,林清迅速避开,枕着她的胳膊睡下说:“在瑞丽的事,澜都说给我听了。逸…你的这份深情,让我愧疚…”
  许逸摸摸她的肩安抚了一下:“只要你还爱我,我付出的都值得。累了吗?累了就睡吧。”林清有点小失望的哦了一声。她发现,这时的许逸,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透显着想亲近她的欲望。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的原因,她看不清。
  过了会想到什么又说:“明天我要去爷爷家,回来只在他们家呆了一天,我要再不回去看看,全都得数落我了。”许逸听到她说的是她一个人,并不是说她们一起,心里顿了一瞬才说:“那也好,明天我就不陪你了,免得又要向他们解释太多,正好明天我要去韩亦家拜年。”林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亲了亲她的嘴角说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拜年哈!马年吉祥!马上有银子!马上有妹子!


☆、第 44 章

  许逸和师父是约在傍晚吃晚饭,所以有一天的时间空在那里。早上用刷牙的时间来做思想斗争,最终决定暗中跟着林清。这或许不是磊落的行为,但强过又有什么事情超出控制的范围,反复在同一类事情上绊得趔趄,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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