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Anton单恋着这位新闻官?——索菲亚一路把车开得飞快,脑子里还是没能定下一个确切的定论。
不丹首都廷布,这个没和中国建交的国家却是中国文青们爱来的地点之一,不知哪里来的数据说这里的人幸福指数很高,这让浮躁的中国人很想来体验一把幸福感。佛教国度,哪里都是寺庙、僧侣。游客和修行者各安其分,互不相扰。
印度在不丹的话语权非常高,索菲亚在得知许逸要她从不丹接应后便找了印度在不丹的朋友辛格。这会应对冲发状况的准备都已经做好,比如住地和一些急救所需物品。现在只等许逸向她发出会面信号。来了两天她心里也不免忐忑,离许逸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不个好兆头。
林清意外贺喜并没有问那天她和索菲亚谈了些什么,而且这几天也不跟她了,日子似乎回到了过去。那天索菲亚说的话几乎抽掉了她半边魂魄,但越是清楚许逸有多危险就越知道自己不能去拖累她。所以,不能去。许逸说过,让她在特拉维夫等,那么,在自己完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有相信自己爱人对自己说过的话。无论,这个决定有煎熬。
陆澈的孩子已经被她母亲带回国,张家睿过来扑空一场。可能是听了周宗明的一些话,来找林清谈过,林清给他摆事实讲道理,他仅存的理智也明白过来周宗明的话不可信,所以沉默的回国了。在国内那边,林清一点不担心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事实如此,张家睿根本不敢去和陆家提这个要求,最多是要求能时时探视孩子罢了。
这期间陆澈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林清已经肯定她现在人在许逸身边了,联合她的专业一想,林清又安下些许心来。
一个星期,索菲亚知道这是极限,虽然不情愿,但她已经开始做撤退准备,不仅是因为这个时间代表着许逸生存无望,更有她的组织提前结束她的假期,已经在催她回去了。
和辛格吃了顿午餐,两人之间感谢的话可不必多说,闲聊几句便准备告辞。手机突然响了,索菲亚赶紧叫住辛格:“等一下伙计,情况有变,车和人我马上就要。”辛格也不多问,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先前准备的医疗设施起了大作用,跟着许逸一路过来的三个人都伤痕累累。看着索菲亚把他们安顿好进行治疗,许逸很感激自己当时对陆澈的绝情,没让她跟着实在是明智之举。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要跟他们一路从兰州到不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在路上他们曾和人三度交火。
许逸的眼睛还在恢复期,这一路过来要不是她和韩亦的师徒默契让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说一定会死,重伤是肯定的。抱着索菲亚,许逸一时有些哽咽,大恩不言谢,她相信索菲亚都懂。索菲亚也的确只是感慨的拍拍她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等她过了情绪缓解期,索菲亚笑笑说:“只能陪你到这了。接下来你们如果去特拉维夫我还能帮些忙,如果要去其他地方我恐怕要无能为力了。你们到之前我刚接到命令,我要去北欧。我今晚回特拉维夫。”
自己出事,林清肯定是重点监视对象了,许逸一时为难到底要不要去特拉维夫。如果回去那边,能出乎许多人意料,得到的缓冲时间要比去其他地方充裕。可是过去特拉维夫却不见林清,这可能吗。
见许逸在思考,索菲亚给她手掌包扎完握住了她的手:“你爱的人是那位叫林清的新闻官对么?我来之前有通知她我来做什么,但她表现得有点令我意外,她只是让你想办法给她报个平安,并没有要求跟过来。要知道,你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告诉她了。虽然我不应该对你们的关系有所揣测,但做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回特拉维夫,你不要太相信你的爱情Anton。”
许逸有些意外的看向索菲亚,用手摸摸额头没说什么。索菲亚见她这样,轻叹了一声:“你认识海曼对么,他的小女儿,是我的爱人。我以前一直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或许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她不能外露太多她的感情。直到我们在瑞士的那一次,你知道那一次有多危险,我受了重伤。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明知道我们要抓的乌藉军伙商和她父亲有深仇,但她还是不顾一切的去找了我。那一刻的幸福,无法言喻。那时候我觉得我死在当时也不枉此生了。人这一生,确实会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有太多太多顾忌,可是太过理性的人,对感情都能彻底理性的人,是可怕的。”
索菲亚把话说到这份上,许逸也明白她究竟是想说什么,虚弱的笑笑摇头:“其实,也好。”——她这话索菲亚完全不懂什么意思,所以盯着她想听她继续说。“我一直都觉得相濡以沫这个词是残忍的,如果不是道德束缚,那得是相爱到多深的人才能选择的生活方式。但是你这样想,如果对方能为你而选择相濡以沫,那你也能选择放她远去,让她生活得更好。如果对方不能接受这种一起生活的方式而转身用力的游向大海,那你也没必要责怪,毕竟相爱过,你会希望她过得好。”
说到这,许逸用虎口罩住了眼睛,索菲亚知道她眼睛红了,所以选择把目光投向远处。“我的身体因为爆炸和神经毒素可以说几乎被完全催毁了,我就算缠着她,也不知道能陪她到几时。更何况,我前面的路并不平坦。中国有名古话叫父仇不报枉为人。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爱情对于我来说,太奢侈。如今她如果能提前选择远离我,那我、是该、高兴的…”
最后几个字许逸说得艰难,索菲亚不知道她怎么了,刚想叫医生,却见许逸跑向洗手间呕吐起来。她跟过去时,正好看见马桶里的呕吐物和着鲜血被冲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突发状况...
☆、第 32 章
索菲亚走后一个星期,韩亦两个下属的伤势逐渐稳定。他们算是许逸的前辈,一个是侦察兵退伍,叫鲁良信;一个是工程兵退伍,叫于海洋。他们退伍后都替韩亦在西北做事,档案在国安备案。如今,他们知道韩亦出了这事还一路无怨无悔的跟着,让男人之间这种兄弟情谊在危难时刻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四人住的地方是处民宅,白墙灰瓦,与远处薄雾里的山泼墨成一幅水墨画,让人心旷神怡。在这样的环境里,伤似乎都都好得快些。屋前平台上主人家晒满了辣椒。主人是对老夫妇,收了钱暂时去儿子家住了。屋子地处山崖上,空气好。不远处就是座佛寺,韩亦这几天在附近转悠,听说寺里有位喇嘛有治眼睛的偏方,所以他撺掇许逸一起去拜拜。
佛寺里的喇嘛都是是噶举派(白教),那位有治眼偏方的喇嘛叫布朗,是位活佛。布朗活佛在间小经堂和他们两人见面,闲聊了些佛法,韩亦开始让他看许逸的眼睛。活佛让许逸离他近些,并没用手触摸,只是让许逸自己用手把眼皮微微翻开。看了一会后他轻啊一声点头,这让韩亦很高兴,这明显表示有办法。
就要许逸要退回原位时,活佛突然指着她脖子上的东西说:“能否让我看看?”许逸低头一看,因为今天穿的是亚麻制的立领衬衫,脖子上挂东西很容易被看见。那东西的正是董其民给的那把像钥匙的圆铁,只略想了一下便解下来递给了活佛。
只见佛活拿了东西在手上边看边转,摸着那些凹凸点念念有词,过了会让小喇嘛拿了纸笔过来,然后就开始在上面写写划划,完全不再管客人了。
许逸不解的看向韩亦,韩亦示意她稍安勿躁。两人静心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布朗活佛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哈的笑起来。过了会,他示意许逸上前,把两张纸递给她:“代我向这把钥匙的主人问好,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见一面。”许逸愣的接过纸一看,一张上面写着一行数字,一张上面用英语写着些似乎是药名的单词。
“我平生除了诵经念佛,有一爱好就是解密码。这把钥匙上的凹凸点就是密码,解它的母本我恰好接触过。纸上的数字就是解密后的答案。你戴着钥匙却不明白我拿着它是在干什么,说明这不是你设计出来的。”活佛说完,许逸由呆愣慢慢转笑,最后又痛苦的摇头:“对,这是家父的东西。活佛不说,我几乎都已经快要忘记,他平生一大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密码编制方式。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引活佛为知己…”
布朗活佛顿时明白过来,念了句经文,而后又对用祝福的手势摸了摸许逸的脑袋:“孩子,你我得见面的缘分,或许就是你父亲在引路。药方上的药都是外敷药,记得坚持用下去。你的左眼比右眼伤得严重,日后可能不会恢复得完全,你要有心理准备。”
离开时,蓝天白云间的佛寺显得有点不真实。许逸对师父看看笑道:“我都要有点相信世间有造物主了。”韩亦也笑,拿着那张写着数字的纸看了一会又摇头,推演解密过程的纸活佛没给他们,而是直接给了答案:30-17-2-9-12-0-4-26-20。这代表什么?和那把钥匙一样是一个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