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迦扬，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若存在着什么却被他压在了最深处。
栖渊伸出手，似乎想触摸迦扬的脸庞。
迦扬握住了他的手腕，眸子里含着一丝不安的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栖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敛起了目光，眸子里淡凉如水，没有丝毫起伏。
“栖渊……”
现在迦扬要是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他就是彻底傻了。
他懵逼的看着栖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好。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自己体内的情况。他以为栖渊应该是给他下毒了，就是刚才那杯灵茶。
可他调动了全身所有灵力查看了半天后身体一切正常，没有找到一丝毒素。
这下迦扬彻底慌了，因为他清楚栖渊从不说谎。
他说你要死，那必定是要死的。
艹！
可他没想过要殉情的啊！
尼玛的。
迦扬在洞府内来回走了几步后转头又望向栖渊。
栖渊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他的右手拿着茶杯正淡淡的抿着。
那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临死之前的态度。
不——
死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迦扬心底有些悲愤的想着。
他是真的没想到平日淡泊的栖渊闷不吭声的忽然给他这么一下，让他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
要是知道他会这么做，迦扬一定会细细考虑一下这件事。
哪曾想栖渊倒好。
半点征兆都没有，直接就把他朝着西天去送。
你倒是说一下！
他又不是说没半分商量一定会拒绝，就算非要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啊我日尼玛的——
迦扬在原地又烦躁的走了几步。
过了几分钟后，他才来到了栖渊身边。
他握着栖渊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暗哑的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栖渊，你看着我，任何事情其实都是有商量的。”
栖渊看着眼前的迦扬，眼眸仍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迦扬急了。
他微微弯下身子，直视着栖渊声音微哑道：“栖渊，你能听清楚我的话吗？我知道你现在被心魔控制住了，但你冷静的听一下我说话。”
说完，迦扬顿了顿继续道：“我说回御水宗就是回去看看，然后拿点东西再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栖渊手指微微一动。
“对。”
栖渊缓缓望向迦扬。迦扬的目光灼灼，眼底深处却含着些许焦躁，能够看得出来他此时有些紧张。
顷刻后，栖渊拂过迦扬额前的发丝，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死去，但我不想勉强你。”
迦扬：“……”
迦扬被栖渊这句话说的眼前一黑，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发现身体一沉，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洛引峰的山脚下了。
他的耳边传来了栖渊平静的声音。
他淡淡道：“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可以回你的御水宗看你想看的人。”
迦扬：“……”
＆
此时归元宗的主峰内。
主峰一般都是归元宗宗主所修炼的灵峰，内门弟子也都在这修炼。
除非是百年内达到元婴期的那种弟子才可以获得另辟新峰的特殊，就比如栖渊。
但很少。
大部分还是跟随自己师尊的灵峰辟一洞府修炼。
因为今天有点特殊，所以其余峰主都在主峰没走，和归元宗宗主商讨着事情。
“清道真君被万师兄拉到万灵峰了，现在正在下棋。”青灵峰峰主轻笑的说着。
他就说，没人能抵挡得住万师兄那一直喋喋不休的念叨，想到最后清道真君都被说的眼前发晕的模样，他就觉得一阵好笑。
“就算拦的了今日，也拦不住太长时间。”归元宗宗主皱眉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不让人家师徒回去。
其他峰主面面相觑了会，然后青灵峰峰主道：“师兄有什么想法吗？若是以前倒也罢了，现在的话再硬逼封家那个后辈，似乎有点过分。”
没有一个人在看了水镜里的那些后还能选择视若无睹的。
就算是再不要脸也有个界限。
想到那封家那后辈为了栖渊牺牲那么多，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了又被那啥了。
咳……
但就这样放任栖渊的心魔也不行。
栖渊是他们归元宗目前唯一一个有望飞升上界的天才，更别说在知道了那个‘秘辛’以后。整个宗门对他就更加寄予厚望了。
自然不想让他毁在心魔上。
归元宗宗主叹了口气，过了好久后他才望向丹峰峰主，道：“有没有什么丹药能让封家那个后辈自愿喜欢上栖渊。”
丹峰峰主：“……”
这厢各峰主们还在忧愁的商讨着，没过一会外面骤然传来了一道禀报的声音。
说是有人请求来主峰面见宗主，不知是否放行。
归元宗宗主讶然，接着长袖一挥半空便出现了一个水镜。
接着水镜里便呈现出了主峰山脚下的画面。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迦扬。
归元宗宗主这下彻底疑惑了，但他还是道：“让他上来吧。”
“是，宗主。”
现在归元宗的各峰主对迦扬的好感度可是飙升的。就算栖渊不是他们归元宗的弟子，看到迦扬这种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任何人都是有好感的。
“见过宗主，各位峰主。”
迦扬在进了主峰大殿后看到这么多人还愣了下，等回过神来后便拱手道。
“无妨，不用行礼。这么晚没有休息来到主峰是有什么事情吗？”归元宗宗主看着迦扬和蔼道。
迦扬抿了抿唇，然后便把栖渊的情况说了下。
重点突出了自己和栖渊可能两天后齐齐上西天这件事情。
归元宗宗主听完后，笑脸霎时就凝固了。
其余峰主也是脸色一变。
迦扬默然道：“所以晚辈才前来询问下宗主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了这个毒。”
“听你的描述应该不是毒。”丹峰峰主皱了皱眉。
接着他走到了迦扬面前探了下迦扬的脉搏，并严肃道：“我现在要进你识海帮你检查一下，你尽量控制住自己。”
迦扬点头：“好。”
识海一般都是最亲密的人，例如师尊、师兄或者是道侣才能进入。因为这相当于命脉。
谁都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就杀了自己，所以只让最亲近信任的人进入识海。
这也是丹峰峰主为什么先提醒迦扬一下的原因。
可丹峰峰主就在探入了一点灵力还未全然进去，才到了一个边缘就咻地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要不是丹峰峰主跑的快怕是要受到非常重的伤。
丹峰峰主脸色复杂的对着迦扬道：“你和栖渊签订了灵魂契约了？”
迦扬懵逼：“没有。”
丹峰峰主拧眉：“但你识海内确实有栖渊的气息。”他不会认错，毕竟栖渊那小子总是修炼，他的剑气在场内所有峰主都认得。
迦扬：“……”
大殿内顿时寂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后丹峰峰主才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不清楚，但你确实和栖渊签订了灵魂契约了。而且这个契约有点特殊，若是他死你也会死，同理一样。”
迦扬：“……”
“至于你说的那杯灵茶，应该是他先喝了毒药，你喝的解药。”
“什么意思？”迦扬道。
“有一种毒叫做千叶毒，你应该知道吧？”丹峰峰主道。
迦扬脸色一变。
他知道这种毒，这种毒在修真界毒性很猛，但很好解。
随意一颗解毒丹就行。
但问题是……
如若签订了契约的人，不管是什么契约。一方喝了毒药，另一方喝了解药。那么便没有任何办法解了。
只能等死。
这下子，迦扬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这个孽徒！”归元宗宗主也气的发抖。
他才高兴自己宗门出了一个仙者转世的天才，而且还是他徒弟而感到高兴激动，转而就听到这个噩耗。
归元宗宗主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去了洛引峰。
因为眼下还是可以救的。
栖渊现在是渡劫期，渡劫期的修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任何毒都对他没用，只要把毒封存在识海内，到时候再想办法一点点逼出体外即可。
但这个解毒方法栖渊肯定不会用，毕竟是他主动先喝下毒药的。
大殿内的峰主一个个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迦扬沉默了会，然后慢慢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心想自己一定要冷静。
先冷静下来再想想该怎么解决。
而这一想就想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栖渊师尊归元宗宗主以及其他峰主都回来了，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些许尴尬的窘迫。
迦扬起身看着众峰主道：“栖渊他…心魔压下去了吗？”
他猜测归元宗宗主等人是先打算帮栖渊把心魔压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冷静下来的栖渊或许才能听进去一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