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可能 (酒酒久久啊)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酒酒久久啊
- 入库:04.10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停下后又一言不发,祁让没有动作。
此处敢偷偷站在他身后还不行礼的,也就那么一个了。
果然,楚昭没忍住先出了声,
"王上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祁让避而不答的岔过了话题,
"这次从魏都运了粮草,大概明后两日就能到了。"
静了一会儿,楚昭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里是少见的迷茫,
"王上可能不知道,臣其实一直嫉妒相国大人。"
祁让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看他,
"为何?"
楚昭声音低沉的笑了起来,半垂的黑眸掩下了眼底不断翻涌的情绪,
"相国大人总是比我更懂得讨您的欢心。就像相国擅棋,您心情烦躁时便总喜欢召相国入宫下棋解闷。但您不知道,其实我也擅棋的。"
祁让张嘴想要辩解,就又听楚昭说道,
"我初见王上时,王上便与相国一起,您还记得曾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祁让认真的想了想,但两世加在一起的记忆太过纷杂,他早就记不清了。
楚昭似猜到了般继续道,
"臣当时还不知您的身份,便说在下师从孙子,敢问公子何名?"
"您却只扫了臣一眼,便随意的和相国开着玩笑:孙子何时开始看人容貌收徒了?"
祁让听的哑然,自己这话...还真是曾经年轻的时候能说出来的,傲慢又无礼。这么想着,祁让也笑了,他看着楚昭,
"寡人待将军如此无礼,将军却还投在了寡人帐下,着实宽宏大量。"
楚昭摇了摇头,他哪里是宽宏大量,分明是从那时便起了意却不自知。
那时的他刚刚出师,正在名士居里侃侃而谈,却被一阵笑声打断,然后就听到一人三言两语的否定了他的观点。偏他听后,茅塞顿开,以为是遇到了前辈,上前拜见。
待帘子掀开,却只见一眉目骄矜的贵家公子,随意扫过一眼,连惊艳也无,仿佛楚昭的容貌也不过尔尔,这个人对他来讲不过脚下尘土,无关紧要,那种淡漠和蔑视,让彼时的楚昭,一瞬间停了心跳。
他带着怒气离开,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让那个少年正视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的眼里还是没有他,他却早就泥足深陷。
祁让看着少年站在身旁,收敛了一身傲气,目光虚无,像一只迷茫的找不到归途的孩子。
心头密密麻麻泛起酸意,他的喉咙动了动,
"为何今晚要与寡人说这些?"
楚昭收回了视线,看向他,好像又回到了平常的活力,扬了扬眉,
"战场上生死无常,说了也算了了遗憾。"
说完便潇洒的看着祁让,
"臣先告退。"
第二日天还未亮,战鼓和厮杀的声音便已震天。
祁让换了衣服欲上城墙查看,却被身旁的狗蛋一把拦住,
"王上,城墙上太过危险了,您不能去。"
祁让眉间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呵斥道,
"松手!"
李狗蛋犹豫半晌,咬咬牙,还是松开了手,然后依旧寸步不离的跟在祁让身后。
城下是密密麻麻的敌军,数以万计的箭矢从城墙上疾飞射下,下面的人一排接一排的倒下,又一个接一个的不断涌上,有人倒在距城墙很远的地方,有人倒在距城墙很近的地方,渐渐的有人走到了城墙底,还未来得及搭上□□又被城墙上的坠下的石块击倒在地。
祁让的夺过了传令兵手中的鼓棒,登上高台亲手擂响了战鼓。
一下,又一下,直到厮杀声不再,城下只余静谧,城上是被箭射中的士兵们的低吟,一片血海。
楚昭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祁让看他
"再撑一个月。"
他不知齐原是否真的能实现他的一年之诺,但一个月后,他还有另一步棋,一步险棋。
楚昭沉默的点了点头。
***
元封四年九月,魏国上将军祁连率兵突袭鲁国,一路连胜,直逼鲁国都城。
消息传到望州时,城内已是满目疮痍,哨兵扶着长qiang勉强站立,一大一小的两个士兵乏困的靠坐在地上,
"倚子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乡啊"
"别说话了,多省些力气罢"
集结的号角吹起,被叫做倚子哥的人摇摇晃晃站起,看身边的人仍在睡着,便轻轻踹了一脚,谁料那小一点的士兵却直接歪到在地。
倚子哥向他鼻尖探去,又伸手阖上了小士兵半睁的眼,面色无喜无悲,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眼神麻木的流下一行热泪。
寨内楚昭拿着手上传来的密报,看向坐在主位的祁让,
"上将军哪来的士兵和军辎?"
祁让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楚昭沉下了声音,
"您让他们去送死?"
祁让没有躲闪的看着他,
"我只是在赌"
鲁国国君年幼,朝政多为老臣把控。
鲁王主战,朝臣主和。
他赌鲁国会退兵,祁连会全身而退,齐原的粮草会到,而他会赢得这场战役。
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屋内的气氛压抑的令人不安,一个小兵慌张进来报告齐鲁又在攻城,
楚昭带上了头盔,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祁让没有回头,
"王上,臣总是陪着您的"
祁让垂眸不语,攥紧了手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我自己写的很不满意,但实在不想断更,一断的话大概就永远前进不了了,叹气
第21章 两个故事(9)
齐鲁盟军的主帐里,鲁相的案上正摆着两封被摊开的丝帛。
一封是来自鲁国将军请求回都增援的书信,一封是鲁国国主要他强攻望州的军令,而他面前站着的荀仁一身白衣丝毫看不出昼夜奔波的狼狈,神情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正颜厉色,
“魏国早已是强弩之兵,若真有粮草,怎会被困在望州如此之久,鲁相莫忘了鲁王的嘱托,使鲁国百年大计功亏一篑!”
外面的厮杀不过百里,鼓声一下一下的传到帐中,催的鲁相原本就慌乱的心更加焦急。
他抬头看向荀仁,眼中闪着寒光,声调却平缓的问道:
“齐相可知望州城里坐镇的是何人?”
荀仁并不示弱,
“魏国国君在这并不...”
鲁相却并未等他说完,继续发问,
“按照贵国的说辞,魏国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该因粮草不济退出望州,可现在呢,魏国国君在望州坐镇两月,盟军强攻不下,祁连带兵直逼我鲁国国都。”
话落,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齐相是觉得祁让他宁可自己被困死在望州也要把粮草挪给他那位好弟弟上将军祁连?”
荀仁心中被祁让这一手骚操作气结,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鲁相,
“祁连的消息未必是真,魏君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让鲁国退兵。我向贵国保证,不出一个月,望州必然被我们攻下,第一险关一破,到时魏国境内还不是任我们取舍。”
鲁相瞟了他一眼,将丝帛收起放入怀中,接过身后侍从递来的拐杖起身道:
“丢了国都,丧了国主,只怕到时是鲁国也同魏国一样任齐国宰割罢。”
待看鲁相走出营帐,荀仁一摆衣袖,竹简砚台叮叮哐哐散落一地,往日清冷高傲的脸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疲态。
*
在消息传到望州的第五日,鲁国最终还是选择了收兵。
祁让在城墙上看着远方趁夜色密密麻麻撤走的士兵,心中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望州乃齐魏交界,鲁军到达此处需借道齐国,耗材耗力,鲁王从一开始打的算盘便是同齐国一举吞下魏国。
而此时鲁军无功而返,鲁国朝政必乱,无论祁连是否真的直逼鲁都,只要传在了天下人耳中,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鲁王就算发现了祁连的不对劲,朝臣也会阻拦鲁王调兵,不再信任他。甚至更顺利的话,祁让还可以在暗中推一位亲魏的公子登位。
不论如何,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鲁国短时间内也再构不成威胁。
楚昭从前线探查回来,发现祁让不在寨中后便又登上了城墙。
高处的凉风将祁让一身玄色衣袍吹的鼓起,楚昭将头盔摘下拿在手上,毫无君臣顾忌的走到他身边,背靠城墙的看着下面已面如行尸一般的士兵道:
“等这个秋天的新粮到了大概又能多撑一阵子,王上时间算的倒是好,只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上将军越深入鲁国就越...”
祁让突然在夜色中笑了一声。
楚昭一顿,
“王上因何发笑?”
魏营里不论大大小小的将军还是士兵,大都已连着几夜没有好好休息过,祁让抬手似随意的抹去了楚昭侧脸上的一道泥印,带着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