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件事后,郁奚起身带着雪球去卧室睡觉,明天下午他打算抽空去一趟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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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里已经陆续有人在杀青,第二天路湛也在郁奚之前拍完了他的最后一场戏。
“过段时间我去找你吃火锅。”路湛临走的时候跟郁奚说。
郁奚点了点头,稍微有点怅然。
“杀青之后再想见面也不难,”傅游年看他低着头坐在片场角落发呆,以为他是不舍,想想这才是郁奚拍的第二部 戏,演员有时候跟其他工作的性质不太相同,越是动感情越是难出戏,忍不住开口说,“拍完戏也不等于就彻底分开了。”
郁奚没想到傅游年会安慰他,很意外地抬起头,但傅游年已经走了。
下戏后,郁奚让周小迟开车跟他去一趟公司,但是没让周小迟上楼,只让他在公司外等着自己。
解约的事情还是得经过经纪人这一道手,除非解决不了,才能再去直接跟上层沟通,郁奚没打算跟常彻好好商量,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但必要的表面流程还是要走一下,就先去了十六楼常彻的办公室。
他从片场过来时,看到岑柠好像也准备回公司,不过比他先走一步,到得也更早。
郁奚摸着口袋里提前打开的录音笔,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正抬手打算敲门时,听到里面一声闷响,隔着门听得不是很清晰,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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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娇气
傅游年去换了衣服,抬头看到窗外似乎在下雨。
“游年,”李尧拿着份合同从外面进来,“你要是去找许时熙的话,顺便把这个也捎给他吧,看他有没有投这个项目的打算,之前提过一次,他好像有点兴趣。”
晚上傅游年约了送他猫的那个朋友见面,他回家刚好路过对方公司。
“行。”这是份影视项目规划,拍戏多年,他俩都有点想着手开始准备转幕后,先提前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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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奚眼神漠然,很平静地听着里面的响动。
常彻是青渡传媒的金牌经纪人,办公室自然是独间,而且这层楼人很少,平常几乎没什么人会上来,现在又已经到了晚上大部分人的下班时间,更加寂静空荡。
郁奚来过几次,记得他办公室里面纵深很深,还有套间,再加上隔音不错,其实很难传出动静,只是他离门很近,才勉强听到一点,闭上眼听得稍微清晰一些,失明了将近一年,他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
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门边,郁奚听到里面的人在慌张失措地拧着门锁,却连着几下都没能拧开,隐约又传来几声男人的怒骂。
郁奚的神情越来越冷,他往后退了几步,目光落在门把手上。
就在他以为办公室里的人没办法自己出来,准备抬脚踹门时,门突然被从里面猛地推开,有个女孩披散着头发,很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出来。她看到门口还站着人,几乎是瞬间哭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要往后躲,郁奚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后,这才发现是岑柠。
“你放开我……”岑柠一直在挣扎反抗,哭肿的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
“……”郁奚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却来不及仔细问她,就把她往楼梯口推了一把,“走。”
这也不是头一次了,公司高层有常彻的靠山,几乎是默许了他在眼皮底下的这些行为。
郁奚极反感这一套,给手下艺人灌醉或者下药,再送上某个金主的床。岑柠的经纪人是常彻带出来的学生,跟他同流合污,都是一路货色。
常彻有心把岑柠换到自己这边来带,跟她经纪人商量过后,对方即便恼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好不容易看着岑柠最近有要红的趋势,这个节骨眼上人被换走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但他又拿常彻没办法,毕竟他资历浅薄,没有任何话语权。
常彻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只看岑柠听不听话,要是老实地按他安排走,他保证岑柠半年之内走红,但不听话也无所谓,他端给岑柠的那杯茶里掺了东西。
岑柠又不是个傻子,一开始她没同意在公司外跟常彻见面谈换经纪人的事,拒绝几次后,常彻索性把她约到了公司里。她心里很提防,没有真的喝那杯茶,都想办法从指间漏进了脚边的废纸篓。
但糟糕的是临走前被常彻发现了,两个人争执起来,岑柠用尽全力推了常彻一把,这才找到机会跑去开门。常彻早就让人断了监控,没太在乎她会跑出去,他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而且已经晚上九点半,公司里还在加班的部门不多,也都不在这层楼。
直到他看见郁奚居然在门外,这才有些惊愕。
岑柠受到了惊吓,刚刚又和常彻拼命推搡,浑身脱力,蹲在墙边腿脚发软。
看样子今天只能放她走,常彻就打算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甚至还态度温和地想去扶岑柠起来。
然而等他挂上一副笑脸,手还没挨到岑柠时,衣领突然被人猛地扯住,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挨了一拳,摔倒在墙边,眼镜框被打得歪歪斜斜,滑稽地挂在鼻梁上。
郁奚脸色冰冷,看到常彻摇晃着想要站起身,挡在女孩身前,又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你他妈……”常彻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嘴角生疼。
岑柠挣扎着起身,想去楼下叫人,常彻这才有些心急,伸手想去拽她,却被郁奚死死地攥住衣领拖着无法动弹,挨了几下狠揍。
常彻顿时火气上来,他也不可能一直被摁着挨打,憋足力气抬手想还击,郁奚只好往后躲了几步,常彻总算找准机会站了起来。
这幅身体还是太虚弱,郁奚已经有些发抖,不知道岑柠什么时候能叫人上来,只好尽力拖着。
岑柠一直往楼下跑,终于看到人时,慌张失措地拉住对方说:“楼上……楼上有人在打架。”
那是公司里的一个练习生,听了她的话跑上去一看,被吓得半死,连忙又叫了人过去拉架。
但场面一片混乱,很难能拉得住,常彻喘着粗气扔了被砸碎的眼镜,随手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门边的烟灰缸,抡起来就想去砸郁奚的头。
郁奚来不及躲避,以为只能挨这一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结果身后忽然有人搂着他的肩膀拉了他一把,那人猛地抬脚踹上常彻的胸口,常彻一阵闷痛,松开了手,倒在地上缩成团,刹那间几乎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揽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沉稳有力,郁奚抬起头,才发现是傅游年。
他没顾得上去想傅游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司里有人惊吓之余擅自报了警,警车似乎已经停在外面。
岑柠终于镇定了几分,神情有些顾虑,不太想跟着走,郁奚其实能理解,谁遇到这种事情都难免害怕,而且如果过去说出实情却扳不倒常彻,回头下场最惨的还是她自己。
郁奚按着剧烈又紊乱的心跳,低声跟她说:“没关系,人是我打的,你暂时不去也可以,先找个地方休息。”
岑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仓惶地看着他,正想开口,小声吸了口气,指着郁奚的手,“出血了……”
刚才动手时有几下落空砸到了瓷砖地上,郁奚右手的关节擦伤,苍白的手背上都是渗出的血迹,缓慢地顺着指尖往下淌。但他连眼神都还很清明,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安静地垂着手。
“疯子,”常彻啐了口血沫,咬牙切齿,“老子告你故意伤害!”
郁奚冷眼看着他,扯了下嘴角,“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请律师。”
“疼得厉害么?”郁奚看着常彻被人送去医院,就虚脱地靠在墙边,傅游年在他旁边站了很久,听着他跟岑柠说话,此时才开口问他。
傅游年本来是在楼下会客室等他的朋友,结果听到外面很多人在吵闹,说郁奚揍了他的经纪人。
郁奚刚要说话,接到报案的警察已经来了,他就只好先跟着去做笔录。
傅游年在原地站了片刻,等郁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跟上去对走在最后的实习警员说:“抱歉,我看到了事情后半程的经过,能一起过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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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奚是真的无所谓,如果岑柠害怕的话,就当是他自己要揍常彻也行。
但岑柠犹豫过后还是跟着去了,她出面说是自己跟经纪人争执,动起手来,郁奚刚好过去看到,为了救她才动的手。虽然她还是没有照实说争执的原因,但把郁奚从这件事里洗清了出去。
最后郁奚只被叫去配合调查,做了下笔录,就告诉他可以先行离开。
傅游年也是一样,而且他被询问的时间更短,只是在郁奚后面进去,所以出来得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