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既然没精力去学,那就应该老老实实待着养病,为了写歌成天熬夜,纯粹给别人添乱。
顾泊舟劝不动他,只能希望郁奚多少还会听郁老爷子的话。
郁老爷子住在一处温泉公馆,公馆还是民国时期建筑的样式,屹立在城区一角。
郁奚走进一楼大厅,果然看到郁学诚和林白伊都在。
他没搭理他们俩,直接走到那位两鬓斑白、却仍然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前。
“爷爷。”郁奚轻声说。
“脸怎么摸着这么烫,”郁老爷子又拿掌心摸摸他的额头,才发现这孩子真的在发烧,“输液了没有?”
“还没。”郁奚摇摇头。
本来郁老爷子是想叫郁奚回来,问问他拍戏的事,但现在这样,也不忍心再多说。
“都怪我没照顾好小奚。”林白伊看到郁老爷子脸色难看,连忙开口。
“跟你没关系,”郁学诚一把拉住她,他被郁奚那几句提到葬礼的话气得够呛,觉得都是这些年太惯着他了,谁家的孩子会跟自己爸爸这么说话,没有一点教养,“他自己跑出外面惹的事。”
郁奚回过头看着他。
郁学诚又接着刚才郁奚没来时的话跟郁老爷子说:“爸,你根本不清楚,你去网上看看就知道了,不是我不让他去拍,他也得会才行啊。拍成那个样子,也不怪别人都笑话他,什么都没学过,他根本做不好。连高中都没上完,这几年有时间也不说去补补功课,成天就琢磨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我都是为了他好,自己身体都成那样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少做点儿不切实际的梦吧。”
顾泊舟是外人,站在一旁不好开口。他觉得郁学诚说得有点过了,可又不得不说他讲的不完全错。
他也不懂郁奚为什么非得去拍戏,感觉很可能是在做明星梦,毕竟郁奚才刚刚二十出头,如果正常上学,现在连大学都还没毕业,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有完没完了?”郁奚没有说话,郁老爷子却有些动怒,“我叫他回来是给你教训的?”
“泊舟,你带他上楼去输液。”郁老爷子回头跟顾泊舟说。
郁奚不太想在老人面前跟他们吵架,就一言未发。
他上楼去输液,顾泊舟陪他待了一个多小时,晚上还有个会要开,看到郁奚好像已经睡着后,就起身出门。
郁奚晚上留在这儿吃了一顿饭,但跟那两个人坐在一张饭桌上让他很没胃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他还得回片场,所以在郁学诚他们吃完饭要走的时候,起身跟他们一起出了公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路边的灯接连点亮,郁学诚站在路边接了下自己女儿的电话,听着那边乖巧的说话声,心里那股烦躁都被安慰了很多,结果回头看到郁奚插着兜跟在后面,顿时又有些来气。
“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孩子,都不如你弟弟懂事。”郁学诚皱眉说。
郁奚停下脚步,他看到郁学诚正想上车,就抬腿猛地一脚踹到了他车门上,整个车身跟着震了几下,郁言坐在车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你懂事的好儿子,”郁奚语气平静地说,“他杀了一个人,你知道吗?这里面有你一半的功劳。”
郁奚说完话,到路边抬手叫了辆车,没再管身后的人。
郁奚打车去了影视城,要下车时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幸好身上还有零钱。他还有点饿,就去路边随便找了个摊位,坐下来要了份面。
十八线就是这点好处,在外面随便乱逛,都不会被人认出来。
他不太记得片场的那条路,尤其到了晚上,更加难找,他吃完饭,站在路边张望,在想该从哪边走,结果一抬头看到傅游年跟李尧从旁边西餐厅里走了出来。
已经对视了一眼,不好假装没看见,郁奚就问了声好。
傅游年看他不像下午那么蔫答答的,可能已经退烧了,但病才刚好,就在外面乱跑,这地方离片场还有一段距离,他跟李尧都是开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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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奚还有点不太敢坐傅游年的车,上去以后就挨着窗边,尽量离他远远的。
傅游年也没理他,低头看资料,只是听他说也要回片场,顺路捎他而已。
“下午是你男朋友带你去医院了么?”傅游年想起这事,忽然开口问他。
郁奚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不是,我跟他不熟。”
郁奚一直感觉自己应该是直的,虽然他以前每天跑通告,也没时间喜欢哪个女生,但他更没想过会喜欢哪个男的。结果居然穿到这种小说里,还是个受,细想莫名有点委屈。
“傅老师……”郁奚犹豫地开口。
“嗯?”傅游年抬头看他。
“您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直男。”郁奚没忍住说。
傅游年顿了一下,说:“我也是。”
两个直男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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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代沟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停在片场附近。
郁奚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把脑子烧坏了,没事儿提这个干什么,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又郁卒地把话咽了回去。
唯一真正有女朋友的直男李尧不想听他俩的小学鸡对话,并且坐在副驾戴好了耳机。
晚上要拍郁奚之前试镜时演过的一场戏,抢亲的那段。
伏槐叛出师门后,一边去找自己族人的下落,一边时刻注意着青崖山众人的动向。结果还没能找到恰当的时机去杀南渊报仇,就意外得知了云长歌和南渊定亲的消息。
青崖山弟子是可以成婚的,并没有这方面的禁忌。
伏槐在青崖山十余年,和云长歌青梅竹马,就算云长歌一直在包庇南渊,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淡就淡的。
更让他觉得可笑的是,在去给云长歌送桃枝的事情被南渊撞到后,他就没怎么在南渊面前掩饰自己对小师姐的爱慕之情,谁能想到他不过离开个把月,南渊竟然要跟云长歌成亲了。
其实这段郁奚感觉自己更像个工具人,他把女主抢过去,还没来得及成亲,男主就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把人救了出去。
他修炼了魔族的阴术,功力大增,跟男主一场争斗下来,基本是两败俱伤。然后女主深受感动,把男主带回青崖山精心照顾,感情突飞猛进,他倒在荒郊野岭山涧里奄奄一息,差点挂掉,醒来后往反派的方向又跨越了一大步。
郁奚尴尬地跟傅游年道了谢,准备下车先去化妆间做妆发,傅游年还在看李尧今天拿给他的一份综艺合同,只是微微朝他点头示意他可以自便。
“这是个老牌综艺,口碑收视都不错,”李尧等郁奚下了车后跟傅游年说,“反正你都快两年没去过什么综艺节目了,这回当飞行嘉宾录几期也行。正好这部戏拍完,应该有一段空档期。”
傅游年倒是没意见,不过他向来不是很有综艺感,所以还有些犹豫。
“下周吧,我再想想。”傅游年放下合同。
他去化妆间时,郁奚已经换好了衣服,本来化妆师是打算给他画个标准的反派黑化以后的妆容,结果刚刚弄好后张斐然看到了不是很满意,让他去洗脸重新化了一下。
这次没有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是加深了一点阴影,让轮廓变得锋利了几分。
98场1幕,正式开拍。
云长歌下山采药时被人掳走,醒来后发现自己双脚被绑,躺在一处红烛流光的房间里。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大红的喜服。
隔着薄纱似的床幔,她看到有个人影,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慢条斯理地喝茶。
她原本应当很熟悉伏槐的身影,可伏槐这几个月来实在是变了太多,周身弥漫着压抑、沉冷的气息,她没能认得出来。
伏槐站起身,他身上是跟云长歌一样的暗红色喜服,袖口滚着流纹,他手里拿着一块红盖头,一步步走到床边,苍白的指尖撩起床幔。
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云长歌打了个寒颤。
“师姐,”伏槐一字一顿地说,“别来无恙。”
云长歌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被点了哑穴,只能既慌乱又愤怒地看着伏槐。
伏槐稍稍歪了下头,端详着她的面容,然后轻轻地把那块红盖头给她搭上,眉眼被朦胧地遮起来,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而云长歌的反抗很强烈,她的手并没有被绑住,一把扯下盖头直接摔到了伏槐脸上。
隔着绯红的薄纱,伏槐的神情在她眼里看起来更加可怖,似乎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加上他变得过分苍白的肤色,不像活人,更像厉鬼。
“怎么了?”伏槐抚过那块红纱,想要重新给她盖上,“不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