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致的翅膀抖了抖,随后张开变大,把谢然盖住“那你别着凉了。”
谢然觉得这个角度很有趣,他的头靠在凌致肩上,凌致的翅膀从身后伸过来环绕着他,那翅膀很暖很舒服,嫩嫩的,似乎是Q弹的质感。
谢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凌致一愣,也跟着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不对,问道“笑什么?”
他倒是见过谢然笑的,但是很少见。谢然在这种情况下,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刑室,后背上全是伤甚至站不起来,而且受刑又让他丢了人——这人无缘无故的笑了?
“很舒服很暖,谢谢。”
“啊,”凌致呐呐道,没想到还有人夸他翅膀的“本王的翅膀不给别人碰,你挺赚的哦。”
谢然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那翅膀。果然是嫩嫩的,而且很热。
凌致随即浑身一震,大叫道“你干什么啊!”
谢然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凌致也不想一惊一乍的,但不是他小气,而是他的翅膀敏感的很,和他头上的角角一样,不能这么碰。
他想打破这沉默尴尬的气氛,于是努力转移话题“你好些了吗?”
谢然又睁开眼睛,道“不好,那魔药伤到胃了,很疼。”
凌致只好慢慢给他揉着。
谢然继续说“刚才你很不开心,你生气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们打你,你是我的人,我不开心不正常吗?”
“凌致,你是不是忘了,只要我活着,你的魔种还能继续生长,那就行了。其他事情,我如何,他们如何看待我,都与你无关不是吗?”
谢然以为这么激将一下凌致,他会大叫“怎么与我无关?”或者说“我们难道不算朋友?”
但是都没有,凌致低着头,继续给他揉着肚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谢然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凌致这是怎么回事,碍于人设不能再继续崩了,想试探也没法试探。
好在谢然没等多久,凌致这个憋不住话的性格主动开口问“谢然,你怎么看待魔族?”
谢然张了张嘴,系统里突然出现一段话【魔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人们的恐惧、恨意、欲望等负面情绪为生——宿主大人,请仔细思考你的回答会不会崩人设。】
谢然顿了顿,冷笑道“我是光明之神的使者,是人类的圣子,你问我这个问题?”
他虽然这么说,但仔细盯着凌致的反应。
凌致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只是放在谢然腹部的手顿了顿,就继续不做声给他揉着。
谢然眯起眼睛,试探道“你又怎么看待我?”
这句话其实已经不是谢然的人设该说的了,凌致没想到他会反问,愣住了。
“你——”
你优雅高贵,永远都光芒万丈,每个人都把你当做神明,不管什么处境都能那么淡然,落魄时也不狼狈,有责任心有使命感。
独一无二,不可超越。
“你就是个傻比。”凌致道,说着还泄愤似的使劲揉了几下谢然的胃,揉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谢然:……
还真挺简单粗暴,无论是语言还是行为。
“本王有无数财宝金银,有城堡,还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凌致得意道。
谢然:???
这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话,起初让谢然觉得奇怪,片刻后他就隐约明白了,凌致就像被戳了一下的小河豚,使劲吸气让他看见自己真的很大。
难道……他自卑了?不应该啊,魔王还是很气派的,瞧瞧今天元老们一听到“罪孽魔王”这个词时惊惧的样子,这难道不让人得意吗?不说凌致,就连谢然都有一种“瞧瞧我家小魔王厉害吧”的感觉。
谢然想夸他两句,但是在凌致面前崩人设这件事让他很纠结。
还没等纠结出个结果来,凌致又开口问“你好些了吗?我扶你回去吧,在这里太冷了,回去我给你上药。”
谢然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凌致缩回翅膀,但可能是怕他着凉,手还依旧搭在谢然腹部,另一只手扶着谢然。
没想到他这么体贴,谢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但凌致一松手,谢然就扶着墙直往下滑,凌致只好又接住他。
“你不好意思?”凌致问。
“你比我还矮大半个头,扶我还挺别扭的。”
凌致:……
“那你就好好养魔种!不要让我总停留在少年的样子!”
“等我魔种养好了,也就死了,你没法和我比身高。”
凌致又不说话了。
一直到谢然盘腿坐在床上,等凌致给他上药,气氛都这么一直是这么死一般的沉寂。
“但我会解开魔种,”谢然道“如果解不开,那我就选择和它同归于尽。”
凌致心里想,如果可以暂时冻结魔种该多好,等谢然七老八十了,这一辈子活的差不多了,反正他的灵魂依旧有光明之神的神力,依然可以养魔种,那时候再让它成长。而这之前的时间,他想和谢然这么凑合着过下去——他舍不得谢然死去了。
如果实在不行,谢然不是找到解除魔种的方法了么?他的城堡里也有各种奇珍异宝,稀有魔药,说不定就有呢?
但如果这样,下一个魔种,至少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再培育出来,而且还要恰好有谢然这种灵魂力量强悍无比的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凌致不敢冒险,这一次机会错过,也许还需要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再有机会。
但谢然死了怎么办呢?他承认,自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贪恋谢然的温度,相比之下,过往千百年的日子因为长生而更加枯燥无聊又孤独寂寞,和谢然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么有趣。
到底要怎么选择?
谢然的伤还没好,第二天又被元老院叫了过去,好在这次不是让凌致无比不爽的站在下面,而是坐在他该坐的,高高在上的位置。
“今天,迪蒙大人的使者到了。”圣皇开口说。
那是上一任最优秀的教廷法器师,如今已经因年迈,去南方休养生息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突然决定辞去法器师的位置,回到家乡养老,这也和她女徒弟的“不伦之恋”有关系。光明之神不允许违反生育法则的事情发生,两个女人在一起是绝对不可以的。
这个倔强的老头子气的够呛,再也不想看见她这个逆徒了。但再生气,他也替她守住了这个秘密。
言归正传,这世上能检验魔息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魔族都是可以隐蔽自身的。
包括凌致。
这也是谢然敢走到哪了都带着他的原因,之前被发现实属意外,自那之后凌致一直很注意防备。
迪蒙大人毕竟是个天才,他手里有各种各样的强悍令人惊叹的法器,保不准就能查到凌致,甚至因为谢然长时间和他在一起,也许身上也沾染了一点点魔息。
“这件法器,每半年有一次使用次数的。”
作为目前唯一一个配置圣水用的血液出岔子,并且和魔王直接相关的人,很多人都所有若无的瞟谢然。
谢然发觉大事不好,他们也许是想把这次机会用在自己身上!
“圣子大人,这样你也可以自证清白了,不给他们这群人胡说八道的机会。”
谢然此时是万万不能检验的,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诸位不觉得草率吗?机会只有一次,浪费了之后,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陷入迟疑,依旧有人坚持要查验谢然。毕竟,所有人都没有疑点,如果不排查谢然,这也陷入了僵局。
“诸位,其实我还知道一件事情,”圣皇道“我们中的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叛徒,已经被魔种寄生了。书阁内和魔种有关的书,被人翻动过。”
谢然:!!!
“魔种是什么?”有人问。
魔种这个物件确实很生僻,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圣皇一开始也不清楚,但是因为那本书提到,她靠着这点线索,特意去了解了这些,现在仔细的讲给大家听。
“魔种会在一定的周期内活跃,被寄生的人会非常痛苦,不仅仅会心脏剧痛,甚至会吐血和昏倒。这样的症状,是很难一直掩饰的。”
谢然不动声色的皱起眉。
“那么周期是多久呢?要是短的话,只要大家一起坐在这里,看看谁先出问题不就行了?”
“初期有几个月,之后魔种活动越来越频繁,可能几周一次,几天一次,甚至更少。目前我们也不知道背叛者发展到哪个阶段,如果是十天半个月,这个提议不可行。”
她继续道“诸位,我不知道到底谁是背叛者,但是我还是有必要提醒:魔种养成之后这个人的结果必然是死亡。假如你是被魔王蛊惑,许以重利,那么请你认清这件事,你的死是魔种长成的必要条件,你最终只是个容器,用完就扔,什么也拿不到。”
“假如你是被胁迫的,那么我希望你尽早自尽,既然结果必然是死,让魔王降世,天下人为你陪葬,真的对得起光明之神,对得起你的信仰吗?你站出来,牺牲自己,我们会铭记你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