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梦境都如此不知所谓,他究竟要不要试试第三段梦呢?
或许不用,目前给予的要素已经足够多了。
他凝神,从被褥中钻出来,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就连宋航也不在,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门外微小的争吵却仍旧在继续。
不在他的哪个隔壁,却是同一个走廊中的房间。
治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好在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很喜欢,袜子踩在地上,并没有什么声音。
幸好是白天,不然这种透光的纸拉门很容易暴露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回来的。
争吵声来自一男一女,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是宿处的女主人,听她对另一人熟稔的攀谈方式,似乎是不太见到的男主人。两个人并不知道门外有人在听,仍旧各执一词地争吵什么。
先是那女主人说话,说细子已经快要十六岁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该轮到她了。
男主人却说:“有办法的,我们一定有办法的。”
“有怎样的办法呀!”女人似乎把什么东西推倒在地,落出清脆的碎裂声,“也搬到外地了,该祭拜的也都祭拜过了,甚是还请了驱魔的师傅,到现在也都没有办法啊!”
“你冷静一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地下来,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为什么偏偏是细子呢?”女人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应该是哭了出来,鼻音很重,“你都不知道,我今天看到细子接到相机到处去玩,我是什么心情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反抗,带着细子多玩几年。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说想要摆脱村里的规矩,细子也不会这样,一定也能够跟同龄人交到朋友,然后开开心心地……”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好,开始大哭起来。
男人也没有办法,投过纸拉门的影子,似乎是将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没关系,已经有客人来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够找到合适的代替品。”
“然后呢,一年找一个吗?你还想搭进去多少条人命进去,这样做,跟村子里的其他人又有什么两样!”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行啊!”似乎是被激怒了,原本看起来还很亲和的男人,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去,“永远也吃不饱,永远也填不满,如果不继续下去,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啊!”
男人似乎还想继续往下说,不远处的走廊转角,却露出一角红色的和服下摆。
整个宅子里,治鸟只见过一个穿红色和服的人。
听到父母因为自己的事情吵架,细子应该也很难过。在继续窃听情报与找到细子之间,治鸟还是选择了后者:“站在那里做什么,是拍到了好看的东西吗?”
他的突然出声人能够,不仅让屋里的两个人下了一条,就连藏在转角处的女孩子也一样吓了一跳,悄悄探出个头来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听到走廊脚步声,屋里的两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不过已经迟了,在他们推开拉门之前,治鸟已经先行追了上去。
如果治鸟多看一些恐怖片的话,或许会知道玩家独自开支线的行为有多么危险,何况刚才的声音已经把他暴露了出来。
即便如此,治鸟还是不忍心看小姑娘一个人伤心。
小女孩儿的脚程并不快,只是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而已,治鸟紧紧追在后面,对方就连这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只是转了两个走廊,治鸟就很轻易地追上了她。
细子的脖子上还挂着婼颜送给她的相机,此时被治鸟牵住一只手,眼睛还挂着眼泪。
“怎么这么着急离开,难道不是想让他们看看你拍下了什么吗?”治鸟笑起来,虽然目前的情况是有一点儿尴尬,不过努力卖卖萌应该能够蒙混过去吧,就尽量不要让对方觉得他很奇怪就好了。
换成自己绝对会觉得很奇怪吧,无亲无故,突然追在自己身后。
结果看到治鸟这个样子,细子却反而哭了出来,脸埋在他身上,似乎也是忍耐了很久,居然会找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宣泄出来。
不过小姑娘哭泣的样子很招人怜,声音不大,似乎是害怕被谁听到一样,全都压在嗓子里。治鸟只能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女孩儿的长发很柔顺,几乎与身上绸缎做的红外衣一样顺滑,显然是有在精心保养的。
不过这么小又天真的女孩儿,大概还不太明白如何保养自己,应该是那位精细的女主人手笔。
“不哭不哭呀。”
“抱歉,很抱歉。”细子一边哭,一边道歉,像是女主人教得那样,“明明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却让客人们为难,很抱歉。”
“细子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
“有的。”细子立刻反驳起来,“抱歉,爸爸妈妈说了那样的话,都是我的缘故。”
治鸟想起来刚才男主人似乎说了招待的客人,这几天的客人也就他们这群玩家,显然就是在说他们了。听过那段对话,的确是有许多值得在意的地方:“细子是生了什么病吗?”
努力抹去脸上的眼泪,细子点点头:“嗯,因为要给我治病,爸爸本来有很好的工作,最后还是要回到老家来。”稍微拍了拍由于奔跑变得凌乱的衣服,继续说,“因为我见不到正常的颜色,只能分辨出很少的几种。”
这个症状治鸟有听说过,之前经历的几个世界里,看到过关于“色弱”的情况,许多颜色难以辨别,应该是全色系都很难感知的意思吧。
治鸟这样询问,细子却摇摇头:“不是的,虽然分不清大部分颜色,不过有一种颜色是能够区分出来的。”
治鸟突然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细子就给出来治鸟想到的答案。
“一种很奇怪的蓝色。”细子说到这里有些难为情,“真得很奇怪,医生专门找来了蓝色系卡,但是上面的颜色我都看不到,只有一种蓝色,我指给医生看,医生却说我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还肯定了缀加了一句:“哥哥应该能够看到吧,就是您鬓边那朵花的颜色。”
诶?
他鬓边,有花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仅想看治鸟穿白无垢,更像看红嫁衣,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87章 暴风雨中的白鸟(六)
“不过没关系,哥哥很漂亮, 配上蓝色的花, 也很好看。”细子已经不再哭了, 话题被治鸟带偏,着重点也不在父母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 治鸟总觉得细子指代的并不是原身,很少有谁在见到原身之后会用“漂亮”来形容,倒不如说大部分男人都不会得到这样的评价:“细子还在哪里看到过蓝色的花吗?”
“以前没有见到, 但是来到这里以后, 到处都有。”细子对于自己唯一能够看到的颜色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是“唯一”呀, 她抓起脖子上挂的相机, 扬到治鸟面前,“我都有好好拍下来,哥哥要看吗?”
“可以吗,先让我看?”
“可以的,哥哥人很好, 也很漂亮。”她低下头, 看到被自己眼泪打湿的一小块布料, 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妈妈说要感谢对自己好的人,所以一起来看吧。”
大约是觉得自己也是主人家的女儿,于是也算是主人,非常自觉地承担起了带路的职能, 治鸟本来还觉得只是在副本中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看着小姑娘牵着他的手已经打算往外走后,还是忍不住劝告一句:“不要一个人带着陌生人出门啊。”
“没关系的,哥哥是很好的人,所以不会有问题。”细子回过头,愉快地说。
“我们明明没有说过话吧,细子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
“是花告诉我的。”
又套出了了不得的情报呀。
总归治鸟也不是个喜欢找队友报团的人,干脆就这么跟着细子离开了。洗印店是在村子极为偏僻的地方,门牌已经不见了,只是用纸张打印出“洗印”字样,贴在拉门上。
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什么人,问起来的时候,细子煞有介事地说“老龄化”、“都外出工作”了之类的事情,好像真得很了解一样。
然而那些词汇,就连治鸟也不是很清楚:“在细子懂的还很多呀。”
“我也是从外面听来的。”敲敲门,很快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过来开门,看到是细子,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摆出十分营业化的笑容。
“哦,是细子吧,怎么会突然过来呢?”他看了看细子脖子上的相机,“是妈妈新买给你的吗?”
“不是的,是来寄宿的姐姐借我的,所以想要先洗出来。”她一边说着,有了一点儿想要往里进入的意思,洗印店的大叔就立刻往旁边退让了一些,随后跟在细子身后。
听说这边的人对待客人都很恭敬,大约这也算是恭敬的范畴之内吧。大叔接过了相机,转身走向里屋。
细子与治鸟就坐在外面等待。
没过多长时间,大叔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沓照片:“都是村子里的景象呀,来,拿走吧。”
细子道声谢,拿起了照片,牵着治鸟的手又一次回去。归途与来时不同,天色也比较晚,许多白日里劳作的人此时也都三三两两的回来,治鸟这才明显感觉到了细子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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