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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温柔乡[快穿] (楼望秋)


  可即使这样,也无法掩盖自己明目张胆的野望与利用。
  这就是治鸟善解人意的地方了。
  治鸟顿了一瞬,似乎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感到尴尬:“你的部下们还需要你的安排。”目光躲闪着游开,迅速转身,竖起法杖再次吟诵起启动阵法的咒语。
  这咒语很繁琐,音节古怪也就罢了,还长。治鸟第一遍诵读的时候差点儿念错,好在系统帮忙提醒。现在反而愈发熟练了,不管是轻音还是比较困难的小舌颤音,都已经熟练掌握。
  他甚至异想天开地假设,以后脱离这个世界后,他能不能也用这个术法,别的功效不提,照明简直一流,光效又绚丽。
  然后被系统否定了。
  [理论上并不可行,你能够使用术法,归根结底是这个世界有偏魔要素,而这么大范围的咒术倚仗的并非圣子本身而是这个世界里光神留下的恩赐。
  换成别的世界,就相当于是一个皇帝跑到了他国领土上,两国还隔着无数时空,是完全管不到的地盘。]
  治鸟一时有些难过,这份难过,显然被无心解读作其他含义。
  阿什蒙很快装备好自己领到的东西,跟随在费索的队伍里,作为近身保护圣子大人的亲卫。按常理,其他佣兵们是要出任务的,或是联系各方光明塔、加快法师调配,或是护送平民抵达安全的地方。
  可阿什蒙不是,被圣子大人留下完全是破格录取,按照斐瑞私下诉说的表现和随行骑士们的反馈,他大约只在弓箭上算有点长处,近战完全不行,更别提与秽兽作战时需要提前构画好的战术配合。
  他也完全不介意,不吵着跟在队伍里拖后腿,安安心心坐在安全区里,用一根木棍削尖制成的箭,去射树虫结成的茧。
  认认真真练习的模样倒是吸引了费索的注意,他乐于指点用功努力的后辈,哪怕他们未来不会加入圣骑士团,在普普通通的佣兵团里谋生也能提高保护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好心也是费索本人美名远播的原因。
  “手臂再抬高,”他一边说,一边朝阿什蒙走去,“对,弓要保持稳定,不要抖动倾斜,手要稳。”
  阿什蒙乖乖听话,目光在落到虫茧瞬间锐利起来。
  寒光离弦,分秒之间击落那枚褐绿色的茧,从里面冒出一缕淡黑色的烟,因本就依托着黑褐色树干,并不明显。
  “很好。”费索看到这样的好成绩自然高兴,不得不说,稍加指点就能够做到,相当有天赋了,口中自然多了一句鼓励,“你以后会在佣兵中得到个不错的名声”
  “谢谢您的赞美,骑士长大人!”阿什蒙微笑致意,“骑士长大人,您现在很忙吗?”
  费索没说话,他说不得忙与不忙,统筹指挥的事情还得由他担任,可现在大部分骑士与佣兵都已经有了各自的职责,他也就只剩下贴身守护圣子这一项任务了。
  阿什蒙问出后才察觉到不妥,于是立刻补充起来:“我想学一些战斗技巧,但是,以前都没有很好的基础。”
  所以想要他来帮忙?
  费索看着少年面颊上的小雀斑,立刻明白过来,随即点点头,从一旁拿出暂无人使用的长剑,抛到阿什蒙手中:“攻过来吧。”
  阿什蒙的确不懂剑术,进攻姿势完全不对,不是脚底不留意被一把掀倒,就是手中剑握不住被狠狠挑开。直到最新的法阵完成,阿什蒙仍旧在承担这单方面“被虐”的挑战,而费索则是在欣赏他的越挫越勇。
  “在指导后辈?”治鸟旁观片刻,趁着两人休息间隙随意闲聊。一场大型的法阵,耗时已然相当漫长,施术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几个小相当耗费体力,遑论还有后续的法阵固定与加持,保证它的稳固,不会那么轻易被破除。
  费索眼看着这人一路下来变得愈发虚弱,收起教学用的窄剑,试图上前提供一点儿依靠:“怎不休息?”
  “是休息呀~”治鸟笑眯眯地回应他,“所以过来看看。”
  这可比每日圣明塔祷告时,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柔和太多,比起一个圣子,有那么一点儿像需要人哄着却又懂事的贵族家少主。
  也就这时候,费索想起来这一代圣子似乎要比他年轻一点。
  虽说因为修习方向不同,两人在圣明塔外几乎无有交集,可是在更早的时候,费索还很小,重剑都举不起来的时候,也是听说过对方名字的。
  尤德米安,被誉为最接近光神的候选者。
  仁慈与善良早在他年幼时已初见端倪。
  其中传颂最广的故事,便是宽恕一位下等公民的冒犯后还慷慨地赠送美味的食物。
  太久远的过去了,如果不是今日遇上阿什蒙,看到他想到自己学剑术时的模样,费索也不会看到圣子产生这样的联想。
  这正是尤德米安担任圣子最合格的地方,完美又有分寸,几乎叫所有人都忘却了他的出身,那些贵族间的奢靡都看不见,只剩下“光神圣子”这一个头衔。
  他忽然好奇起来,在那些不在圣明塔里当值祷告的时间里,尤德米安本人又会在做些什么?
  他会不会也有十分想要亲近的人,又碍于人们对“圣子”过度的吹捧而却步。
  会不会也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对能够长久陪伴的友人产生些许依赖?
  费索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似乎十分想要看这人依赖他的样子,有想要诉说的话语第一个就能够想到他,发现有趣的事情会想要同他分享。
  进一步的,如果他也能够获得同样的权限就更好了!
  不是忏悔室里的那种分享——那种与其说分享,倒不如说是在找地方宣泄卑劣的思想——他想要的是更加欢快的分享,能够像亲密的友人一样,带上野餐篮和桌布,去青草地上一起吃点心,偶尔会交流稍微过分些的段子。
  不不不,后者不行。
  圣子被保护的太好了,突兀同他说那些东西,对方恐怕会紧张的脸红。可是更加糟糕的,应该是一脸懵懂地追问,那时候就该轮到他紧张地语无伦次了。
  当然最好的,是能够将他拥入怀中。
  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奇怪,可是每每见到对方过分透白的皮肤和强行掩饰的哀怜,这些想法又自己蹦了出来。
  他完全控制不住:去拥抱世人,由我来拥抱你。
  “越往前,暗神的力量越强大,尚未被光明照耀的地方就越危险,我自然会挡在最前,也告诉你的骑士们小心。”治鸟随意叮嘱了一句,目光被空地上的两把剑吸引,“学习如何?”
  “骑士长大人是很好的老师,阿什蒙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治鸟也不是很懂为什么要自称自己的名字,这在他听来有些奇怪,可能是什么这个世界里独有的方式吧。
  就像楼里的姐姐会自称“奴家”一样,落脚的尾音还要绕三绕,绕得人心都酥了,剪了烛台、放下帷帘。其实极少情况下,姐姐们也会直接用花名称呼自己,多是初遇的时候,在陌生客人面前混个脸儿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朵新开的花。
  要么就是不小心惹了客人生气,故作柔弱地说“不敢”,似乎骨子里还透着倔强,分明是示弱,偏又带点儿调情的味道,叫人气得心痒难耐。
  那么这人这样自称又是为了什么呢?
  之前他可没有这样的习惯。
  示弱?
  向谁?
  阿什蒙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到眼里,对这个似乎不像信者们想象中那样高洁的圣子有了新的看法。原本他是打算混进此处直接毁掉他,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更加大胆的想法:他想把这人直接拐进他的阵营。
  想想看,光神化于人间的精神支柱,被它拖进黑暗里,纯白的法师袍上缠缚从俗世罪孽中蔓延的红色荆棘,伸进他的袖管,伸进他的衣摆,那些信仰喜爱他的人会不会立刻疯掉?
  远点的不提,这个圣骑士长一定会发疯。
  那可是把圣子当做雪域冰花一样珍重的人。
  阿什蒙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费索身边,拽拽他的衣袖,暗示道:“骑士长大人,您跟圣子大人,是不是关系不一般呀?”
  被突兀问这种话,费索没能立刻理解阿什蒙的意思,皱着眉头反问:“什么叫关系不一般?”然而他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看到小阿什蒙略微促狭的笑意,老脸一红,“好好学你的,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然后又给他布置了点“课后作业”,以最压榨体能的方式。
  阿什蒙脸一垮,委委屈屈地回了声“是的,大人”。
  他这样子逗笑了治鸟,从那瑟缩的五官里读出点儿诙谐意思,不由得为阿什蒙辩解起来:“做了解释就好,何苦暗自地责罚。”
  被窥尽了心思的费索只觉耳根温度骤然升高,幸亏他是感情不上脸的体质,不然一张脸怕要红成山茶,被铠甲好好遮挡的脖子肚皮处,却是毫不在乎地全把他老底儿全给揭了。
  心中风浪翻涌,左思右想地去琢磨圣子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反反覆覆得不出个结论,只有那点儿“欢喜”是怎么都无法视而不见的。便如琢磨谜题的痴人,但凡揣摩出一点儿结论,都暗自窃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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