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慎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笑起来:后者才真是痴心妄想呢!
倘若真有这样的都市怪谈就好了。
他也不至于在这里,一遍遍沉浸在自我怀疑中。
师兄醒来后变得很不一样,尤慎担心他的身体,最终还是送他去了医院。医生的检查一切如常,突然眩晕可能是因为轻微的低血糖,时时注意就好了。
尤慎却感觉到了,那种他第一次与师兄相见时就感觉到的几乎刻入骨髓的“色”不见了。
好似另一个人,另一个他绝对不会动心也与他画作截然不同的人。
起码对着这个人,尤慎绝对画不出那幅画。
所以他究竟将自己的心许给了谁?
镜花水月罢了。
———
辰治在医院醒过来,耳边治鸟离开前的叮嘱还在回响。
他不打算侵占治鸟的功绩,就像治鸟也不曾占据过他的,干干脆脆地对尤慎说:“我不是他。”对方怎么想辰治不知道,回溯时间本就离奇至极。
是治鸟帮他度过了难关,哪怕这是辰治付出代价换的,他还是感激他,起码他有了合法收入,不用担心自己某天会死在什么腌臜地方,还能好好地陪陪家人。
尤旬后来找过他,仿佛始终无法相信那日法庭上发生的一切,衣着打扮凌乱地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哭着对他说:“你如愿以偿了,除了基本零花钱,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委委屈屈想要在他怀里,仍旧以为治鸟做这一切是想要永远占有他。
或者是实在没办法,试图找他做饭票吧。
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嘛?
最珍重的一颗心捧上去都不要,虚情假意却爱上了,还爱得死心塌地。辰治杀了他的心都有,冷静下来还是决定不能脏自己的手,现在的岁月静好都是治鸟帮他得到的。
“抱歉,你想多了。”
尤旬的日子好不好过与他无关。
他们之间隔着的,始终是人命。
辰治现在知道了,怎样的人是值得去爱的。治鸟已经教会了他,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与物那么多,没必要将一颗心耗费在一个只懂得无止境消耗的人身上。
他会有一个真正的爱人。
———
趁着新世界传输时间,系统开了个小差,回过头去看看上一个世界,就这一眼,看得它根本不存在的小身子打了个哆嗦。
回过头来面对进入新世界的宿主时,战战兢兢地问:[宿主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说?]
治鸟是从床上爬起来的,褥子上铺着一层金丝绸缎,四周的床幔点缀着珠玉宝石,床幔层层叠叠,将外面地一切模糊起来,漏出几点光斑,掉在枕头上。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其余的都是比身体还要大的抱枕。
显然这一次他到了一个相当有地位的人身上。
系统向治鸟描述了上一个世界里的情形,尤其为他指名了尤慎。他们所有人似乎命运都变得更好了,各自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平安且圆满,可同时也在对同一个人念念不忘。
说不出的名字,看不清的脸,一生的咒。
治鸟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问它这一次的剧本。
现在系统也没法去揣测自家宿主的心思了,把所有疑惑埋在心里,老老实实回答宿主的问题。
还是同上次一般,治鸟掀开帷幔,找到了一面硕大的镜子,比上个世界里自己醒来后见到的半身镜还要大,将这具新身体展露无余。
[您这次出现的地方,按照分类,是个西幻世界。]
[什么是西幻?]
[嗯,比较西式的幻象。]
[哦,那什么样是西式?]
系统觉得治鸟在诚心难为它,可是仔细想想,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
可这些问题还是在难为它,难道要它现场编一段解释性质的小论文嘛?系统觉得按照治鸟一万个问什么的性子,解释之后还要解释更多。
那就更解释不清楚了,于是跟治鸟说:[你现在这样的,就是西幻。]
治鸟好奇了,细细打量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金色长发,松松散散的自然卷起,垂如瀑布,一路落到脚踝。通常过长的头发会让人看起来不精神,也显矮,可这人的长发却协调极了,宛如外化的神性。
稠密柔韧,似乎是命运三女神用天神的梭子织出来的,每一根都纯净透亮,像是在发光。
从前治鸟只在大家闺秀身上见过真正雪白的皮肤,因不出门,见不到阳光,白得像是海边堆起来晾晒的盐,处处透着病态的味道。而这具身体的白,更像是一块通透的玉,细腻、顺滑,似乎连里面的血管都是琉璃做的,落上一枚红枣,就能够沿着肌群的纹理“滴溜滴溜”地滚下来。
不过最得治鸟喜爱的是眼睛,如同雪域上绽放的一朵冰莲,连芬芳都是冷调的凝结。
于是浓金的阳光凝固下来,缓慢流淌成寂静河流,光明被驯服,化作他手中的诗篇,渴盼着被翻阅。
天生,神明的化身。
第14章 光神自天坠落(一)
然而相当可惜,原身的性格脾气却跟传闻里宽和仁慈的神明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身上没有半点与神明相似,反而像个小王子,端坐象牙塔上。
治鸟原本想听系统为他解释这一次的新剧本,却先被原身打断。比起上次见到的完整的辰治,眼前这位更像是疯了一般,伸手想要抓住他,口中念念有词:“假的,他是假的,阻止他!”也不知道指的是谁。
无论治鸟如何去问都只能得到这样的答复,没办法,只能象征性抱抱他,让他颤抖的声线稍微平缓片刻,最后像个无能为力的稚儿,抱膝哭泣。
系统暂时性地为治鸟屏蔽了原身,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诉说。
[您也看到了,对方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我这样的系统也没办法猜出他的所求。]
[那我为什么会来?]
[因为他付出了代价。]巨大的代价,几乎把一切都献上。
可惜献上一切后,彻底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就连系统也为之恻隐。
[算了,那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其实治鸟有很多疑问,他早就想了解了解系统所说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但他总有一种预感,他其实是知道的,于是无数次都没有问出口,不想去面对。
系统为他诉说的剧本源自另一个视角,是一段十分简约的故事:
[圣子失格,暗神裹挟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大陆四遍蔓延,宛如缠绕高塔的荆棘,刺穿此方世界每一位光神的信徒。
在最终一刻,新任圣子继位。
他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光明,从灵魂到躯体,盛大的光明如同温暖的牧羊人,重新将羔羊们笼罩。]
系统慢慢诵读着这段文字,仿佛一个普通见证者随手写下的故事一页,平静而温和,仿佛一只初初破茧的蝴蝶,在冒头一刻被凝结,化作一颗永恒凝固的琥珀。
治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颗琥珀。
没有名字,只有万籁俱寂。
这叫什么剧本?
这样一小节,连剧本应该有的几个要素都不全。
[对了,宿主。]
正当治鸟为这段文字纠结时,系统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旁提醒。
[在上一个世界里,您完成地十分漂亮,辰治说他会永远记得您,愿意在原有代价之外付出更多,为您换取一个“外挂”。]知道治鸟完全不懂什么叫“外挂”,系统又花了好些时间为他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您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更婀娜的身姿、更婉转的歌喉、身为男子孕育的能力,无比强健的体魄、强大可怕的兵器、传说物种才拥有的血统……不论是什么,只要您提出,辰治先生都愿意为您全额支付。]
还真是无所不能,治鸟难得在听到系统为他列述时红了脸。
[我想想,]治鸟正经地在思考自己有哪些不足之处,最后想到了被系统完全屏蔽的新原身,[那我要触碰亡灵的能力。]
似乎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他再次肯定了一遍。
[我不太清楚这叫什么,]治鸟指了指缩成一团哭泣的男人,[亡灵、生灵,总之,我要能够触碰他们的能力。]
[您想明白,有这样的权限,您可以随意换到任何东西!]系统之间总是互通有无,自然知晓,极少有治鸟这样,第一个世界就能够碰上一个“冤大头”的,就好比是傍上了大款,大款开了一张空白支票捧过来叫他随便填。
这种白拿的事情,系统觉得就该写上最大的数字,反正最终还款人又不是它家宿主。
怎么能就好像随便想了一个似的?
[宿主,可能是我说得不够清楚,您可以换任何东西。]系统翻开内部商城,一个一个念出上面明码标价的商品,[您看,这瓶真爱之水,别看名字土气,您给谁喂下,他们都会不可控制地爱上您,商品打折期间只要998;这支白玉簪,戴上以后让您美貌加成十倍,配合这颗盛世美颜丸,包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个……]
它家宿主已经是少见的美人,再加成十倍,恕系统才疏学浅,彻底模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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