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道:“您愿意在广陵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那自然当得起这一声前辈。”
书生道:“你知道是我?”
谢非言沉默一瞬,道:“我认出了您的剑。”
“哦?”
“在众多修士中,天下第一自然是青霄仙尊,天下第一剑则是宫无一,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天下第二……那就是当年青霄仙尊的师弟、天下第一剑最重要的友人,也就是您,风近月。您已经消失了数百年的时间了,没想到如今我竟有这等运气,能够在今日目睹您的成名剑术无尽风月。”
书生叹了口气:“我只道世人都记得那天下第一,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有人记得我这个天下第二。”
这话实在不好接,也正是谢非言最初那片刻沉默的由来,于是谢非言也只能再次保持沉默。
还好书生也只是随口一叹,没准备要谢非言回答,所以他很快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刚刚在那密室中,为何你将灵液倒了?你可知那灵液乃是修士们万金难买、一滴难求的宝物?”
谢非言并不奇怪这位书生能知道这件事。
毕竟之前,密室在怨气和法阵的笼罩下,尚能避开书生的神识,可随着法阵的告破,地下密室的一切对这位天下第二来说都像是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别说是他倒了一杯灵液,就算是他吸了几口气,这书生都是一清二楚。
谢非言道:“我知道灵液珍贵。”
“但是?”
“但是对我无用,所以便倒了。”谢非言痛快道。
书生看了他一眼,再次摇头。
“是对你无用,还是你不肯用?”书生说,“也罢,我也不是那种非要追根问底的人,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是这样吧。”
说着,书生屈指一弹,而后一块玉简便轻飘飘落在了谢非言胸口上。
谢非言一愣,将玉简拿起一瞧:“这是?”
书生道:“一本刀谱罢了。”
谢非言眉头一皱:“这……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
“不要就扔了吧。”
书生压根没听完谢非言的话,转身便飘然而去。
谢非言目瞪口呆,觉得这书生真是哪哪儿都奇怪。
“等等!”他撑着身体,就要去追上书生。
然而等谢非言好不容易坐起来后,却有一道风卷到了他面前,用力抱紧了他。
谢非言一愣,神色柔和下来,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抱住这人,拍了拍他的背。
“对不起。”谢非言软声道,“是我错了,别生我的气。”
抱着他的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沈辞镜闷闷的声音响起:“不要再丢下我了。”
谢非言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果然是对的:这世上,绝没有比小镜子更可爱的人了。
他轻笑一声,拍了拍这个毛茸茸的背。
“小镜子,松手。”
“不!”毛茸茸拒绝得干脆。
虽然被毛茸茸拒绝了,但谢非言却越发觉得这毛茸茸可爱了。
他笑了起来,轻声道:“小镜子,我又没有告诉过你……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沈辞镜愣了愣,松开手,茫然看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谢非言向他微微一笑,将他拉近,在月色下轻轻吻上他的唇。
“我的意思是……”
“我爱你。”
只有这句话,绝无半分虚假。
第67章 可爱超标
在与沈辞镜回程的路上, 谢非言受不了沈辞镜那像是被抛弃的狗狗一样的谴责眼神,不得不趴在他的背上,任由他背了回去。
不过这样的举动还是令谢非言很不自在, 于是他便开始说起了其它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谢非言说起了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广陵城的事, 说起了当年的所见所闻,说起了陆铎公与呼延极,也说起了陆乘舟与杜同光。他用他惯来的狗言狗语,将那些年在广陵城中受过的苦与累、异视与排挤说得轻描淡写,妙趣横生。
但沈辞镜听了后却并没有笑, 而是说道:“这样啊,阿斐果然很厉害啊。”
谢非言一愣, 感到自己好像被这毛茸茸给安慰了。
他看着沈辞镜, 心痒难耐, 忍不住把这个大可爱的脸揽过来又亲了一口。
沈辞镜侧头亲了一口后, 便拍了拍他,示意他安分一点:“别乱动。”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你身体不好,回去再亲。”
谢非言:“……”
谢非言啼笑皆非,开始怀念起了当年被他调戏一把就会脸红的小孩。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小孩当年听了他一番疑似告白的话都会脸红跑走, 谁想仅仅三年后,就连强吻这件事都干得出来……这小孩去山上学习的那几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谢非言想着, 便也也下意识问了出来。
沈辞镜一僵,声音有点小委屈:“明明那一次是你把我灌醉了。”
谢非言调侃道:“哦?喝醉了就会强吻别人吗?那你亲过几个人?”
沈辞镜急急辩解:“只有你一个!”
“可是你不是都喝醉了吗?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亲别人?”
“我知道。”沈辞镜理所当然道,“我就算喝醉了也是向来懒得理会别人, 只是因为阿斐是最喜欢我的那人, 所以我才忍不住亲你的。”
谢非言:“……”
谢非言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谢非言琢磨着沈辞镜的话, 越想越觉得他刚刚的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躺在他脚边碰瓷的猫、还缠着他喵喵个没完,他才不会随便带猫回家——都是因为这只猫太喜欢他了,碰瓷太厉害了,他才忍不住顺手把猫捞回去的。
当然,捞回家后就是他的了,亲亲摸摸抱抱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完全没有害羞的必要。
谢非言想着想着就有点来气,忍不住掐住这小子的脸。
“你可真是胆子肥了啊!”
沈辞镜茫然懵逼,不知道谢非言心里千回百转些什么念头,怎么突然又有点儿生气了。
他想了想,觉得生气的阿斐还是得哄一哄的,于是他决定装可爱。
“疼。”
谢非言:“……不准撒娇!”
谢非言话是这样说,可他还是松了手,在沈辞镜面上轻轻揉了揉。
当谢非言侧头看着这张漂亮脸上一小块泛红的地方时,他忍不住有些心疼,暗自懊恼,心想自己怎么能对这么好看的毛茸茸下手。
这么漂亮的脸蛋,得多狠的心才能下手啊!下次绝对不掐了!
不,不,不对……这小子嘴巴可恨得紧,下次肯定还有不好听的话……
那,那下次掐轻点吧……
谢非言的情绪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小小的心疼和心虚上。
沈辞镜越发没声儿了。
——看吧,所以说你刚刚生气动手何苦来哉?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再说了,最喜欢他的人明明就是你啊,他哪里说错了?
沈辞镜学乖了,知晓恼羞成怒的厉害,于是闷头走路,没再吭声。
但心虚的谢非言下意识又找了个话题。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感觉,这件事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沈辞镜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谢非言那海底的六道轮,该不该告诉谢非言那些海兽的真相。
虽然沈辞镜知道,哪怕阿斐在得知了真相后也绝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再给他一次决定的机会,他还是会做出剿灭海兽的决定……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阿斐他是一个好人,他只是擅长以恶来行善而已。
所以,哪怕他日后会将这件事告诉阿斐,但至少在这段时间内,要先掩饰过去才行。
沈辞镜沉默着,无声将六道轮的事隐瞒了下来。
而又因沈辞镜惯来是沉默,所以被沈辞镜背着的谢非言也没有察觉到他此刻的反常。
谢非言继续说着那呼延极,想着密室中的那个场景与那个人。
“说到呼延极,那时,我虽然叱责他当不了好人也当不了恶人,但……”谢非言一顿,轻叹一声,“但人性本就如此,根本无法以纯粹的善恶甄别。他之所以中了我的攻心之计,不是因为他太过不堪,反而正是因为他对他自己要求太严苛,才被我利用。”谢非言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其实我还挺卑鄙的,对吧。”
沈辞镜平静道:“兵者,诡道也。”
谢非言一噎。
沈辞镜道:“为了取胜,大部分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攻心之计也是如此。”
“但……”
“阿斐很好。”
谢非言彻底卡壳了,面露苦恼,面颊发烧。
谢非言一生都很少受到他人这样直白诚挚的夸赞,他听得最多的,是敌人的指责与叱骂,败者的愤恨与仇视。他太过擅长与人为敌了,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夸赞与肯定。
但偏偏……偏偏沈辞镜他,向来擅长夸赞和肯定他。
这实在让人很没辙。
谢非言苦恼地将脸埋在沈辞镜的背上,闷闷道:“你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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